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婷婷坐在小區木制的長椅上,看著樓上的昏暗的燈火,感到非常的疲倦,想到了要離婚。
其實她和陳遠翔結婚還不到一年,單身她卻感到非常疲憊了。這個在婚前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結了婚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下班回來就沉迷于游戲,根本就不做家務,而婆婆也不讓這個兒子做家務,有時她讓陳遠翔給她倒杯水都要被婆婆指著鼻子數落半天。
想到婆婆,安婷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那個婆婆比爸爸娶的後媽對她還要不好,家務活都讓她做。她的內衣內褲襪子都讓她洗也就算了,那張嘴不停的在她身上念叨,每天都要念叨至少三遍她是他們陳家買來的媳婦。
想起這個,安婷婷的心口泛起一陣苦澀。
從爸爸在她十五歲領著陳月季進門後,她就過上了童話里公主的生活,軟弱無能的父親、惡毒的後母、後母帶來的兩個妹妹,每天除了要做很多家務活外還動不動被後母辱罵痛打,她不止一次的哭著對爸爸說︰「爸爸,阿姨她虐待我,我們不跟他們過了好不好?」
軟弱的安父只能拍著女兒的後背,「再等等婷婷,等你長大了就好了!」
這一等就等了三年,等她考上大學離開了家。
她的學習成績非常的好,高考的成績可以上北京的重點大學,但是陳月季以一句「家里沒錢,你兩個妹妹還要上學」為由,就是不肯出學費,最後,安婷婷只好上了免學費的一所師範學校,大學四年沒有回過一次家也沒有要家里一分錢,硬是靠著獎學金、助學貸款和兼職零工支撐到畢業。
畢業後第一次帶著陳遠翔回家拿戶口本準備打結婚證,熟料,後母陳月季就是不給她戶口本,除非陳遠翔家拿出八萬塊錢的彩禮。
安婷婷氣的當時就和陳月季大吵了一架,而陳月季拿著鞋底追著她滿村口的打更是讓她對這個家徹底的寒了心,最後,陳家還是給了陳月季五萬塊錢彩禮錢,陳月季才把戶口本給了她。
安婷婷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在民政局莊嚴的國徽下陳遠翔捧著她的臉深情的保證道︰「老婆,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而現在,那個曾在國徽下發過誓的男人現在應該坐在電腦跟前玩著游戲吧?
安婷婷坐了好一會,還是起身回去了,她自嘲的笑了笑,陳遠翔怎麼會下來接她呢,他坐在電腦跟前十頭牛都拉不動的。
打開門,婆婆從電視中抬起臉,罵罵咧咧的說道︰「還真是長本事了,在我跟前摔碗,我告訴你,小翔和小莉都從來沒有在我跟前摔過,你算是什麼東西!你是陳家買來的一只不下蛋的雞,還敢在我跟前摔碗?」
安婷婷往日是不敢頂撞這個婆婆的,但是她今天真的是感到太厭倦了,輕聲的回道︰「媽,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沒問題的。」
婆婆自他們結婚半年後,罵她由‘買來的媳婦’升級到‘買來的不下蛋的母雞。’安婷婷第一次被罵的時候都懵住了,她和陳遠翔結婚半年來,每次都沒有避孕的,可確實沒有懷孕,後來被婆婆罵的難受極了,四個月前她就去醫院做了個檢查,但是醫生說她沒有問題。
李平一听這話就炸毛了,從沙發上幾乎是跳了下來,沖到安婷婷跟前,怒氣沖沖的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我說兒子有問題,我告訴你安婷婷,我兒子身體健健康康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你個買來的東西還敢說是我兒子的問題。」一巴掌清脆的落在了安婷婷的臉上。
安婷婷捂著臉,扭頭沖進房間,關上門,蓋上被子,哭了起來。
陳遠翔正沉迷在游戲中,沒有听到外面的爭吵也沒有看到安婷婷捂著臉跑進來。
李平見往日她就是說上一天都不敢還嘴的安婷婷現在居然瞪她,氣的火冒十丈,走到門口,將門捶的震天響,「安婷婷,你給我出來,你摔門給誰看呢,啊,你摔給誰看!」
饒是再關注游戲,陳遠翔還是被李平的這捶門聲給硬從游戲中回了神,打開門,問道,「媽,你干嘛呢?」
李平推開兒子,往床上來了,拉開被子,抓著安婷婷的頭發,「你給我起來,你摔門給誰看呢!」
安婷婷捂著臉哭著不說話。
陳遠翔鮮少看到母親發這麼大脾氣,扭著臉看著安婷婷,不悅的問道︰「婷婷,怎麼回事?」
安婷婷捂著臉,看著陳遠翔,傷心的哭訴道︰「陳遠翔,你媽打我!」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總是挨打的日子,李平就像她的後母,而陳遠翔就像她軟弱無能的父親,不,比他的父親更不如,父親這時不會幫著後母,而是護在她身上,讓她少受些打,但是陳遠翔則是幫著他的媽媽質問她。
陳遠翔看著安婷婷臉上五個清晰的手印,轉向母親,「媽,你干嘛動手啊?」
李平頓時又炸毛了,嘩的一下坐在地上,放聲大嚎,「我這是什麼命啊!國富啊,你帶著我一道走吧,你兒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職責我了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陳遠翔一听到他父親的名字,頭皮頓時發麻,半跪在地上,「媽,我沒有,我孝敬您,我以後什麼都听您的…。」
安婷婷捂著臉看著地上抱在一起的母慈子孝,無聲的流著眼淚。
陳遠翔好不容易將母親給哄回了房,回來就劈頭蓋臉的問道︰「安婷婷,你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媽有高血壓啊!還有你什麼時候去的醫院,我怎麼不知道?」
安婷婷听到他的話,心如死灰,垂下眼瞼,緩緩的說道︰「阿翔,我們離婚吧!」
陳遠翔正往電腦那邊去,听到安婷婷的話,頓住了,眉頭緊皺,「你說什麼?」
「結婚我家找你要的彩禮我會在一年內還給你的!」安婷婷說完這句話便躺了下去將被子捂住了臉。
陳遠翔看她越說越離譜,走了過來,「婷婷,你剛剛說什麼?離婚?好好的離什麼婚?我不同意!」
「阿翔,我累了,想睡覺了!」安婷婷翻了個身面朝著里邊。
陳遠翔不管安婷婷累不累、要不要睡覺,將她拉了起來,「安婷婷,你剛剛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安婷婷閉著眼無力的說道︰「我剛剛在說胡話,阿翔,我想睡覺了。」
「什麼胡話,你剛剛說離婚了!安婷婷,我告訴你我不同意離婚!」陳遠翔朝著安婷婷的耳膜吼道。離婚怎麼可以,他的婷婷多麼漂亮啊,這麼漂亮的老婆他堅決不會離婚。
安婷婷被吼的越發的心煩和無力,「好,不離婚!」
「你保證?」
「我保證!」
得到了安婷婷的保證,陳遠翔的心定下來,放開安婷婷,繼續游戲。
安婷婷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將她不多的東西收到一個小皮箱中,又將寫好的一些話壓在鼠標下面,最後親了親睡熟了的男人,輕輕的帶上門,路過廚房,瞥了眼水槽里油膩膩的碗,頭也沒回的出了門。
李平早上起來沒有看到桌上香噴噴的米粥,倒是看到水槽里一團油膩膩的碗,那火頓時就上來了,直接推開兒子的門,掀開床上的被子,見只有兒子一人,問道︰「那小不下蛋的呢?」
陳遠翔眯了眯眼,見是自家老媽,不悅道︰「媽,大清早的你能不能讓我睡一會!」
「睡、睡、睡,我問你,小不下蛋的呢?」
陳遠翔倒了下去,蓋上被子,含混不清的說道︰「我哪里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每天早上他起來時,安婷婷早已出門上班去了。安婷婷上班早,七點半就得到學校看早讀。
李平看著兒子,咒咒罵罵的出了來,看到水槽里的髒碗,又數落了安婷婷數聲不是,拿過錢包,下樓買早點去了。
安婷婷中午沒回來做飯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李平怒了,一通電話打到兒子那里去。
陳遠翔因為前天的系統弄錯了一個數據,挨了一上午的訓,這會正灰頭土臉的在食堂吃飯,看到媽媽的電話,接了起來,听完後,壓在心口的火氣像是找到了出氣的地方,立即給安婷婷去了電話。
安婷婷正被中介帶房子,听到陳遠翔在電話里劈頭蓋臉的問道︰「婷婷,你今天中午怎麼沒回家燒飯?」
安婷婷愣了一下,「我給你的鼠標下壓了個紙條,你看了嗎?」
陳遠翔煩躁的將碗一摔,「什麼紙條?我沒看!」
「那你晚上回去再看吧!」安婷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房子還可以,安婷婷一眼就相中了,簽了合同將上午才發的季度獎金交了押金和三個月的房租,將行李放下,到小區外面吃了碗蘭州拉面就去學校了。
陳遠翔給李平回了電話,「媽,你看看我房間鼠標下面婷婷給我寫了什麼?」
三分鐘後,李平見安婷婷不接她電話,電話打到了兒子那里,「這小不生蛋想干嘛啊,我們家對她哪里差了啊,想靜一靜,靜個P啊,我看她就是在外面有人,想要離婚……」
陳遠翔听到自己母親的咆哮後懵了一會會,想起昨天晚上安婷婷沒頭沒腦說離婚的話,火當即往上噌噌的上,飯也顧不上吃,騎著自己的電動車就風馳電掣的往家趕。
李平掛上電話越想越氣,又給女兒陳遠莉去了電話, 里啪啦的又吼了一大通,陳遠莉一听到這話,當即也坐不住了,說道︰「媽,這婷婷肯定在外面有什麼事,你去她學校鬧鬧。」
陳遠莉不怎麼喜歡安婷婷,主要是因為當初陳遠翔拿的五萬塊錢的彩禮錢有兩萬塊錢是她出的,對于這個差不多是陳家買來的媳婦,她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陳遠莉的話讓李平茅塞頓開,她掛斷電話拿著包包在樓下吃了午飯就往安婷婷的學校去。
安婷婷剛剛到辦公室門口,李平哭訴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朵里,「你說她怎麼突然好好的要冷靜呢,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啊,我兒子哪里不好哪里對不住她了啊,她結婚的時候娘家的那個媽非要五萬塊錢,我兒子眼不眨的就給了,真是沒有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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