陳旭濤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金少,他想要的,我已經給了他,但是我想要的,他會不會給我?這樣的疑問,在心頭徘徊不去,但又不能強迫對方做什麼,只有等待,一言不發的等待,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金少將手里的拆遷合同,放到桌子上,輕輕地用手指著桌面,眼楮微微閉著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陳旭濤感覺到一種威壓,在這種威壓似乎連呼吸都無法變得暢快起來,小口小口的緩慢出氣吸氣,盡量壓低自己的呼吸聲,生怕觸踫到對方思路的界限。
房間里很靜,只有輕輕地敲擊聲在周圍盤旋,一聲一聲敲擊著陳旭濤惴惴不安的心髒,過了好半天金少展顏一笑,「呵呵,旭濤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很好。」
听到對方口中對自己的稱呼,發生了變化,心猛地一動,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帶著討好的笑容的望向對方,他知道這件事情辦的很合對方胃口,已經認同了自己的身份,看來長時間所下的功夫,今天得到了回報,離自己夢想似乎只在咫尺之遙。胸口的沉重豁然開朗,沉澱在里面的濁氣,在長長的出氣聲中化為虛無。
看到陳旭濤自己可以制造出來的壓抑里的表情,他笑了「旭濤站著干什麼?坐!」金少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神情里卻暗藏著高不可攀的氣勢,似乎對方在他眼中就像豢養的一只寵物狗。
陳旭濤笑了笑,神色拘謹的走過去,坐在沙發上,腰桿挺得很直,完全沒有街頭廝混的那種油滑之氣,此刻的陳旭濤竭盡所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看來環境對人的轉變,確實是一種催化劑,否則「孟母三遷」的典故只會成為一個笑話。
「旭濤我很奇怪你是怎麼辦到這件事情?」金少好奇地問道。
「呵呵,金少,我,我們,想,想了個,辦,辦法…」可能是情緒有些激動,也可能心中對自己所著的事情著實得意,口吃的程度更勝于往昔,結結巴巴的程度,達到平均每三個字就需要重復一下的高頻率。
金少無比郁悶的看著陳旭濤,但是臉上帶著一成不變溫和的笑容,他在暗暗後悔,為什麼自己的好奇心會這麼重,盡然沒事找這份罪受,他有一種強烈的想法,恨不得揪出那張不斷閉合嘴中的舌頭,然後那把剪刀,就像給八哥絞舌一般,替他狠狠修理一番舌頭。
看著對方艱難蠕動的喉頭,心里好像被什麼緊緊塞住,而且緊緊堵著上上不來下下不去,懸掛在半空中,上模不著天下觸不著地,委實難受的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用根火筷狠狠捅兩下才舒服。
「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害死貓啊!)」腦海里盤旋不去的就是那句西方古老的諺語。
眼楮雖然看著對方,但是強迫著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一只蒼蠅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鑽進來,在房間里飛來飛去,用嗡嗡的的聲音來證明生命力的強勁,展示出只有自己才可以與歲寒三友齊頭並列的氣節。
金少的目光被它所吸引,看著盤旋的小東西,追尋著它運動的軌跡,思想在預測它下一步將會在哪里落腳。就這樣,漸漸忘記了心中那份壓抑,為自己每一次預測成功,有了一種小小得意。
「這只小東西會不會落在那個人的嘴上,如果落在嘴上鑽進去,會有什麼樣的效果?」金少不禁為自己大膽的預測感到好笑,但是內心深處又對這個很有惡作劇的想法充滿了憧憬。
飛來飛去的這只蒼蠅,仿佛感覺到了金少的想法,圍繞著陳旭濤轉來轉去,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位置著陸,畢竟在外面漂泊了太久,身體總會累的,就算沒有回到最初的原點,有個地方供自己休憩一下,也是一種放松。
陳旭濤皺了皺眉頭,他感覺一個事物對自己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就好似自己是茅廁里面人們遺留下的排泄物,實在令自己不堪其擾,想伸出手驅趕他,但是又怕金少心中對自己不滿,只好小幅度的扭動身體,讓這個事物明白,俺是個活人而且是一個正在說話的活人。
要知道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滴!如果惹的老子煩了,將你捏在手里,擠破你的肚皮,扯出你的腸子,勒住你的脖子,再使勁一拉,整條舌頭都伸出來了,接著手起刀落,嘩的一聲,整個世界安靜了,現在大家終于明白我為什麼要—結巴。
金少忽然驚奇的發現,陳旭濤的話語變得順暢許多,沒了剛才要命的結巴勁,不過仔細再一听,順暢到是順暢了,可又多了前言不搭後語邏輯思維上相當混亂的毛病,這是怎麼回事?心中暗暗納悶,忽然他發現對方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仔細研究了一下對方視線所企及的範圍,心中不禁有些失笑,看來這只蒼蠅不光是自己一個人在研究。輕輕咳嗽了一聲,「旭濤抽支煙。」說著從桌上的煙盒中,拔出一支煙扔了過去。
立刻伸出雙手,準確的將香煙運動軌跡終結在自己的手中,掏出打火機,快步走過去,畢恭畢敬的替對方點著香煙,發現金少皺了皺眉頭,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難道自己的神情不夠恭敬,惹對方不痛快?
金少屏住呼吸,大口狂吸了嘴上的香煙,然後狠狠的吐出去,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蒼蠅老圍著這廝周圍轉悠。就在為他點煙的一剎那,鼻子內部的粘膜,狠狠的被對方身上所散發的味道刺激了一下。
額滴神啊!難道這廝不懂的洗澡嗎?熱烘烘、腥臊臊、酸呼呼、這些嗅覺上的印象摻合在一起,讓金少這個自詡博文廣記的人,都無法找出一個確切詞來形容這股特殊的味道。找一個比喻來說,就好像是一雙被特能出汗的腳,在密不透風的鞋里,持續不斷穿了半個月的襪子,然後又被丟在水盆里連續漚了半個月,估計這有這股味道才能與這廝身上的味道媲美。
「旭濤這件事情你辦的很好,記住明天你好好洗個澡再來找我,順便買瓶香水在身上灑點,然後我給你安排點事情做。對了,到財務上支取兩萬,就說我說的,然後買上兩身好衣服,打扮打扮。」金少可以容忍一個犯錯誤的手下,但絕不容忍一個連個人衛生都搞不好的手下,他感覺只要對方再多呆一分鐘,自己就有可能在下一分鐘暈倒,當機立斷下了逐客令。
陳旭濤似乎有些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愣愣的看著金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伸出手使勁的揮了揮,就像驅趕一只蒼蠅一樣。
陳旭濤這才如夢方醒,笑著點點頭,帶著諂媚的笑容走出了門外,同時還有那只對他「一往情深」的蒼蠅,無比忠實的追尋著他的腳步,悄悄落在他的肩頭上,雖然不同進,但是做到了共退。
門剛一關上,金少立刻跳起來,幾步來到窗戶跟前,用力打開,一股清冽的冷風涌進來,神色迷醉的深深吸了口,感覺整個人從頭到腳被滌蕩了一番,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感覺鼻子里面的味道還是怪怪的,又站起身,兩只手同時拿著兩罐空氣清新劑按動開關,動作就像美國西部牛仔雙手持槍一樣,在房間里盡情宣泄自己的厭惡。
一個女人從里間走出來,看見他這個樣子,嫵媚的一笑,「親愛的你怎麼了?」
「***,沒想到剛才那貨身上的味道這麼重,我差點就被他的味道謀殺英年早逝。」金少恨恨的說道。
「誒喲,看你說的多嚴重似的,有這麼可怕嗎?」伸出手在自己高聳的雙峰上拍了拍,臉上露出撒嬌般的害怕,眼楮里的媚意似乎在告訴對方,人家怕怕的厲害,你快來安慰安慰人家啊!
金少看了一眼對方,笑著說道,「曉敏地全部拿下來了,現在我們應該好好規劃一下,盡量讓它在我們的手里實現利益的最大的化,你說呢?」
「咯咯咯…」一陣充滿誘惑力的笑聲,從對方的雙唇中飛出來,配合著艷若櫻桃的色彩,實在讓人很有用嘴去采拮的,「親愛的你急什麼,現在地已經在我們手中,難道還怕它飛了不成。」
說著轉過身,來到酒櫃前,打開櫃門從里面取出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在杯中傾注了鮮活的紅色,然後輕扭腰肢,腳步輕盈的端著杯子走過去。
金少接過一個杯子,兩個指頭輕捏著杯腳,慢慢晃動著,紅色的液體慢慢旋轉起來,在透明中露出幾分翻涌的驚心。
兩個人輕輕踫了一下,金少將杯子放到唇邊深深聞了一下,紅酒的馥郁輕輕在撩撥他的心弦。
紅酒、美人以及雪茄,是懂得享受人的三大愛好,當然金少很懂得享受,所以這三樣他都不缺。
啜吸了一口紅酒,將手里的酒杯放下,伸出手拉住對方的手臂,猛的一用力,一個溫軟的身體投進自己的懷里,低下頭注視著對方,在微閉誘惑的眼神里,將自己的嘴唇噙住那可愛有如櫻桃的紅唇,將口中的芳香的液體,緩緩地渡入到對方的嘴里,追逐著柔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