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警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姑獲鳥

作者 ︰ 貓媽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似乎黑暗與恐懼結合到一起已經成了定律。街角處傳來了金屬踫撞的聲音,在這個靜謐的黑夜顯得異常清晰。五個身穿白色素衣的和尚由遠處慢步走來,步伐輕盈得如同游蕩在人間的鬼魂,沒有發出一點腳步的聲音。懶

東鑒警惕小心地環視著街道兩旁,這幾天他一直在為阻止陰陽師安培明作惡而游歷街頭,也為了能夠找到他的棲身之地而不停地忙碌著。雖然陰陽師這個職業早在日本的平安時代興盛一時,成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百姓庶民最有力的庇護者。可時過境遷,這個國家再也不是魔影縱橫、怨靈交錯的時代,先進的科學和聰慧的人類主宰了一切,也意味著陰陽師這個職業已經末落衰敗。

雖然有一些家族式的陰陽師傳承延續下來,卻也只是打著佔卜師的名義殘存在現如今這個時代,可安培明似乎是這些為數不多的陰陽師中很有野心的一個人,不甘心就此衰落。于是搞出了這麼多的腥風血雨,只為了證明陰陽師存在的必要性。而東鑒也從未想過自己為何會如此執著?一心只是認為這是佛祖的指引,要他鏟妖除魔、捍衛正道,不給小人以可乘之機。

突然,在幽暗闌珊的路燈下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東鑒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去,才看清這女人穿著血色般的長裙,懷里還抱著一個嚶嚶哭泣的嬰兒。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了,一直不停的啼哭,女人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哄了又哄仍然對孩子沒有辦法。蟲

「施主,這麼晚了留在街上很危險的,快帶孩子回家吧。」見對面只是個柔弱婦孺,東鑒稍稍放心,並好言相勸。

「大師,請麻煩你幫我抱抱孩子吧。」女人半低著頭,長發如瀑,雙手伸得很直很直,把手中的嬰兒送到了東鑒面前,用沙啞難听的聲音說道。

「什麼?」東鑒一愣,疑惑面前的女人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遲遲沒有接下那嬰兒。

女人還是那樣伸直了手臂,一動不動地托著嬰兒舉在他面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煩躁不安的嬰兒,東鑒似乎心軟了,彎起粗壯的臂膀將哭鬧的嬰兒攬在懷里。可就在他接下嬰兒的瞬間,孩子的臉忽然發生了變化,變得恐怖非常。臉上再也看不到眼楮和鼻子,因為那張張開的血盆大嘴已經佔據了整張臉,露出參差鋒利尖牙,直奔他的喉嚨而去。

東鑒敏捷地反手抓住了嬰兒的脖子,似乎早就有所準備,沉重的紫金禪杖高高舉起,準備向嬰兒的頭顱砸去。身後的四個隨從也月兌掉了草笠拿在手中,排兵布陣般的快速移動著,已經將東鑒和那女人團團圍在了中央。

而此時那女人也一改常態,長發分開兩邊披向身後,一張慘白又扭曲的臉露了出來。張開干枯的手臂朝東鑒撲了過去,在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奪回了他手里的嬰兒,只是一霎那間女人便和孩子融為了一體,轉瞬變成了一只全身紫色羽毛的大鳥,升上了夜空。

「姑獲鳥?哼——雕蟲小技,別讓它跑了。」東鑒仰頭盯著半空的姑獲鳥,對四個隨從冷冷地命令道。

「是!」四個和尚聲如洪鐘地應和著,一起將草笠拋上了天空,同時又紛紛念起了咒語。

只見草笠在咒語的作用下越變越大,看上去更像是四張用草編織而成的大網,將姑獲鳥蓋在了下面。不過姑獲鳥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驚慌失措,相反卻興奮地在五個人頭頂上盤旋起來,不準備逃命。當它揮動著翅膀飛翔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它的羽翼之間抖落下來,看上去很像是微小的白色鳥卵,向幾個和尚灑去。

「小心那些卵,滲入皮膚會吃掉你們的內髒。」看著那些白色的鳥卵像雪片一樣揚揚灑灑,東鑒大喝一聲,提醒那四個隨從,對姑獲鳥的伎倆已經一清二楚。

听聞東鑒的話,四個和尚迅速向後一翻身,躲開了姑獲鳥投卵的範圍,起身後繼續念著咒語,四張網一樣的草笠旋轉起來,將那只隨地下蛋的鳥包裹得嚴絲合縫。見姑獲鳥在草笠里掙扎嚎叫,東鑒立刻提起了紫金禪杖,一陣嘩啦啦的響聲,禪杖向箭一樣沖上了半空。隨即一聲悶響,蓮花杖頭穿破了草笠,姑獲鳥被巨大的沖擊炸得只剩下粉末,在冷風中飄散。

此時,郊外那間木屋里,安培明的折扇掉落在地上。式神被毀,他非但沒有震怒,反而輕蔑地盯著那把折扇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定了結果如此。一絲陰險的光從眼中劃過,像是在醞釀更恐怖的陰謀。

燈火通明的特別行動小組辦公室里,和外面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林振英已經做好了周密的行動計劃,將引誘邪門姬的範圍鎖定在了兩起命案發生地的附近,從地圖上看,幾條街被歸攏成了正方形。

「文、武、全、才你們每個人守住一個街角,確保阿貓始終在兩個人的視線之內,不過你們要隱藏好,不要輕易暴露目標。一旦發現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不允許私自行動。明白嗎?」林振英指著已經用紅筆標注好的線路和四個人的位置解釋著行動安排,只有將我嚴密地包圍起來,才不至于發生意外。

「YesSir。」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轉而阿武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這個計劃里漏掉了一個人,不知林振英是何用意。「頭,那洛曉玲呢?她不參加行動嗎?」

「曉玲和我做機動,根據阿貓的移動前後配合,做個雙重保險。」林振英淡淡地回答,這樣的安排顯然是對文、武、全、才不太放心,萬一其中一個人疏忽大意的話,就無法及時察覺危險。

阿武無奈地看了看其他三人,領會了林振英的意思。眼神相互傳閱,像是在警告三人都用心點,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被一個剛出校門的小女生比下去了。

而洛曉玲也得意地沖阿武揚了揚眉毛,那意思好像是告訴他別想用這點小事難倒自己,也別指望著自己會知難而退。等會見到邪門姬,還不定是誰害怕呢。

「那我呢?說了半天好像沒我什麼事?我才是這個行動的主角啊。」我坐在椅子上一頭霧水地問他,看林振英的樣子好像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有提到我該做什麼。

「你只要沿著地圖上的紅線走路就可以了。記住,不許偏離路線,不許進入小巷,也不許離開文、武、全、才的視線。一旦邪門姬被引誘出來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許管閑事,閃到一邊安全的地方就行了。」林振英神情凝重地盯著我,厲聲說道。在他認為就算我現在可以合格地揮動驅魔棍,但仍舊羽翼未豐,道術和功夫也略欠火候,這樣的場合也只能做個旁觀者。

我擰了擰眉頭,不滿地看著他。為什麼毫無根基的文、武、全、才可以參與其中?為什麼剛來的洛曉玲也可以和你一起做機動?而我只能沒事的時候街頭漫步,有事的時候就要閃到一邊去,還這不許那不許的,難道是擔心我給你林振英添亂嗎?

「哎!看來今天晚上有的逛了,還是先吃點宵夜補充一力和熱量吧。」見我和林振英兩人目光僵持,洛曉玲立刻跳出來圓場,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的,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阿武的身邊。「阿武師兄,你陪我一起去買吧!」

「為什麼找我?是你自己想吃,那你就自己去買唄。」阿武納悶地說道,不知道洛曉玲今天發什麼神經,竟然會主動找自己說話。

「我買來請所有人吃的,你不陪我去我怎麼拿的了?走啦走啦!」不由分說,洛曉玲拉起阿武就往門外走去,力氣大得不容阿武反抗。

被洛曉玲這麼一鬧,我們兩人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林振英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避免與我發生正面沖突,也不想對我解釋他的用意。而我似乎不太甘心,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了進去,不管怎樣一定要問個明白。

「有這個必要嗎?一個邪門姬而已,我已經和它交過手了,就算沒有文、武、全、才和洛曉玲,我們兩個一樣能收拾了它。」關閉了房門,我盡量克制住有些波動的情緒問他。經過上次的交手,要收拾那顆沒有軀體的頭顱應該還是很容易的。

「那交手後的結果呢?你還不是帶著傷回來了。」林振英冷漠地回答,看樣子今天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過他的,而要我放棄的唯一方法就是嚴厲地打擊。

「只是一點小傷,干嗎小題大做?況且要不是胡卞拉著我就跑,也許今天就不會有這樣的行動了。」听到他的奚落,我也提高了一個聲調,好像已經忘了當時受傷的樣子,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胡卞身上,不以為然地說道。

「小傷?你說得倒是輕松。這個小傷就連我都沒有注意,要不是東鑒大師你今天還能坐在這里嗎?我還沒有見過邪門姬,也不知道它有多厲害,所以不能輕易地妄下任何決定。我是個警察,我的責任是要制止這些另類案件的發生,每一次的行動都要確保成功,也要盡可能的降低人員傷亡。」听我的口氣過于妄自尊大,林振英有些生氣,可更多的則是擔心,擔心我不知天高地厚,還沒有十足的功力就想展翅高飛,卻覺察不到危機四伏。

「全是借口。你讓曉玲做機動,就不怕她遇到危險嗎?」我氣呼呼地質問他,很疑惑洛曉玲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生,到底有何德何能可以與林振英一起做機動。

「她是個警務人員,從她邁進警校那天開始,就應該將自身的安危拋諸腦後。而且這幾個孩子需要歷練,這次也正好是個機會。」林振英振振有詞地回答我,似乎對我的那些個不許都只因為我不是個警察。

「可是——」我還想繼續說服他,也許他忘記了我是如何打散了羅剎,所以我必須要讓他回憶起來。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無情地打斷了。

「別可是了。你要求參加這個行動,我已經滿足你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服從我的安排,否則我隨時都可以取消行動。」林振英靠進了椅子里,給我的無理取鬧下了最後通牒。隨即看到那幾張有關酒井龍川的調查資料,竟然被阿武粗心大意的放在了桌子上,于是趁我不備時塞進了抽屜里。

「暴君!你太專政了。哼——」被他說得一時語塞,我無言以對。如果真像他說的取消行動,那我就沒辦法了,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就違背了我想參加行動的初衷。

走出了警局大門,街上已經人煙稀少,偶爾有幾輛車子經過也是瞬間便消失在街頭。洛曉玲躊躇地跟在阿武身後,琢磨著要如何撬開他的嘴,才能知道他究竟在幫林振英做什麼秘密的事。

「想什麼呢?快走啊!別耽誤了行動時間。」發現洛曉玲越落越遠,阿武著急地催促她。林振英是個非常守時的人,要是耽誤了時間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師兄啊,我想問你個問題。你昨天又是西裝又是花的,是不是想追我呀?」洛曉玲靈機一動,想起了昨天阿武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的樣子,可能這就是個突破口,沒準會讓他就範。

「誰——誰說的?我抽風不行啊?」突然提起這事,阿武一時間想不出該如何回答,肯定不能直接告訴她,否則被洛曉玲吐得一身就得不償失了。

「是嗎?那我一會回去可要問問英表哥,你們私底下搞那麼多小動作他到底管不管?」洛曉玲一步繞過了阿武跳到他面前,翻著眼皮假裝天真地問道。搬出林振英這張王牌,他肯定害怕。

「問什麼問啊?你要封口費是吧?多少?說吧。」洛曉玲果然說到了阿武的痛處,雖然這不算什麼大事,可如果讓林振英知道他們四人為了撮合我們兩個而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說不定目的沒達到,反而會弄巧成拙。

「要封我的口也行,不過不是要錢,而是要交換秘密。」洛曉玲悠然自得地昂起了頭,沒想到三言兩語就騙到了阿武,于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什麼秘密?我沒有秘密可跟你交換的。」阿武納悶地看著她,不知道這假小子的腦袋里都在想什麼。

「怎麼沒有?你今天對英表哥要說酒什麼?他肯定不是讓你買酒。而你這麼說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隱瞞什麼人?」洛曉玲開始佩服自己天資聰穎,這麼小的破綻都能被自己發現。可是提到這個酒字怎麼感覺這麼熟悉?似乎已經可以聯想到什麼。「難道是酒井龍川?」

「你認識他?」阿武嗔目結舌地看著洛曉玲,很驚訝她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看來她了解的比自己還多。

「認識啊!還見過兩次呢。一次是在Cat姐的公司樓下,還一次是在孤兒院。是英表哥讓你調查酒井龍川的嗎?」洛曉玲回答得清清楚楚,就連在哪里見過也告訴了阿武,轉而又納悶林振英為什麼會調查酒井龍川,而且還要瞞著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調查他,不過你可不許告訴Cat,閉緊你的嘴巴。」阿武低著頭,指著洛曉玲的嘴狠狠地叮囑道。林振英有這樣的交代肯定有他的理由,現在被這假小子猜到了也是無可奈何。

「哎呀——我知道啦!不會說的。」洛曉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即又沉思起來,繼續猜想這件事的原委。「我記得我們去孤兒院的時候,酒井龍川已經先到了。又那麼巧阿福就摔破了手,Cat姐幫他用水清洗傷口,然後就發生了人面瘡的事件。你說英表哥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呢?怎麼看酒井龍川都有很大的嫌疑。」

「其實我也有這麼想過,不過今天在孤兒院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看來不一定是人干。對了,Cat跟那個酒井龍川又有什麼關系?」阿武贊同地點

了點頭,不過又有很多都說不通。如果是酒井龍川下的符咒,水井周圍的草坪應該留下腳印,井蓋也應該有被翹過的痕跡。只不過這件事又為什麼瞞著我,這讓阿武想不明白。

「好像是Cat姐的客戶。不過看樣子Cat姐很討厭他,他還那麼齷齪地跟蹤Cat姐,所以才知道了孤兒院。」洛曉玲回答,听到了我們的對話,也看到了我對酒井龍川的態度和表情,才做出了如此結論。

「跟蹤?」阿武輕聲地自語。雖然不知道酒井龍川跟蹤我做什麼,但是已經明白了林振英調查他的目的卻是為了知己知彼。

「哎呀!都怪你。問東問西的,時間都過了。快回警局!」洛曉玲無聊地抬起手看看表,才發現他們已經在街上耽誤了太多時間。現在已經沒工夫去買什麼宵夜了,只能拉起還在發呆的阿武往警局里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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