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長青陪著陳芷若慢慢走著,兩個人默默無語。他的心好亂,不知道如何來應對姑娘的表白,林芳涵是X,陳芷若是Y,馬倩茹是Z,X+Y+Z=%&*#@(一團牽扯不清的亂碼)。他實在不清楚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我家到了!」耳邊傳來姑娘輕輕地聲音。
「哦!」從亂碼中抽出思緒的關長青看了看周圍,可不是嘛!就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陳芷若家的底下,笑了笑點了點頭。
「你不上去坐坐嗎?」姑娘的聲音里面,包含著期待又隱含著羞澀,一朵紅雲飛上了潔白的臉頰。
「我!」關長青正想出言拒絕,這時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小若你怎麼才回來?」
循聲望去,看見溫馨如站在道門口,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掃視著。
「小姨你怎麼來了?」陳芷若看見溫馨如臉上帶著笑容問道。
「嗯!」溫馨如應了一聲,但是目光還在關長青的臉上停留著,里面包含著憤怒和輕視。
「溫縣長您好!」關長青定了定神,用溫和的笑容回應著如果折合成子彈,足以讓自己死千次的目光,很完美的詮釋什麼是以德報怨。
「關主任怎麼今天這麼有空?」溫馨如拉長著聲調陰陽怪氣的問道。
「嗯,溫縣長您提醒的好,我忽然想起祁縣長安排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我的抓緊時間把事情辦理妥當!」關長青露出經人提醒的明白笑著說道。
「那就不送了!」溫馨如的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
「長青?小姨你?」陳芷若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轉來轉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關長青沖陳芷若微微一笑,「芷若我有事先走了,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然後又沖溫馨如笑了笑,扭轉頭走了。
看著關長青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浮泛上了心頭,當然也包含了對小姨棒打鴛鴦的不滿。關長青走到拐彎處轉過身揮了揮手,陳芷若對著那個有些模糊不清的人形做了個同樣的動作,耳邊傳來重重不滿的鼻哼聲。
直到看不見關長青的身影,這才轉過頭看著溫馨如,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小姨你怎麼能這樣!」,順便跺了跺腳,將這份不滿讓腳下的大地也感受了一番。
「我怎麼了?像這樣的人絕對靠不住,一個小滑頭!」溫馨如朝關長青的離去的方向,狠狠白了一眼,盡管只能讓這個方向的空氣感受到,並且天色已晚,估計勢力範圍超出五米都有些困難。
「小姨!」陳芷若帶著埋怨的腔調看了對方一眼。
「小若我告訴你離這個人遠一點,你就是不听,以後少和他參合在一起,要不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溫馨如板起面孔壓低聲音訓斥道。
「小姨這是我的事情你少管!」陳芷若說出這句話立刻後悔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可能是最近的心情實在有些惡劣的緣故,不管再怎麼找理由,可話就像潑出的水,想要往回收除非來個電影當中慣用的蒙太奇手法,或者像某幾部小說里面的主人公具有時空掌控能力,只可惜這些條件陳芷若都不具備。
溫馨如的臉立刻變得慘白,伸出手指聲音顫抖的說著,「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陳芷若看見小姨的樣子和臉上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沒有說話低著腦袋就要上。誰知道被溫馨如一把揪住,將自己狠狠拽到她面前,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肩膀。她的臉上露出傷心、痛苦、氣憤、失望等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扭曲的面容。
「小若你剛才在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小姨你松手,我的肩膀都被你弄疼了,你快放手。」陳芷若使勁擺動了一體,想月兌離對方的掌控,可是那雙手就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你個死丫頭竟然敢跟我這樣說話!」溫馨如實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恚怒,伸出手緊跟著一聲脆響,接著發出啊的一聲,陳芷若捂住自己的臉,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注視著對方,紛亂的發絲遮住了她大半個臉。
溫馨如左手抓著顫抖的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陳芷若,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仿佛打出那一記耳光的右手根本不屬于自己,疑惑的神情看著對方,似乎等待著陳芷若能夠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顫抖開始從嘴唇逐漸蔓延到臉部,隨後擴展到整個身體,陳芷若終于帶著顫音「哇」的一聲哭出來,「你打我,我恨你!」大叫了一聲,帶著嗚咽聲向上跑去。
伸出手在空氣中徒勞的抓了兩下,最後無力的垂了下來,長長嘆口氣,身體軟軟的靠在牆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隨著右手的一伸消耗殆盡。我的女兒你怎麼就不听媽的話呢?無力,一種前所未有無力牢牢抓緊她,腦袋里一片空白。
「小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一個人搖晃著自己用焦急的聲音問道。
原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看到陳芷若這個樣子跑回來,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跑出來看看。
溫馨如看見姐姐滿臉焦急的樣子,一時間悲從中來,緊緊摟住姐姐的脖子,發出來自于心底的一聲吶喊,「姐姐!妹妹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喲!」頓時淚飛千行失聲痛哭了起來,將自己心底沉積多年的傷心和痛苦恨不得都化作漫天的淚水,讓它們統統見鬼去!
夫妻兩個人無奈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關長青正在陪祁仲康趕往市里的路上,他開車沒有讓劉建軍跟隨,心中明白老板此行絕對不想讓人知道,經過幾天的暗中的調查,他們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事情和匿名信上反映的一樣,而且周平安的口供也沒有任何問題。祁仲康在權衡了利弊之後,終于做出了向上面匯報的決定。
坐在車里閉著眼楮靜靜想著心事,車燈將路兩旁的風景短暫照亮之後,又重新還給了夜的主宰,就這樣穿梭于光明與黑暗之中。對于此次之行,祁仲康他自己心里都沒有底,提前給李柏洋市長打電話將礦難簡略地說了一下,對方並沒有表態,只是讓自己帶上材料連夜趕到他指定的地點,這也許就代表了對方的態度,祁仲康心中暗暗琢磨。
「老板就要到市里了!」前面開車的關長青出言提醒著他。
「嗯,直接去花園酒店!」祁仲康說出地點,關長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扭轉方向盤拐進了另外一條路。
來到門口關長青小心的將車停好,推開車門走出去想替老板將門打開,可是早有門童代替了他的工作。
「長青你找個地方等我!」祁仲康說出一句話,邁動著腳步急匆匆的進去了。
看著推門而入的背影,關長青停留了一會兒,打開車門坐進去將車發動著,拐了一個彎在對面的路邊比較僻靜的地方停下來,又想了想拿出兩張報紙將前後車牌堵住,這才又重新坐回到車里,靜靜想著心事。
這一次的出行肯定不同以往,谷城縣的政治格局很可能會發生極大的變化,自己在這里面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又能從里面得到什麼呢?這兩個問題不斷困擾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暗暗吃了一驚,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從被動式的接受已經轉化為主動式的爭取,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事情。難道我真的變了嗎?短短的不到一年時間,自己的心態竟然從懵懂初出茅廬的大學生,飛速的轉變為一個時刻為自己利益考慮的政客,他覺得有些可怕!可是在可怕之余,又感覺到權利的樂趣,難道我天生就是干這個的料?帶著疑問和憧憬,看著深邃天空中閃爍的星辰,雙手不知不覺中握的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