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夜迷離,不自覺……
梅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美麗的梅花從不與其它的花卉在溫暖的春天和炎熱的夏季比俏,而是開放在飄著白雪的冬末和料峭初春之間。
每到冬天,孕育、積攢了一年力量的梅樹伸展開它結實的腰身,粗壯的褐色的梅樹枝上結滿了花蕊,小小的,密密的,一粒一粒的真可愛!
一棵梅樹上能結幾千朵花呢!梅花有八片小小的花瓣,花的顏色有紅色的也有白色的。
紅的花蕊像瑪瑙,白的花蕊像珍珠,等到梅花開放配上女敕黃色的花蕊特別漂亮。
慕容嬌嬌獨自坐于長廊盡頭,看著天空飄灑的漫天雪花,心中惆悵難舒。
還是沒有冰無痕的消息,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了。
昨個,華貴妃的侍女來報,說是她已經不斷的吐血,看樣子活不了多少時日了,嬌嬌雖說傷心,听聞後也覺得這個女子著實的可憐,今天趁著自己還有點閑心,便和小蓮一同前往。
「啊,王後娘娘千千歲。」
還沒入暖閣,華貴妃的侍女便跪在地上,成為了一排,嬌嬌揮了一下手,那些人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有她、小蓮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華貴妃了。
華貴妃雖然病著,可是依舊倔強的很,看見來人是慕容嬌嬌,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小蓮大聲呵斥于她。
「貴妃娘娘,王後娘娘到了,還不下床行禮!」
小蓮站在了慕容嬌嬌身後,氣勢的朝著她吼道。
嬌嬌見狀,本就是個垂死之人,又何必和她一般介識,制止住了小蓮,自己一個人朝著她的床榻走去。
「你想做什麼?你別過來,別過來……」
華貴妃雙眼瞪得很圓,好像嬌嬌是毒蛇猛獸似地,手指泛白的緊緊握著旁邊的床單,恐懼的樣子,使病態的臉上更加的不著喜色。
「別怕,我沒有惡意的,純粹只是來看看你,還有給你送點藥,這個是太醫新調制的,听說對你的病很管用,你喝了吧。」
嬌嬌說完,便吩咐小蓮將那翡翠綠的小碗端了過來,里面的暗紅色藥水發出了難聞的氣味。
華貴妃眉頭深擰,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嬌嬌不著邊際。
「哈哈,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這是毒藥吧,我已經是要死的人了,你還用浪費這些藥來對付我?滾出去——」
她發瘋似地怒吼,那樣子一點沒有生病的模樣,回光返照,這四個字立刻在嬌嬌的腦海里匯集。
看樣子,她真的很恨自己。
「你是說我這是毒藥?怎麼會,來小蓮,把藥拿過來,我給貴妃嘗嘗。」
嬌嬌拿過來小蓮端來的碗,輕輕的吹吹,拿起湯勺喝了一口,然後笑嘻嘻的說︰「苦是苦了點,但是良藥苦口利于病,你好好休息吧。」
將試過的藥,放在了床頭的櫃子前,找了服侍華貴妃的侍女進來服侍,她便帶著小蓮笑容滿面的離去了。
她看的出來,華貴妃已經病入膏肓了,臨死,她都不能讓死人記恨她一輩子,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娘娘,來喝藥吧。」
侍女將藥放在了華貴妃的身旁,見她神色異常,似乎神色已經月兌離,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本宮還沒死呢。」
她暗暗的說了一句,那侍女趕緊的跪下,磕頭求饒。
看著那個碗,華貴妃心里頓時酸澀了,是的,她為什麼還要害自己呢?
本身就是自己總是設計去傷害她,她什麼時候害過自己了,她的妒忌之心,害的自己沒有了性命,現在怎麼還能去懷疑那個女人給自己送來的是毒藥。
想著她那樣寬容的表情,是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她可以放心的大笑,安心的過生活。
而她,總是生活在爾虞我詐,天天提心吊膽。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不該的是,她處于帝王家,半點不由人。
她沒有喝藥,叫侍女將自己剛進宮時候穿的那件藍色留仙裙拿了出來,她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出去的時候,還是要什麼樣子。
穿戴好,看著鏡子中光鮮亮麗的自己,還好,宮中歲月的蹉跎並沒有使她變得蒼老,她現在釋懷了,所以整個人仿佛都輕松了起來。
「娘娘……」
侍女是從小一直跟隨著她的,自然看見這一幕,覺得很傷感。
「我死後,告訴姑媽,將我送回家鄉去,我想看遼闊無邊的大草原,我想看那翱翔的雄鷹,我想看……」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最後到了听不見的地步,手從身上耷拉的一下子掉了下來,侍女一看,她已經久久的閉上了雙眼。
太後听聞此事,急火攻心,非得認定是慕容嬌嬌最後看望華貴妃的時候,對她下了毒手,在床上病了好長時間,終于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對慕容嬌嬌發起了進攻。
那一夜,嬌嬌和往常一樣,在淺藍的住所里陪同孩子玩耍,和他們講著自己和他們的父皇是怎麼相愛的故事,小蓮的夜宵恰好在這個時間端了過來。
「娘娘,太子殿下二殿下小公主,該吃夜宵嘍。」
小蓮和平常並沒有什麼特別,他們也習慣了小蓮的照顧,對于小蓮,慕容嬌嬌比誰都要信任。
她是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女人,她對小蓮自然還有別的特殊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誰都不曉得,那一夜,那個最值得她相信的小丫頭竟然在他們的夜宵中,下了毒——
結果,慕容嬌嬌眼前一黑,死回去了。
三個月後——
「嬌嬌,快點起床了,你每天都這麼懶,怎麼能有人願意娶你,快點,該上班了。」
嬌嬌好像耳邊听見了媽媽的聲音,咦?
她睜開眼楮,發現,啊啊啊!
天哪,她回來了!
這是自己的床,自己的家,身邊還有腦袋上冒著火氣的媽媽。
「媽媽,真的是你?」
她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這是穿回來了,原來死了就可以穿回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她的三個寶貝怎麼樣了。
還有,肚子里的這個……
她手一模,呀,奇怪了,怎麼肚子扁扁平平的,好像什麼都沒有似地。
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快給我起來,不要叫幾聲好听的,我就不罵你了,快點,你上班該遲到了。」
媽媽手里拿著飯勺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是,我這就起來,媽媽,嘿嘿。」
她雖然失落,但是能夠再次看見媽媽,她還是覺得很幸福的。
可是,冰無痕,你知道我回來了麼,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你再見面,她覺得心里委屈極了。
吃著媽媽做的早餐,看著熟悉的現代,「媽媽,我去哪里上班啊?」
她有點奇怪,她不是小說家麼,怎麼還用上班。
「什麼,你忘記了啊?我的天,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忘了!昨天晚上你還興高采烈的回來和我說,你找到新工作了,今年一定把自己嫁出去,我不管,你趕緊的,你都這麼大歲數了,你說說你……」
媽媽又開始嘮嘮叨叨,沒完了。
嬌嬌漫無目的的走在了馬路上,上班?她連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記不得了。
她只是知道,自己閉眼楮的時候,還在蛇塚,和三個孩子玩呢。
現在突然回來,感覺還有點不習慣了,不知道孩子們好不好,有沒有想自己。
她在馬路上閑逛,到底要去哪里啊?
汗,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還是先搞定一個最關心的問題再說,幸好身上還有點錢,然後打了車去了附近的醫院。
婦產科,她還從來沒有來過。
看著排隊等候的妻子,被丈夫保護起來,丈夫細心的模著她的肚子,好一副和樂融融的場景。
「真感動死我了。」
嬌嬌眼眶里盈滿了淚水,想要落下來,可是她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又將眼淚倒了回去。
好酸好澀,如果冰無痕在,他做的會比他們還要多,還要好。
只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了。
「慕容嬌嬌——」
護士喊了一聲,嬌嬌這才醒了過來。
她是在叫自己,她恍然大悟,跟著小護士便進去了。
「醫生,你說什麼呢?」
戴著眼鏡的醫生,把她當成了怪獸一般,告訴她,她並沒有懷孕,怎麼會出來3個月的寶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嬌嬌感覺晴天霹靂。
自己沒有寶寶,那麼自己之前在蛇塚的時候,明明有3個月的身孕的啊,她不會是穿越過來,孩子都沒有了吧。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踏了出去,感覺渾身冰涼,用手模著自己的肚皮,那里曾經是有個小生命存在的。
天轟隆隆的,打著響雷,不一會,便開始如同珍珠般的落下了雨滴。
雨滴越來越多,匯成了一條條的細線,她焦急的沖了出去,想要打一輛車,可是路上沒有人,加上雨勢很凶猛,嬌嬌感覺自己突然被什麼東西撞到了。
「啊——」
慌亂中,她只能緊緊的抓著手邊的東西,咦?
怎麼感覺自己被護在了一個結實有力的臂彎里,這時候頭頂上並沒有雨,看著旁邊的路人焦慮的樣子,她覺得身體被一種莫名的氣流頂了起來。
忽然,剛才還濕漉漉的衣服,此時已經干爽無疑。
她抬頭望去,結果——
「娘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下雨都不知道要帶傘的。」
什麼!
嬌嬌看傻了,看直了眼,這個英俊的臉龐除了她的夫君還能是誰?
他怎麼來了,還找到了自己,真是太神奇了。
「你——」
她真是不敢相信,眼楮連眨都不帶眨的,一直看著他,他沒有變,還是那個樣子,只是稍微的顯得瘦了一點,黑了一點。
「痕~」
她柔柔的叫了一聲。
「恩,娘子,我回來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