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集賢坐家里靠在沙發上,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均勻的灑在他的身上,閉著眼楮手指頭有節奏的敲擊著沙發,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同時又頗為享受著陽光帶給他的愜意。
電話響了,拿起電話帶著平和的語調說道,「喂,你好,我是武集賢。」
「呵呵,武老哥啊!我是天放。」電話里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哦,章部長啊!你好。」武集賢笑著回答,身體坐了起來,這個電話市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章天放的電話,難道他又要提溫馨如來當說客,這一次會提什麼要求?武集賢心中暗暗猜測。
「武老哥啊!最近挺好的。」章天放笑著問道,溫馨如坐在他的身後,將整個身體靠在他的後背,胳膊溫柔的摟著他的脖子,慢慢用自己柔軟豐滿的高聳,輕一下重一下擠壓著對方後背,挑動著男人意志薄弱的腦垂體,嘴角帶著嫵媚的笑容。
「呵呵,還不錯,也不知道市委領導有何吩咐啊?」武集賢沒打算和他多客套,有話就快點說,繞來繞去還不如放屁來得痛快,更何況兩個人的私交還不錯,因為溫馨如的事情,他們倒是常常在一起喝個小酒什麼的。
「呵呵,我哪敢吩咐你大書記啊!時常不見你,還真有些想你,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章天放左手拿著電話和對方交談著,但是右手早已經隱沒到身後人的衣襟里,慢慢的探索著令自己激動的神秘。
「呵呵,能得到市委領導的垂青,我可是臉上有光啊!」***又是老一套,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在想誰嗎?想我是假,想那對寶貝才是真的。武集賢心中暗暗說道,在他內心深處,已經自覺不自覺的把自己在對方心中位置,降低在溫馨如那對人間胸器之下。
「武老哥啊!今天中午有沒有空?咱們兩個人坐一坐?」章天放的右手已經感覺到在兩個半圓束縛之下溫軟,手指在上面來回的梭巡著。身後人兒的身體跟他靠的更加緊密,在他耳邊的櫻唇發出細細有些急促的喘息聲。
「呵呵,市委領導邀請怎能不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一放,你說是不是?」嘴上這麼說,但實際用不著天大的事情,只消市委組織部鄭部長或者更高一級別上層人物,只消一個電話,武集賢肯定會毫不遲疑的將這約會Pass掉。他嘴里笑著回答,心中暗暗猜測,看來這小子已經來了谷城縣,估計此刻已經和溫馨如黏糊上了。
「呵呵,還是老武痛快,那就這麼定了,中午十二點金盛園盛世號房,我可是要和老哥哥多喝上幾杯。」章天放笑著將見面地點說出來,心中倒是很受用武集賢剛才的那番話,盡管他知道這言語里面的尊敬,摻雜著很大的水分,就像每年市里的經濟指標一樣。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擠一擠,里面還是有一定的實質內容,就像女人的一樣。
放下電話,章天放轉過身一把將溫馨如死死摟在懷里,「寶貝你可真想死我了。」這個時候的想肯定是真的想,至于對武集賢的想念,就像剛才對方給自己的尊重一樣,水分大大的。
溫馨如的身體在對方的懷里來回的扭動著,「你,你怎麼不直接跟他說關長青的事情?」
「中午說還不是一樣。」章天放嘴里說著話,左手卻毫不遲疑已經伸進,對方乳白色的羊絨毛衣里面。
「把那個小混蛋打發的遠遠的,省的對咱們家的小若打歪主意,你輕點,啊!」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房間里面男女的對話聲,很快就被沉重的喘息聲和嬌柔的申吟聲所替代。
此刻正在與孫盛康討價還價的關長青,根本不知道一張針對自己,看不見的大網正向他緩緩扣攏過來。
經過一番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追,敵疲我打的口頭激烈交鋒,兩個人之見終于達成了初步協議,就等著當事人點頭,然後協議生效。
孫盛康夸張的抹了抹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長青啊!你小子確實是人才,國家怎麼沒提前發現你的才能,否則把你拎到雙邊經貿談判桌上,能給創收多少外匯啊!」
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孫盛康的肩膀,「孫老哥畢竟這次談判,我們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兩個人相視一笑,活像兩只剛剛偷到一只小母雞的狐狸…。
武集賢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老伴拿出早已經熬好的參湯遞過去。武集賢接過來,打開蓋淺淺的呷了一口,將杯子放到茶幾上。這個人靠進沙發里,仰著頭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怎麼了?是不是又喝多了?」老伴關心的問道。
「嗯,有點。」武集賢低聲回答。
「你也是,還以為自己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能少喝盡量少喝,身體重要。以後這樣的場合能推就推,省的喝多了自己難受。」老伴看見他這個樣子,心疼的嘮叨了兩句。
「嗨,身不由己啊!」武集賢嘆口氣,坐起來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參湯。
「什麼身不由己,我就不信,你不喝別人還能灌你不成?我看啊!還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想喝那兩口貓尿,我可告訴你醫生說了,喝酒對你的心髒不好。」老伴听見他的解釋,心中更加不滿,嘴里繼續數落著自己老頭。
「好了,我知道了,對了朔金回來沒有?」武集賢只要一喝完酒回來,老伴肯定就是同樣的一攬子話,而且一個字都不帶差的,盡管他也清楚對方是一番好意,但是再好意的話重復次數多了,也會轉化成刺耳的噪音,所以心中頗為不耐煩,急忙轉移了話題。
「誰知道他又鑽哪里去了,整天不著家,想見他一面,比見國家領導人還難,最起碼人家每天還在電視上露一面,他倒好連個鬼影都模不著。看看同樣和他一邊大的人,早就成家立業連孩子都有了,可是咱家小金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還沒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我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你們爺倆什麼,沒一個讓我省心的。」說完嘆口氣搖了搖頭,就好像面前坐的人和外面跑的人,實在病入膏肓不可救藥。
「行了,你就能不能少說上兩句,外面心煩回到家里還心煩,你就不能消停點,說點讓人高興點的話。」武集賢剛才是感覺到頭有點疼,但是經過這些話的催化,現在腦袋是一個頭兩個大,似乎都快要爆開。
「高興?我高興的起來嗎?老的老的樣,小的小的樣,我真不知道上輩子…」
武集賢深深吸口氣,閉上眼楮靠在沙發上,拿出自己在大大小小會議中,早就練就兩耳不聞魂游八極的本事,就像高高山頂上的一棵勁松,任爾東南西北風勁吹,我自巋然不動,你能奈我何?
沒想到自己老伴嘮叨了半天,看見他這個樣子心中更加來氣,我在這費了半天口水,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催眠曲,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老武我跟你說話呢,你听著沒有。」看到對方沒有反應,心中更加氣惱。
走過去用手使勁推了推對方,「我跟你說話呢,你听見沒有?」
武集賢正在考慮今天中午章天放跟自己提出,要將關長青調出縣城,最好是讓他到最偏僻的地方工作要求。他心中實在不明白,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多事情圍繞著他。
對于這個要求,換成別人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自己支支嘴。以組織名義工作需要為借口,絕對能滿足章天放的要求。可他偏偏說的是關長青,這實在令自己有些為難。
如果將關長青調出縣政府,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祁仲康,他知道關長青在「奇難拿」的心中分量很重,更何況縣政府還輪不到自己做主,再加上那個大人物交代自己要還的人情,這個事情看上去還真的挺棘手。
正思考著,感覺身體就像汪洋中的一片孤舟,上下左右搖晃不停,連忙睜開眼楮,看見一雙充滿慍意的目光直視著自己,「你什麼意思,我講話你全當成耳邊風了?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啊!拿什麼主意?」武集賢睜開眼楮問道。
「你兒子的事情啊!總不能就這麼拖著!眼瞅著都三十了,你這當爹的難道一點都不著急?」老伴用相當不滿意的口氣說道,「谷城縣這麼多姑娘,難道就沒有一個能配得上你的兒子?」
「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著什麼急,我還有點事情要考慮。」說完站起身,背抄著手向書房走去。
「老頭子,老頭子,我說老…」武集賢千呼萬喚不回頭,步履沉穩的走進書房,隨手將門關死,留下自己老伴一個人,在客廳里繼續生著悶氣。
坐在書桌後面,從筆筒里拿出一支鉛筆,在稿紙上大大寫下「關長青」三個字,然後又在上面大大畫了個圈,過了一會兒又在後面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武集賢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