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警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岔路

作者 ︰ 貓媽

回到房間,林振英將我輕輕放在床上,打開了那盞不怎麼明亮的床前燈。昏黃的燈光照映在我微醺的臉上,讓本來白皙的皮膚頓時有種慘淡的感覺。

是不是背負了很重的包袱還不能習慣?是不是突然有了與眾不同的力量還不能適應?是不是沒有了我你真的不行?是不是非要借酒才能消愁?傻瓜!不要再讓我擔心了,你要學會堅強,有勇氣振作。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一輩子,所以一定要自己面對,還要走好自己的路。原諒我的冷漠無情,這只是不想讓你再次受到傷害的唯一方法。但是你要記住,當你遇到坎坷的時候,我會為你劈荊斬棘;當你茫然的時候,我會為你指明方向。我會在你身後一直保護你,直到你能獨立,我才會離開。睡吧!但願明天一早醒來,你能忘記所有煩惱,然後心情明媚的接受你新的人生。

林振英心里默默對我說著,看著我因為酒醉而熟睡,放松了警惕。以為我不會听到他的心聲,以為我早已沉沉的進入了夢鄉。手指在我長發上溫柔的輕撫,一直滑到發梢,柔順的感覺令他流連難忘。

可是林振英並不知道,雖然我很想醉,很想借酒發泄,可是那麼多酒下去我卻還是清醒。裝醉只是為了怕珊姐的八卦找個避而不談的理由,盡快躲回家,卻沒想到在走廊里遇見他。當我被他挽進臂彎時,很滿足的笑了笑,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靜靜的躺在床上,似懂非懂的听著他心酸的話。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不能陪我一生一世,但我更加確定,他對我的那顆心從未改變。

輕輕的嘆息,林振英站起身準備離開。而我卻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定要問個明白,他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

「林振英——」在他轉身後,我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和剛才判若兩人。若不是身上的酒氣,沒人相信我剛剛飲過酒。毫不猶豫的叫住了他,該是攤牌的時候了。

忽然听到我喊他的名字,林振英愣在原地,不敢回頭。只有怦怦亂跳的心髒證明他此時是多麼的驚慌,多麼的無措。看來是自己做錯了,忍不住擔憂才會有了那些想法,以為我睡著了听不到才不小心吐露了心聲。該要怎麼彌補自己的過失?我又會對他說些什麼?紛擾了他此刻的心情。

「早點睡吧,明天照原計劃繼續訓練。」按捺住自己慌亂的心,林振英淡漠的對我說道,然後繼續向房間外邁步。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們本來就彼此相愛,又為什麼要拒我于千里?」看著他要離開,我著急的大喊出來,眼淚情不自禁的滾滾而出。

「你錯了,錯在你以為我們相愛,其實這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更不要說愛了。」背對這我,林振英緊緊閉上雙眼,他知道這個謊言有多傷人,也知道我會為此有多難過。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人陷入情感的漩渦不能自救,倒不如干脆的說謊,還能保留彼此心底里未曾受傷的領域。

「你騙人。」實在難以想象他會對我說這樣的話,血液一下上涌到頭,從床上沖下來在背後緊緊抱住了林振英。聲淚俱下的哀求他對我說實話,不要那麼殘忍對我。「雖然我不知道你說你不能陪我一輩子是什麼意思,但是一輩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也許只要曾經擁有,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求你別走,別用你的謊言來刺痛我,也刺傷自己。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我能感受到你的愛,又為什麼一定要將它掩藏?」

林振英沒有動,被我擁著站在那里,兩眼已經模糊。有誰不渴望得到愛情?有誰想用謊言來蒙騙愛人?你痛的時候我也會痛,又怎麼不明了你的心境。可是上天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不想讓你更痛只能騙你。對不起,阿貓。淚水流進心里,林振英做出了一個讓他悔恨一生的舉動。

「夠了,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別亂想了,早點休息吧。」林振英對我大聲喝斥,用力撥開我的雙手,將我甩了出去,卻給自己留下了永世的傷痛。

「啊——」我疊撞在床邊,捂著撞痛的胳膊,震驚的盯著林振英的背影,想不到他會這樣無情的掙月兌我。隨著‘咚’一個金屬落地的聲音,我倆的目光都被他它吸引。借著燈光向地上看去。

「原來你找到它了,卻還騙我說它丟了。」那枚我朝思暮想的貓咪戒指,因為林振英大幅度的動作而從口袋里掉了出來。我痴痴的蹲下來把它拾起,疼惜的擦拭著戒指上的貓咪,輕聲問他。「為什麼找到了不還給我?為什麼口里說著不愛我還要把它放進口袋?」

「你誤會了,這戒指不是兆佳送你那枚。是文玥買的,因為忘了帶去美國,我才將它帶在身上,想念孩子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林振英用同一套話敷衍我,以為我會像榮兆佳一樣相信他。可我不是榮兆佳,所以我不會相信。

「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你又怎麼知道是兆佳送的,而不是我自己買的呢?如果是別的東西,我可能會信以為真,但是這枚戒指,它不會騙人。」把戒指套在手指上,我緩緩的站起身,對林振英一字一句的說道。

「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相同的,戒指也不例外。」林振英辯解,不明白我為何如此自信。

「哼——林振英,你買它的時候沒想到吧?這只貓咪戒指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絕對不會有第二件一模一樣的出現。」我苦笑兩聲,笑他太過自信。看來他並不知道這戒指的由來,也因此暴露了他的偽裝。

「……」林振英沒有做聲,用沉默來掩飾自己那句話的失誤。

「沒錯,這戒指是兆佳送我的,可這是你在南丫島買的。雖然我不知道怎麼會輾轉到他手里,但是事實就是事實。當我看到它出現在兆佳手中的時候,真的好感動,以為這是上天的安排,注定我們要在一起。可是後來我丟了它,找遍了整個香港也沒有再和它一樣,哪怕是相似的。于是我去了南丫島,找到那家小店,也因此老板給我講了一個淒美的故事。這只貓咪戒指是他老婆親手打造的,但是沒多久她便去世了。老板為了懷念故人,一直沒舍得賣掉它。直到多年以後他忽然覺得,這只貓咪應該戴在它真正的主人手上,所以才將這只賦予了愛和生命的貓咪戒指擺在了店里。凡是對它多看一眼的人,老板都會記得清清楚楚。這麼巧我就多看了它幾眼,又這麼巧你就在我離開以後買下了它。」見林振英沒有再反駁,我娓娓道出了小店老板告訴我的那個故事,想到他們致死不渝的為對方守候,哀嘆自己為何不能像他們一樣。淚水順著臉龐流到下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故事很好听,講完了吧?我要休息了。」內心被刺痛,滴出了血,但林振英依舊偽裝著自己,帶著兩行眼淚奪門而出,逃離了我家。

「林振英——」我發瘋般的大喊,沒想到他會如此鐵石心腸,顯然對這個故事沒有任何反應。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床邊,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心中的悲痛猶如洪水猛獸,再也難以抑制。

返回家中,林振英背靠在門上,任憑淚水橫流。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把我重新放回心底不就好了?這樣你不會受傷,我也不會為自己的謊言感到內疚。可是已經說出來了,我們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就連教你道術都不可以。我無法尷尬的面對你的憂傷,不能忍受你遭受的痛苦折磨,所以我只能遠遠的躲開,但願時間能治好你一切的傷痕。

痛定思痛,林振英已經做出了與我永不相見的決定。擦干了淚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重重的關上了門。神龕前的小瓷瓶無奈的晃了兩晃,菁菁在里面唉聲嘆氣。

清晨,一抹陽光透進窗簾的縫隙照在淚痕斑斑的臉頰上。因為哭得累了,我倚在床邊睡著了。但是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心已經被掏空了,麻木得沒有知覺。機械性的洗漱之後,我提著包包走出了家門。

「阿貓?」開門出來,林振英正巧撞到了我,奇怪我這是要去哪?周末不是該休息的嗎?

輕輕的喚了一聲,我沒有任何反應,垂著眼皮無神的向電梯間走去。灰暗的世界包圍了我,看不到,听不見,把自己封閉起來,盡情享受孤寂和哀傷。看我呆滯的站在電梯前一動不動,林振英擔心的按下了按鈕,知道我這次有多麼傷,卻不能給一句安慰。

電梯載著半箱人停在我面前,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林振英跟在我身後。兩個樓上的大嬸像是認識他,小聲的交頭接耳,八卦起我們的關系。林振英微微一側頭,聲音立刻停止,再用余光瞥向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像穿越了幾個時空,電梯緩緩降到一層。門開後我木訥的往大廈外走去,忘記了今天是星期幾,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記得每天這個時間都會走出家門,像幽魂一樣在街上飄蕩。沒有起點,更不知道終點在何方,就那麼漫無目的的游走,不知疲倦。

林振英駕駛著車子一路慢悠悠的滑行,偷偷的跟著我,關注著我,怕我這樣的狀態會出什麼意外。雖然知道我因他的絕情而傷心落魄,但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這條路。卻又放心不下,我要如何走出這段困苦的日子。

正在他擔心的愁眉不展時,忽然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跟在我身後,眼楮一直盯著我手中的包包,不時賊眉鼠眼的一旁瞥去,觀察周圍是否有人注意他。而我卻毫不知情,一只手揣進外套的口袋里,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勾著包包,靠近牆邊漫步游蕩。

察覺到那個可疑男子有不軌的企圖,林振英將車停在路邊,準備提前制止那只正要犯罪的手。可男子卻先他一步,突然沖上來推了我一把,搶走了手中的包包。然後撒腿就跑,以為我會大呼求助。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沒有聲音傳來,街上的行人也都匆匆趕路,沒人發現他剛剛搶了一個路人的包。

跑出幾百米後,男子停了下來,得意的顛顛搶來的提包。居然踫到個白痴,被搶了也不敢叫,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抬起眼笑呵呵的正要繼續往前走,就看到林振英喘著大氣站在他面前,雙手撥開西裝插在腰上,憤恨的盯著他。

「喂,別多管閑事啊。」男子一驚,隨即掏出一把折疊刀,在林振英面前耍來耍去,恐嚇道。

林振英沒有做聲,右手翻開了上衣,將別在上面的警官證亮了出來。一見是警察,男子驚慌的轉身就要逃走。林振英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他拿著包的手腕,右腳微微一伸,絆在了他的腳前。瞬間,男子因為失去重心騰空而起,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只罪惡的手卻還被林振英攥在手里。剛巧兩名軍裝行至此處,林振英將小賊交到了他們手里,自己則帶著我被搶的包返回來。

被那男子用力一推,我撞在路邊的牆上,包被搶走了也不在意,手掌為了撐住身體也擦出一道道血痕。不覺得痛,不覺得生氣,我站起來繼續向前走。心里的痛大過手掌上的擦傷,遮蓋了那讓人心痛的傷痛。看著我悵然若失的經過他身邊,好像自己是透明的,林振英五內俱崩。眉宇之間擰在了一起,原來傷害心愛的人會讓自己如此痛不欲生。

回到車上,他繼續跟著我,從清晨到日正,已經數不清走了幾條街。也許這是阿貓最好的發泄方式,不讓自己有力氣哭,不讓自己有力氣難過。累了,倦了,就會乖乖回家了。可能明天醒來後,又會發現天空是蔚藍的,陽光是明媚的。生活還要繼續,我允許你陷入一時的失落,卻不答應你封閉自己一生。林振英心里想著,不知道我要走到什麼時候,或許是夕陽西下,又或許是夜靜更深。

沒有目標的漫步,我走到了分岔路口。駐足觀望,到底該走向哪邊?一條路上充滿了未知數,可能千溝萬壑,可能崎嶇難行。就算自己傾盡所有,也未必能換來如畫的風景,漫天的彩虹。而另一條路卻要讓我放棄心中所愛,割斷所有情結,大概這樣會活得輕松,樂得逍遙。可就此沒有了期待,失去了動力,人生也跟著毫無意義。究竟該怎麼選?是繼續堅守,還是瀟灑的走開?可是我確定那個眼神,相信我遇到的就是對的人,只是我們搭錯了車,坐過了站,背對背尋覓卻不知對方就在身邊。

突然,大雨滂沱,一場冬雨很是適宜的撲滅這座城市的悸動,壓抑我**的心跳。冰冷的雨水打濕我的臉,淋透我的衣服,眼淚在大雨的掩護下涌了出來。我伸出手接住雨水,也接住了我的淚,抬頭仰望。不知道是雨水模糊了我的雙眼,還是淚水灌的太滿,讓我眼中除了水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

「阿貓,我們回家吧。」一把雨傘出現在頭頂,遮住了如傾的大雨,林振英站在身後輕輕的說道。不是詢問,也不是命令,溫柔的讓我心碎,又堅硬的讓我膽怯。

也許大雨不是終點,只是暫時阻擋了我繼續前行的障礙,因為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選擇,如何放棄。被林振英環著、護著,往停車的方向走去。突然發現不會抗拒,不會反駁,任憑他怎麼想、怎麼做,我只要逆來順受的跟著就好,隨聲附和哪怕做他的陪襯。

寒意沁入心脾,與我那最後一絲熱忱交結在一起,分不出勝負。只覺得胸口陣陣疼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我暈厥過去。那一剎那,倒地的樣子好像輕松的放下了一切,也解月兌了自己。

「阿貓——阿貓——」林振英丟掉雨傘抱住我,不斷的呼喊,不斷的搖曳。大雨不僅淋濕了我,也濁透了他,如同一段動人悅耳的雨中曲,在雨水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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