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長青整個人狠狠撞在拖拉機上,腦袋和鐵質外殼之間發出響亮的「砰」的一聲,嚇了眾人一跳。劉鐵柱站在關長青身邊,就在他將要倒地的一瞬間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抓住關長青的衣服,然後用力一拉,腳步向前,往懷里一帶,將他的人抱在了懷里。
「我操,你們瘋了,這麼打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劉鐵柱沖那幾個人吼了一句,看見關長青的腦袋往外流著血,連忙招呼人找塊毛巾將傷口捂住,然後又找了點布條將傷口包扎住,手搭住關長青的脈搏,又翻了翻對方緊閉的眼皮,過了一會兒舒了口氣。
「還行。」這兩個字從口中一出,那幾個舒了口氣,其中飛腳踹關長青的人,吐氣的聲音尤其大。
這是遠遠的傳來警笛聲,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看來這次上訪肯定是想走也走不成,更何況他們還打了政府工作人員,據被打人自己說還是縣長的秘書。縣長好大的官啊!
有些人到目前為止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鄉里那幾個背抄著手,由村干部陪著笑臉跟在他們後頭,領著到村里四處轉一轉的大人物,這一次俺們把縣長秘書打了,得犯多大的罪啊!想到這里就感覺脖子上涼颼颼,似乎在往外面冒著冷氣,那個冷氣就好像給自家牲口鍘草料用的鍘刀上的溫度。
每個人心中剛才釅釅的憤怒和激動,在警笛響聲的催化作用下,很快轉化為濃濃的驚慌和不安,將眼楮同時望向劉鐵柱,希望對方能給出個準主意。畢竟鼓動大家到市里上訪的是你嘛!當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看這事情咋辦!
劉鐵柱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懷中關長青緊閉的雙眼,蒼白的臉龐以及頭上洇出的血跡,心中愧疚之情更甚,低聲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就推到我的頭上,我家里麻煩你們多多照顧。」
「鐵柱哥這怎麼能行,這件事還是我來!畢竟那一腳是我踹的,要坐牢要殺頭都沖著我來。」二江拍著胸膛高聲說道,一臉的滿不在乎,但只要你認真的看他眼楮,不難從里面發現一絲膽怯混著懊悔夾雜在某種某名的希望中,只不過天黑人們確實瞅不真切。
「行了不要說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待會你們就說是我鼓動大家到市里上訪,而且打人的也是我,另外一定要和那個祁縣長討個說法,總不能讓咱們這個年在荒郊野外的帳篷里過。」劉鐵柱沉聲說道。
二江還想說些什麼,劉鐵柱大手一揮,緊跟著他們整個人被籠罩在強烈的車燈下,隨後听見汽車緊急剎車的聲音,接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向他們奔來。
圍攏在劉鐵柱身邊的人又長長地舒口氣,只不過這一次屬于心里舒口氣,光听聲音絕對找不出任何端倪,反而每個人的臉上卻露出萬分不舍和難過的表情。
「我是祁仲康,老鄉們你們有什麼意見和想法,可以到鄉政府找我們,只要你們提的合理,我們肯定會給解決,就算不合理,我們也會給出你們滿意的答復,何必舍近求遠,到市里提意見呢?」祁仲康臉上帶著微笑,快步走過來,在人群中用洪亮的聲音大聲說著。
忽然他的說話止住了,整個人停下腳步,眼神注視這一個地方,看見關長青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這個時候祁仲康的心中肯定不會有關于斷背山的聯想,因為他看見關長青的這副樣子,知道這個時候就算他不願意倒在那個男人的懷里,恐怕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快步走了過去,指著關長青問著劉鐵柱,「這是怎麼回事?」臉色鐵青的表情,在車燈的照射下竟然好像有一絲猙獰隱藏在里面。
劉鐵柱看了祁仲康一眼,嘴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打的。」
「你,你為什麼要打他?小劉快點給縣醫院打電話,讓他們立刻派救護車來。」祁仲康忽然想起關長青的腦部受過傷,顧不得再問什麼原因,連忙讓劉建軍給縣醫院打電話,讓他們趕快派人來。
靳全忠帶著幾個干警跑過來,看到這個樣子也愣住了。
靳全忠看著劉鐵柱陰沉著臉問道,「這件事情是你干的?」
劉鐵柱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他媽的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竟然敢襲擊國家干部,給我拷起來」靳全忠高聲喝道。
幾個警察跑過去,從他的手里接過關長青,在劉鐵柱順從伸出雙手的同時,將一對在車燈映襯下閃閃發著寒光的手銬的靠在了他的手上。
「你們憑什麼抓人,你們憑什麼?」二江他們看見劉鐵柱被拷起來,禁不住在一旁大聲嚷嚷起來,將那幾個警察圍住。
「你們要干啥,是不是也想跟著他,一塊去嘗嘗牢飯的味道?」靳全忠大聲喝道。
「打人的事情我們也有份,干嘛就抓劉鐵柱一個人,要抓把我們全部抓去好了!」而將在一旁高聲喊道,其余的人也跟著在一旁幫腔,甚至有人去推拉那些公安干警,要從他們手里搶人,眼看著情勢就要到一觸即發的狀態。
林芳涵拿起小勺,舀了一口湯,放到嘴里慢慢的嘗了嘗,感覺還不錯就是稍微的有點淡,往湯里放了少許的食鹽,輕輕地用勺子,攪動了幾下,又嘗了嘗,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火關到最小,就這樣用文火熬著雞湯,濃郁的香味從慢慢翻滾的濃湯中溢出,在整個房間里飄蕩。
打開CD音響,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水邊的阿迪麗娜》仿佛一縷輕風,飄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和她如影相隨,又如一團朦朧的水汽柔柔的鋪展來,伴隨著飯菜的香氣,在整個的屋子里添加了親切、安詳而愉快的溫馨。
看了看表應該快來了,林芳涵將房間里的燈熄滅,呲的一聲,一團跳動的微光在她的手里晃動,兩根紅燭被火柴點亮,柔和的黃光搖曳著,朦朧而又清晰。打開紅酒,在黃色的光芒印襯下,紅色的液體被傾入到兩只透明高腳杯中,散發著迷人的誘惑。
林芳涵坐到椅子上,手托著香腮,痴痴地看著燭光中躍動的火苗,兩只眼楮里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看了看表,過去了兩分鐘,過一會又抬起頭看看表,過去了五分鐘,又過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才過去了八分鐘。這分分秒秒的流逝,給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緩慢,恨不得伸出手將時鐘的分針撥的快一些,好讓那在路上的人兒,加快前進的步伐,快一點到來。
門鈴響起來,驚喜地站起身,快速的向門口跑去,站在門前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長長呼出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攏了攏兩鬢的發絲,同時臉上綻放出最迷人的笑靨,將房門打開。
「收電費!」簡簡單單三個字,將滿腔的歡喜化成淡淡的失望,勉強帶著笑容,將收取電費的人讓到屋子里。
收電費的走了,可是盼望的人還沒有來,等待的滋味是那樣的難耐。拿起手中的電話,撥了兩下電話號碼,手停在了摁鍵上。這樣做會不會讓長青感覺到自己有些太著急,會不會讓他認為自己有些過于主動?女人的矜持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動作,將手里的電話慢慢放下,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萬家燈火,嘴角含著憧憬的微笑,再一次陷入了等待中…。
祁仲康看著亂糟糟的場面,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如果真的處理不好,等待他的將有可能是一場惡性的流血沖突,怎麼辦?抓還是放?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上下起伏,此刻就好像有只天平一樣,忽而向左傾斜,忽而向右傾斜,搖擺著,就像鐘擺似得來回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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