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分應了他的話。
第二日清晨,他便派了些人跟著我,一道回舞傾城去,但疏影,我卻叫他二人留在西京城內瞧著動靜。
臨走時,西烽從他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成色雖不是上等,但也算是良品。他說,這是他娘親贈與他的護身符,多年來一直保他周全,如今轉送給我。
我拗不過他,只好收下。
行車半日有余,抵達舞傾城城門下,眼見重兵把守城外,竟連城中都不敢靠近分毫。將我們的馬車擋在城門外。
還是雖我一同的下人,拿出了王爺的令牌,左右為難,才答應了讓我自個進城去。
開城門的官兵,小心翼翼的拉開閥,吩咐我快些進去,否則難民便要涌出來了。他只為我開了一條縫,容得我一人通過,其余官兵都抵住城門,生怕里頭的人沖出來。
我搖頭嘆氣,望著城內汲汲渴求的難民,也怕他們受傷,我便借一官兵的肩膀,躍進城中,越過堵在城門口的百姓。
見我安全入內,他們立刻推動城門,意要合上。
「是兮姑娘!」城中百姓見是我,都圍了上來。
我素來與百姓交好,他們也都認得我,我看他們的模樣都不像患病,想來患病的必然是少數,卻可憐了這些尋常百姓。
我點頭,慢慢道︰「各位可都還安好,究竟有多少人染上了瘟疫?」
他們皆嘆氣,有一人哀哀道︰「唉,數不清啊,多虧了傾城閣的姑姑還肯照顧他們,否則早就…」
姑姑。我一想到姑姑,便心急如焚,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便立刻快步朝傾城閣去。
傾城閣畢竟不是客棧,房間甚少,許多染疾的百姓都倒在傾城閣門口,安姑姑取了一些席子供她們躺著,正是要入夏,天氣也不如前幾日有風微涼,倒是有些暖和了。
若是再過些時日,入了暑氣,再加上這病患,恐怕更是難以解決。
我到傾城閣時,恰巧安姑姑正在照顧著難民喝水,一旁也都是傾城閣的人手,我便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安姑姑見我歸來,一時欣喜,可瞧了瞧自己滿身污穢,便也不敢與我親近。
我笑著握住她的手,道︰「姑姑,我回來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笑了笑,隨後皺眉道︰「阿兮,魏亭山記恨你我,故意批了發兵的布告,硬是將舞傾城團團圍堵,如今城內染上瘟疫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果然是魏亭山,向來朝中怎會放任不管,況且那日我記得,西烽也去了一趟魏亭山府上,只是回來後未有只言片語。
滿地染了瘟疫的百姓,以及安姑姑憔悴的面容,我心知,這是我來到西景後的第一大劫。
與安姑姑並未有多少交談,我便也幫著她照顧百姓們。
進城後便忙忙碌碌,夜里也是睡的極沉。
清醒後又是衣不解帶的照顧難民,城中儲糧尚足,倒是也不必擔心。只是舞傾城的官吏都躲在自己府中,不敢出門半步,生怕染了瘟疫,活不久時。
但如今,倒是未有一人亡。
只是上吐下瀉,渾身無力,竟連飯也吃不下一口,只好日日進水未生,日漸消瘦。
我正伺候一位老人飲水,便看到鄰家幼童四處奔走,臉上慌張,大聲嚷嚷著︰「張大爺喝了井水死啦!」
幼童只是慌張,全然不知忌諱,肆意大聲。
我連忙上前抓住幼童手臂,質問道︰「哪里的井?究竟怎麼一回事?」
「城門口的那口井,就是一旁栽了桃花樹的那口井。」他答。
我便松開他,朝城門口跑去。听了幼童的話,有些正在飲水的人也不敢繼續喝下肚,有一些也跟著我跑起來。
直到看到那口井,一旁栽著桃花樹的井。
果真,井口附近圍了一些人,素來為人補鞋的張大爺,口吐鮮血,倒在城門口。
我湊上去,探了探氣,已然斷氣。
經詢問,張大爺口渴,照顧他的人便舀了一口井水送下肚,不消片刻,便口吐鮮血,之後便倒在城門口再未起身。
而這井水一直無恙,為何偏偏此時害死了一人。
素來瘟疫必有緣由,可這緣由若是井水,為何多日來飲水之人都相安無事,偏偏張大爺遭遇不幸。我一時難解,憂心不已。
只是吩咐了城中人,切勿再飲這口井中的水。
我抬頭望了一眼桃花樹,花葉繁盛,正是好看,除非,花香有毒。我湊過去,摘了一朵花,放在鼻下,花香襲人,張口正要送進嘴里,一旁的百姓攔阻了我。
惶惶道︰「兮姑娘,若真是這桃花樹的緣故,你這不是以身犯險嗎?」
我搖頭,道︰「若不以身犯險,往後我們豈不是都要枉死在城中。」
張口將一瓣桃花送進嘴中,稍稍嚼咀,下肚。
「總之,叫大家莫要靠近這井,我會叫人守在井附近。」我吩咐了幾句,便離開城門口回傾城閣去。
就這樣過了幾日,陸續死了一些人,我叫人守著城門口的井,這幾日並沒有人前去飲水。
而在城中
其它地方,均發現了一旁栽著桃花樹的水井。
我一一查看過,竟發現,這些桃花樹都是移栽而來,雖栽的精心,也極深,但土壤新舊容易辨別。如此一來,更堅定了我的想法。
致死之物,必定與桃花與井水有關。
===============================
若嫌這幾章無聊,請耐心點喲~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