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期所謂的法子,只是先把慕容神醫安排進了宮,住在祈安殿後的偏殿里。
但若是說用藥,造成我患病的假象,可又怕那些藥傷了我月復中的孩子,遲遲也未能有法子讓我患病。
直到一日下午,楚齊帶著一個小姑娘進了宮來見我。
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我見過,當日為楚弋笙守靈時,她也跪在殿里,我問過她的名字,楚嫣。
從楚齊口中得知,楚嫣的父母都不在了,楚嫣的母親是楚弋笙的親佷女,論輩分,楚嫣稱我一聲姑姑,論親近,如今在世的人里頭,也只有我和她尚算親近。
楚齊只是旁系大宗,血液里畢竟只有四分之一的楚家血統,而嫣兒卻是和我一般,身體里的血液一半都是楚家的。
于是楚齊將她帶著來見我,熟絡熟絡。
這孩子雖早失雙親,但性子不是十分沉悶,眼里有幾分活潑,只是不顯露。
見了我,也只是和楚齊一樣,恭敬的行了大禮,看上去倒是乖巧的很,我便都賜了座。
楚齊端著我賜的茶,遲遲不喝,旁敲側擊,「女帝,這日子也久了,若不快些…」
我權當不曾听到,只逗著嫣兒玩,「嫣兒,今年多大了?出落的這樣好看。」
楚嫣甜甜一笑,「十歲了,可是叔父說,我個子太低了,要我多吃飯,可我不喜歡吃叔父家里的飯。」
「嫣兒!」楚齊斥了一聲,嚇得楚嫣立刻變了臉色。
我心里卻有些嘀咕,看來旁系里,對楚嫣並不如何好,這小丫頭心里也有些叛逆。
楚家的直系,都是貴冑,有自己的封地,一直分散在帝都周圍,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是不會離開封地的。
這也是為何,赫連墨不敢任意妄動,扣上弒君奪位的罪名,被楚家一擊即中。
可旁系都留在帝都里,勢力並不大,兵力也少,本不會構成什麼大威脅,自然也無需置疑他們的忠心。
我笑了笑,將嫣兒朝懷里拉了拉,握住她的兩只小手,道︰「嫣兒不怕,以後姑姑讓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楚嫣睜著大眼楮,水汪汪的瞧著我,只是一味的點頭,不敢說半個字。
我轉頭看向楚齊,故意拉著臉,沉沉道︰「日子已經定好了,兩個月後的初七是難得的吉日,詳盡的事過幾日聚了再談,嫣兒就留在我這兒吧,我也好多跟她親近親近。」
「這…」楚齊猶豫了,並沒有一時應下。
「怎麼,我留著親佷女,都不行?」我有些生氣,臉上不再帶半分笑,斜睨著楚齊。
「不,臣不是這個意思。」楚齊臉上堆著笑,訕訕道,又對著楚嫣吩咐了幾句,「你在這兒可要听話,小心添了亂!」
「是…」嫣兒小聲的應著,往我懷里縮了縮。
楚齊臉上的笑很是勉強,他只好起了身,覺得我不再待見他,匆匆行禮跪安。
嫣兒窩在我懷里,一直不肯動,我便由著她。
她仰著頭,一臉好奇的望著我,「姑姑,你的肚子怎麼這麼大?」
我一驚,才發覺她一直趴在我小月復上,自然什麼都感覺的到,幸而剛剛楚齊在時,她不敢言語。
我左右轉著眸,嬉笑道︰「姑姑吃胖了,嫣兒可不許嫌棄,我叫若素姐姐給你弄好吃的點心,可不許多嘴哦。」
「好。」
「咦?這水靈靈的小姑娘是誰家的?」
姜子期手里拿著一封信,闊步走進了殿里,徑直坐在我一旁,目不轉楮的瞧著楚嫣。
「不會是…」他盯著我的肚子,躊躇道。
「你想什麼呢,哪有這麼快,一晃這孩子就十歲啦?」我嗤之以鼻,竟想到哪里去了。
他笑了笑,將信交到我手上。
「那是誰家的?」
「楚弋笙親佷女的女兒,我瞧著可愛,就留在這兒了。」
「今日來的?」
「是啊,你沒瞧見剛剛楚齊從我殿里出去嗎?」
姜子期嘴角一揚,伸手模了模楚嫣的頭,大喜道︰「有法子了!」
說著便要走,我趕忙拽住他的手,急急的問︰「急什麼,說個清楚再走。」
他只好又坐下,握住我的手,大有興致,「就說楚嫣從宮外帶進了濁氣,與你親近了一日,將身上的病災染給了你,二人都不得見風,要好生休養生息,才可痊愈。至于癥狀麼,乏困無力,嘔吐不止。」
他說的我一愣一愣的,這樣胡扯誰會信?
乏困無力,嘔吐不止,這可要我怎麼裝?
我松開他的手,抱住一旁側嫣兒,嬉笑道︰「你瞧他出的什麼鬼點子,把咱們嫣兒說的這樣不好。」
嫣兒附和的點了點頭,竟指著姜子期的鼻子,罵了一聲︰「壞叔叔!」
我嗤笑出聲,捂住嘴不敢笑的太厲害。
子期一愣,隨即也笑起來,指著我說不出半句話,後又為自己倒了杯茶喝進了,才說︰「你呀你,這事兒有我,你就不必操心了,先留著嫣兒,宮里頭的侍婢也遣散些,留幾個便好,我會跟若素說的。」
我點了點
頭,手里還攢著他帶來的信,便晃了晃,「誰的信?」
「莫一寒。」
我詫異。
就是那個犯了大罪過的莫一寒,可他為何會與子期有交集?
「信我帶到了,你只管看看便是了,我先去偏殿找慕容神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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