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局面就要失控,祁仲康努力的安撫著眾人,可是他的聲音和動作,在這股就像快要月兌韁野馬的人潮中,想的是那樣的力不從心,而且不知道是誰,還在他的身上打了幾下,心中焦急萬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靳局長請您放開劉鐵柱,這件事情不管他的事。」
猛地愣住了,循聲望去,只見關長青搖搖晃晃從攙扶的干警的胳膊里,掙月兌出來踉踉蹌蹌的走到人群里。
祁仲康張大了嘴,想說什麼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喊什麼,可是自己的聲帶似乎失去了作用,很快這樣的情況就像傳染力極強的流行感冒,從一個人的身上傳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很快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叫嚷,將他們的目光都投射在那個身體有些搖晃的身影上。
「靳局長你把劉鐵柱放了!我的傷不關他的事。」關長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那麼平和但又是那麼堅決。二江的腳步在慢慢後移,自己已經做好了趁夜色掩護下,向人群外逃跑的準備。
「小關你說什麼?」靳全忠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關長青竟然主動為打自己的人開月兌,這也太讓人難以理解了!
遲疑了一下問道,「那你的傷?」
「剛才往來趕,路上有積雪,不小心摔倒頭被踫了一下。」關長青捂著腦袋笑著解釋。
祁仲康看著關長青眼楮里再次露出欣賞的目光,這小子又給我解圍了,這個時候關長青做的事情無疑是解決目前困境最好的辦法,不計較個人恩怨顧全大局,真的很難得。
劉鐵柱轉過頭帶著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關長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對方親口說的,帶著狐疑和感激的目光注視著關長青。二江慢慢停住向後挪動的腳步,也帶著同樣的目光注視著關長青。他的身影在車燈的照射下,此刻在他們的眼中慢慢變大,仿佛一座高山般,令他們深深地折服。
祁仲康走過去看著面有不甘的靳全忠低聲說道,「就按長青說的辦!」
既然領導發話,靳全忠也無話可說,有些不情願的揮揮手,抓著劉鐵柱的干警,從褲兜里掏出鑰匙將手銬打開。
「既然剛才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消除了,我們就可以開誠布公的談談了!」祁仲康笑著高聲說道,帶著問詢的目光看了關長青一眼。對方也知道他的意思,笑著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劉建軍快速坐過去,扶住關長青,攙著他向停靠在路邊的汽車走去。
「關長青我劉鐵柱私人欠你一筆賬,你什麼時候來討,盡管來找我,我絕對不皺眉頭。」劉鐵柱高聲喊道。
「還有我杜二江。」二江也高聲喊道。
關長青停住了腳步,慢慢轉過身,抬起胳膊揮了揮,然後又轉過身向前走去。
關長青的寬宏大量應該的了北王村村民們的好感,更何況還有一份愧疚的之情塞在心中實在有些過不去,所以談起問題沒有以前的那麼怨氣沖天,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基本上祁仲康與他們之間的交流還是在比較友好的氣氛中交流。
村民們提出三個要求,第一、盡快解決住房問題;第二、土地的賠償款盡快到位;第三、要對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
祁仲康當下拍板同意村民的三個要求,而且立刻做出不找帶頭鬧事村民的保證,至于前兩個要求實行起來有些難度,但是也向村民做出盡快解決這些問題的承諾。鑒于村民現在沒有地方住,當下聯系縣招待所的負責人,讓他安排房間讓北王村的村民暫時住在那里,最起碼不能讓他們在帳篷里過春節。
祁仲康的決定贏得北王村村民們的陣陣掌聲,就這樣一場還沒有開始的集體上訪事件,在關長青和祁仲康的努力下平息下來。
村民們坐上拖拉機高高興興的走了,一陣冷風吹過,祁仲康這才感覺到渾身冰涼,原來汗水已經濕透重衣,大大的松口氣,想起自己平白無故替某些人擦,不爽的感覺涌上心頭,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
靳全忠站在他的身旁,以為祁仲康是因為那些村民在生氣,低聲說道,「祁縣長我已經將那幾個鬧事的人調查清楚了,咱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將他們抓起來。」
「全忠!如果這麼走,小關的打就白挨了!我生氣不假,但不是沖這些村民,他們已經很苦了。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棲身之所,但是在某個人或某幾個人的頭腦發熱下,利用手中的權力輕輕飄飄一紙公文往下一傳達,就讓他們多年的辛苦付之東流,這樣的感受放到你我身上恐怕也接受不了,興許也會像他們一樣,向政府尋求個說法。全忠啊!將心比心我看他們的現在的境地,難過啊!」祁仲康長長嘆口氣,將目光投向深邃浩瀚的夜空,一聲長嘆里面包含著諸多的情感,苦惱、不甘、同情、憐憫和憤怒。
靳全忠站在他的身邊,也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這都是武家小子造的孽,也不知道他那這塊地來干什麼,開發又不開發,就這樣一直荒著,實在讓人可惜。」
「全忠你知道咱們武班長干什麼去了嗎?」祁仲康看著靳全忠問道。
「這,這我還真不知道!」靳全忠想了想說道。
「他就是為那塊地到市里奔走去了,最近市里要開發高科技工業園區,我听到風聲,這個美事很有可能要落在咱們谷城縣的頭上,而且初步規劃的地方就緊挨著北王村。」祁仲康苦笑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靳全忠恍然大悟看著祁仲康說道,「可是…」欲言又止看了祁仲康一眼。
「呵呵,你可能說,這個事情應該是政府出面才對,怎麼縣委反而沖到了前面是?」祁仲康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
靳全忠沒有說話,只是用眼楮看著對方,眼神里面充滿了極強的求知**。
「武班長正在急于往自己身上攬政績。」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靳全忠這才真正的恍然大悟,嘴里恨恨地罵道,「這一對武家父子,老子攬權兒子攬財,倒也真是絕配,也不怕人們背後戳他的脊梁骨?」
「全忠,當一個人的**沒有止境的時候,往往就是他最危險的時候,咱們慢慢看著!這件事情總算平息下來,可是將來又怎麼辦呢?」這句話既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對方,可是沒等靳全忠作出回答,他轉身走了。
靳全忠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快走了兩步緊緊跟上了祁仲康的步伐,看見他跟過來,祁仲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對方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
靳全忠也知道,對方是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看來谷城縣在今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平了,至于自己在不太平的日子里扮演什麼角色,他內心問著這個問題,手不知不覺握的好緊…。
眼瞅著紅燭已經燒下了小半截,可是關長青還沒有來,難道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強烈恐慌抓住了她的心髒,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林芳涵這個時候顧不得在保留什麼無謂的矜持,拿起電話快速的撥著號碼。通了沒人接,再撥,通了還是沒有人接,就這樣,一次接一次持續不斷的撥下去,貼在听筒上的耳朵感覺木木的。
心跳得越來越快,難道長青他真的路上出事了嗎?要不為什麼不接自己的電話?心中帶著老天保佑的祈禱,再一次撥通了他的電話號碼,求你快接電話,求你快接電話,她的聲音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幾滴晶瑩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原來不知不覺中她早已淚流滿面…。
(九點左右還有一更,敬請各位書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