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旋旋先是愣了一下,腦子一片空白,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死命的抓著安逸楓,顫抖著雙唇說道︰「幫我——幫我查下安以沐在哪里!」是他!是安以沐!他一定出了什麼事了!到現在,她還是如此的擔心他,即使兩人早已沒了那層關系,但心卻不受使喚。
安逸楓原本邪魅的臉龐有那麼一瞬僵硬了一下,他現在真的很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她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求自己!她難道還愛著那個男人麼!
他對女人向來都只是玩玩而已,但殷旋旋卻顯然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即使心底早就怒火亂竄,但安逸楓還是扯了扯唇角,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查下安以沐的準確地點,限時5分鐘。」語畢,干淨利索的掛斷。
殷旋旋站在原地一語不發,無數的擔心包圍在她的身旁,令她無處遁形。
而安逸楓卻強勢的把她摟緊懷里,他覺得,今天過後,很多事情會變了,但他也清楚了一點,這女人,他要定了!
沒過多久,安逸楓便知道了安以沐的地點——第一醫院。
殷旋旋坐在車里,手指不停的絞著,怎麼會是醫院?他受傷了麼?
火紅色的邁巴赫以一個完美的剎車漂移在第一醫院大廳前停下,殷旋旋立刻推開車門往前台跑去,安逸楓眉宇間浮上一抹復雜的情緒,他緊跟腳步追上她,強而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用極力隱藏著心中那份不安的口吻說道︰「答應我,今天以後,不再和他有任何來往!」
安逸楓第一次不安了,真的不安了,他怕過了今天,他就握不住她了。
此時的殷旋旋根本沒心思去揣摩他的話,頭也不回的沖向前台,詢問著安以沐的房間。
安逸楓雙手插在口袋里,偉岸的身軀筆直的站在大廳中央,眸子里只映著她匆忙的背影,來往的人們時不時停下步子看看這位難得一見的帥哥。
手術室門口。
殷旋旋雙眼緊緊盯著那亮著的三個字——手術中,額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即使她和他分手了,她也應該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關心他,不是麼?但僅僅是因為如此麼?
而身後不遠處,安逸楓半倚在牆邊,目光緊鎖著她,這一刻,他問過自己,這個女人到底哪里好?似乎是注定沒有答案一般,安逸楓點了根煙,鼻尖頓時充斥著一股煙味,空氣中煙霧繚繞,一圈又一圈。
他告訴自己,她只是激起了自己的征服**而已。
突然,身穿白袍的主治醫生從手術室里快步走了出來,殷旋旋急忙上前問︰「醫生,他怎麼樣了?」
白袍醫生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顯然這次的手術十分艱難,站在一個醫學的角度說道︰「病人情況並不理想,肋骨斷了兩根,頭部受到重創,現在大出血,急需血源,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殷旋旋有些麻木的愣在原地,焦急的說道︰「我不是他的家屬,但我可以給他輸血!」
白袍醫生搖了搖頭︰「病人的血型是罕見的RH陰性血,請問你是嗎?」
正因為如此,手術才會難以進行。
「我——我不是——」殷旋旋近乎絕望的蠕動著雙唇。
白袍醫生也有些力不從心。
倏然,安逸楓高大的身軀籠罩住了殷旋旋,沉聲道︰「我是RH陰性血。」
當他听到這女人願意替那個男人輸血時,他是真的很像立刻把這女人帶離這里,為了那個男人,她就什麼都願意麼?但又當醫生說到RH陰性血的時候,他稍稍震驚了,這種血型的確很罕見,而自己恰好就是。
殷旋旋和醫生同時看向他,醫生先開口︰「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安逸楓譏笑一聲︰「不是。」
白袍醫生推了推眼鏡︰「按理說這種血型只有家屬遺傳才有——」
殷旋旋按耐不住開了口︰「安逸楓!你給他輸血好不好!救救他好不好!」
是老天!是老天讓安以沐命不該絕!終究還是出現了一個同型血的人!
安逸楓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轉而換上以前的流氓樣︰「好啊,我給他輸血,你把你給我!」
既然留不住,那就強留!
殷旋旋身子顫了一下,緊緊咬著雙唇,點了點頭,而那一刻眼角也流下了淚。
「好!你最好別反悔!」安逸楓狠狠推開她,走進手術室。
她竟然為了那個男人甘願出賣她自己!那自己算什麼!算什麼!
說到底,自己似乎真的不算什麼——
殷旋旋受力不支摔倒在地,有些痛徹心扉的哭了起來,她也很想問自己,為什麼要為安以沐做到這個地步!
有了同型血的輸送,原本難以往下進行的手術變得順暢起來,三個小時後,安以沐月兌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殷旋旋就坐在床頭凝視著他,倏然她想起了安逸楓,對了,他人呢!
殷旋旋跑到了剛剛為安以沐做手術的主治醫生那里︰「剛剛那個輸血的男的呢?」
正在醫生旁邊檢查病歷的護士開了口︰「就是那個有名的安少嗎?」
殷旋旋重重的點點頭,「對,他人呢!」
護士放下病歷,一臉的心疼︰「他給病人整整輸了三袋血,但一輸完就離開了,我看他走的時候都有些不穩,臉色都很蒼白,一般輸完血的人都應該休息下的,但我怎麼說,他都執意離開——」
護士的話透過空氣灌入她的耳里,安逸楓!安逸楓!那個男人真的讓自己看不懂!
殷旋旋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那個安逸楓現在身子一定很虛弱,自己應該去看看他嗎?可是自己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對了,他不是有名的安少嗎?應該有他所興辦的集團,自己去那個集團找不就可以了麼?
但爾後又想了想,他這麼執意離開,說不定已經討厭自己了,自己還要厚著臉皮去看他麼?說不定還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水——」床上的安以沐蠕動著干燥的雙唇說道。
殷旋旋趕忙起身倒了杯水,用棉簽濡濕,涂抹在他唇上,來回反復。
余光看向他,幾天不見,他都已經這麼消瘦了,下巴的胡子茬慢慢的冒了出來,雙眼深深凹陷著,這些天他干什麼了?
安以沐慢慢睜開雙眼,一看到面前的人兒,急忙抓住她的手︰「旋旋!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殷旋旋被這麼一抓,手中的棉簽也掉落了,她皺了皺眉︰「是我,你躺好別動,不然傷口要裂開的。」
「旋旋!真的是你!我以為是夢呢!」安以沐收斂了一些,但眼神卻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旋旋,原諒我好不好!我們和好吧!」
殷旋旋把杯子放在桌上,正視他︰「安以沐,我已經原諒你了,但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也就沒有和好這一說了。」
有些事,終究是要說清楚的。
安以沐一用力,不住的咳嗽著,但還是不放棄︰「旋旋!你不愛我了嗎?」
「我承認,以前,我是真的愛過你,但那只是以前,現在我們就做朋友可以嗎?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殷旋旋是真的看淡了,人總是需要經歷一些事,受一些折磨,吃一些苦,才會學著長大。
「旋旋,我要一個理由!我們再愛一次好嗎!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安以沐不依不饒,他知道如果這次放手,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殷旋旋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只是輕輕吸了口氣︰「這種痛,我受過一次就好,我疼不住第二次,我想,我是真的愛不起了。」
愛不起,真的愛不起!那麼深刻的痛,一次就足以把她弄的遍體鱗傷,沒有第二次,也不敢有第二次。
安以沐無力的收回手,將目光挪向一邊︰「那你走吧。」
沒可能,真的沒可能了——
是自己傷她那麼深,讓她受那麼痛的苦,現在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她回頭呢?
放手麼?應該放手麼?也許放手是最好的方式,但他卻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殷旋旋輕輕一笑︰「沒事,等你傷好了,我會走的,這幾天我會照顧你。」
「既然你都不愛我了,為什麼還要如此?」安以沐定楮看向她。
「做不成情侶,我們還是朋友,作為朋友,我應該這麼做。」殷旋旋說的沒有一絲假意。
朋友麼?只能是朋友了麼?到最後卻只能淪為一個朋友的關系,但至少不是陌生人不是麼?安以沐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我給你削個隻果。」殷旋旋拿過隻果削了起來。
安以沐靠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她,如果她剛剛真的這樣走了,自己或許就放棄了,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放棄了。
他要努力!他要變得強大!他要用自己的實力得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