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警察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避難三十載

作者 ︰ 貓媽

明亮的房間里,被一股凝重的氣氛所籠罩。剛剛那一場充滿殺氣的爭斗終于按捺下來,三姑滿面淚水地訴說著自己悲涼的往事。所有人都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就連平時喜歡嘰嘰喳喳的洛曉玲也收斂了自己的本色,不再隨便插話。因為此刻她更多的是好奇,自從她記事開始,就只知道三姑一直是一個人,和榮兆佳一起生活,從來沒有听她提起過眼前的那個男人。只有人痛苦到一定程度,又或是憎恨到某個境界,才不願意對他人提起過往。懶

三姑和阮秋生是同門的師兄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那時候的三姑雖然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生得亭亭玉立、明艷動人。而師兄阮秋生雖說經常耍些小聰明,但在她眼里依然是風華正茂,年輕有為。兩個人朝夕相處,彼此互相了解,心易互通,難免會生出情愫。于是在踏出師門之後,他們便結為了連理,成為了別人眼中羨慕的一對。

婚後,他們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可小日子過得依然有情有趣。三姑做起了紅娘,幫助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為單身的人尋找緣分。那一對對綁了紅線的泥偶,也記錄了她促成的美好姻緣。而阮秋生就幫人批命算卦,雖然多了幾分江湖術士的味道,但他一直稱自己是賣給別人希望的人。他靈驗的批算不僅贏得了街坊的信任,還名聲遠揚,甚至有不少人慕名前來。就這樣,他們的生活很充實,也很快樂。雖然每天都忙忙碌碌,但是能和心愛的人一起做喜歡的事,讓他們很知足。蟲

可是好景不長,幾年之後的某一天,三姑剛剛促成一對情侶,眉歡眼笑地回了家,卻發現往常這個時間應該在家的阮秋生不見了蹤影。她以為阮秋生只是臨時有事外出,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依然像平時一樣用紅線綁好泥偶,然後煮飯等待丈夫回家。

夜靜更闌以後,桌上的飯菜早已變冷,不再冒出熱氣,也不再飄散香味。三姑看著時鐘一分一秒地過去,仍然不見阮秋生歸來。她開始擔心,幻想出很多發生意外的情景,當焦慮變成恐懼之後,她再也坐不住了,于是急急忙忙跑出了家門。她尋遍了所有阮秋生常去的地方,也問遍了街坊鄰居,可仍然得不到他半點消息。再回到家之後才突然發現,阮秋生用來佔卜的龜板不見了,生活用品也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他私人的衣物和家里所有的錢。

是不是阮秋生有什麼急事?所以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走了。三姑這樣想著,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照顧年幼喪母的榮兆佳,一邊開始了苦苦的等待。從幾天到幾個月,再從幾年到幾十年,當年豐韻的身材開始漸漸發福,眼角也多了些許魚尾紋,她青春不在,年華已逝。對于阮秋生的不辭而別她已經由痛苦變成了憎恨,也成為她心里不能揭起的傷疤。

「所以我猜他一定是和別的女人私奔了,現在被人甩了才又回來。」止住淚水後,三姑憤慨地說道。阮秋生的失蹤沒有任何先兆,也沒有任何理由,唯一能讓她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

「哎呀!你想哪去了?我怎麼會有別的女人呢?實在是——哎!」阮秋生一改嬉皮笑臉的作風,滿臉蒼茫地哀嘆。听了三姑講述著這三十年來的不易,他自知傷人太深,但無可奈何的嘆息聲又說明他另有隱情,難以啟齒。

「我相信不是因為女人。不過你離開這麼久現在才回來,到底因為什麼?」見三姑怒目而視想要反駁,林振英搶先開口,抑制住了戰火的蔓延。心思縝密的她相信阮秋生沒有說謊,也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到了誠實。只是什麼原因會讓他一走就是三十年呢?

我和洛曉玲在三姑一左一右地安慰著她,耐著性子听阮秋生把話講完。如果沒有林振英在場,我想我可能早就忍不住破口大罵,替三姑打抱不平。不管男人有什麼合理的由頭,都不該連句交代都沒有便一走了之,害得三姑苦守了三十年。

「哎!如果有辦法我就不會走了。事情是這樣的——」在所有人質疑的目光中,阮秋生揭開他不願提起的往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錯是對,也不奢望求得三姑的原諒,只希望她能解開心結,開開心心地過完余下的人生。

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生活,自然是幸福無比的事情。雖然表面上一切都顯得極為平靜,可是阮秋生心里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弄得他吃不下、睡不好,可是面對正身處在幸福之中的三姑,他又怎麼忍心攪亂這一切。就在三姑去幫別人牽線搭橋的那天早上,阮秋生趁著家中無人之際為自己佔卜了一卦。

三十有禍,殃及家人。阮秋生不禁被這卦辭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這卦象真的靈驗,那麼他很快就會大禍臨頭,至于是什麼災難便無從知曉了。不過他為人批命卜卦這麼久,從沒有失算,也因此讓他對這一卦深信不疑。

考慮再三之後,阮秋生決定離家出走,只有這樣才不會連累三姑。于是他收拾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包括兩人辛苦積攢的血汗錢,因為他不知道這一走會是多久,在劫難沒有過去之前,他都要隱姓埋名地想辦法活下去,等待夫妻重逢的一天。沒有留下一字一句,阮秋生悄悄地離開了家,他不對三姑坦誠相告的原因就是怕她知道以後,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去獨自面對困境的。

就這樣,他在外面流浪了三十年,為了生存幾乎做遍了所有行業。雖然吃盡了苦,可也閱人無數,而他心中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個曾經溫暖的家,還有家里的三姑。于是他終于忍不住跑回了香港,想要尋回三姑,可是這里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樓變高了,車也多了,就連記憶中的街市也變了模樣。

不過黃天不負苦心人,終于有一天,在他無意中路過這座大廈的時候發現了已經年老色衰的三姑,看到她正挽著洛曉玲的手走進大廈,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兩人嘀咕些什麼。雖然身材走樣了,雖然容貌變老了,但是那熟悉的氣息還是讓他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為了引起三姑的注意,為了制造一個意外重逢,阮秋生裝成搶生意的媒人破怪了三姑剛剛撮合的一對,也因此而引發了今天的世界大戰。

「卦象里說的三十指的是什麼?是三十歲還是三十年?」林振英認真地听著阮秋生的話,立刻發現了問題。不知道他出走那年的年紀,如果是指歲數的話劫難早該過去了,可他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但如果是指時間,那麼這個範圍就要廣泛得多。

「開始我也以為是指年紀,而我算出這卦的那年剛好是三十歲,所以才急忙出走。可是當這一年過去以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才發覺應該指的是時間,也就是三十年。不過在這三十年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是我算錯了。」阮秋生回答,說出同樣的疑問。只怪自己當年學藝不精,缺少了林振英這般細心,才一下子荒廢了三十年的時間。

「照你所說的卦象來看,應該沒有錯。不過怎麼會這樣呢?三十年已經過了,可劫難還沒有度過。」林振英站起身來回踱步,一手環在胸前一手托住下巴,苦思冥想這其中的因由。既然卦象不會錯,那到底是哪的問題呢?

「三十年還沒過呢。聖誕節那天才滿卦象上說的三十年,只不過我想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能發生什麼?所以就回來了。」阮秋生說道,他僥幸地以為這三十年的流浪受罪已經化解了那個所謂的劫難,距離聖誕節也只有二十多天的時間了,該是團聚的時候了。

听了阮秋生的話,林振英猛然回過頭看著他,心里生出了異樣的感覺。此刻他可以理解阮秋生的做法,因為他們感同身受,都可以為了不讓自己的禍事連累他人而遠離自己所愛的人。他的離開也是因為心中有愛,而不是自私無情的表現。可是卦象里說的三十年還未期滿,就算剩下的時間不多也仍然會應驗。林振英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劫難不僅僅是阮秋生的,也有可能是所有人乃至這個城市的。因為他從未像現在一樣心慌意亂,心神不安。

「你知道這麼多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說了就不會有這麼多誤會,我們也不用白白浪費這幾十年了。」听了前因後果,三姑終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原來阮秋生一個人背負這麼多,因為想要自己平安無事才什麼都不肯說。可是夫妻之道無外乎坦誠二字,不懂得分擔只能讓兩個人錯過彼此,痛失年華。

「我說了你還會讓我走嗎?如果我不走真的有事怎麼辦?我不求你金銀富貴、兒孫滿堂,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啊!」說著,阮秋生眼中落下了滾燙的熱淚,和三姑擁抱在了一起。三十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倆的感情變淡,反而像陳年的老酒一樣更加厚重醇香。而這慘重的代價也讓兩人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應該共同面對,不再分開。

「好咯!終于雨過天晴了。現在姨丈回來了,姑媽也有人陪了,真是個圓滿的大結局。」洛曉玲抹干了臉上感動的淚水,興高采烈地拍手叫好。如此離奇曲折的愛情故事和完美的結局讓她興奮不已,多是電視劇中的情節如今卻發生在自己身邊,這也讓她明白了有多少愛就有多少原諒。

看著三姑和阮秋生抱頭痛哭,我和林振英不自覺地相視一眼,但在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卻又迅速地收回。我倆的身上有著和他們如出一轍的影子,可結局能否像他們一樣圓滿還是個未知數。林振英何嘗不是因為那件沒有發生的劫難而據我于千里,我也如同三姑一般苦苦守候,等待希望。只是他那個劫難注定我們要各分天涯,生死茫茫,所以這個希望對我來說太奢侈、太渺茫,而我也只能沉默來反抗他近似于絕情的理智。

籃球場上,四個熟悉的身影你爭我奪,好不熱鬧,文、武、全、才分成兩組展開了競賽。縱然汗水已經打濕球衣,四個人也累得氣喘吁吁,但是仍然不敢松懈。他們需要激烈過後頭腦來來想些事情,所以就算是個休息日也沒能讓他們輕松。

「哎——不打了,累死了。」小才一個縱身跳躍,輕松地將籃球投進籃筐,然後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退出了球場。從帶來的背包里拿出了幾瓶水,紛紛遞給隨後跟來的其他三人。

「現在該說說正事了。你們有沒有發現頭兒和Cat之間本來就是有感覺的?」阿武灌了兩口水下去,席地而坐,開始了他們今天聚會的主題。

「瞎子都看出來啦!那個胡Sir拉著Cat手的時候,頭兒的眼楮在冒火啊!這分明就是吃醋。還有那個日本人,我看頭兒簡直就有沖上去揍他的沖動。而Cat看見假小子挽著頭兒的胳膊時,氣得整張臉都黑了。」大全扯著脖子回答,作為旁觀人來說,這些潛藏在他人內心深處的感覺會很容易會表現在臉上,只要稍微用心就可以捕捉的到,也不難看出我和林振英之間讓人捉模不透的關系。

「就是說啊!我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很曖昧,可他們自己卻不知道,還保持著這麼遠的距離。」阿文說道,不禁納悶地搔了搔頭。難道真是當局者迷所以才看不清真相?可是他們內心沒有感覺嗎?至少感覺不會騙人。

「哎——現在麻煩的是洛曉玲還沒解決,又冒出個酒井龍川。假小子可以讓阿武搞定,可是我們怎麼擺平那個日本人?難道也阻止他和Cat見面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小才很困惑,這些問題也讓他很頭痛。阿武這邊遲遲沒有進展,而那邊的日本人已然展開了猛烈的進攻,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和林振英真的有可能錯失良緣。

「洛曉玲我會盡快搞定的,但是對那個小日本就真的沒辦法了。不過頭兒和Cat究竟怎麼回事?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關系好像越來越僵了,昨天Cat自己走了頭兒也沒去攔她。難道不擔心嗎?而且頭兒一直沒說洛曉玲的來歷,看Cat昨晚的表情就知道她也被蒙在鼓里。就連我們都有被騙的感覺,更別說她了,一定很難過。」阿武不滿地說道,似乎對昨晚發生的事也很生氣。可是見識了洛曉玲的本事之後,對追求她的這個計劃已經開始沒有信心了。

「這還都要感謝那個假小子,自從她來了以後全都變了。」大全沒好氣地說,要是沒有洛曉玲,酒井龍川可能也不會出現,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但潛意識里已經將他們放在了一起,都是破壞別人幸福的人。可隨即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湊到阿武身邊用手肘捅了捅他。「既然拿那個小日本沒辦法,那就先搞定洛曉玲。不如今晚咱們約她出來喝酒,然後灌醉她,你就趁機那個了她。干淨麻利,以絕後患。」

「什麼?趁人之危啊?不行,太卑鄙了。」阿武一听臉色大變,雖不敢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但也絕對做不出如此下流齷齪的事,所以一口否決了大全的提議。

「哎呀,誰讓你真的那個她了?假裝的嘛!讓她以為那什麼不就行了。」大全按捺不住大叫道,忽然發現阿武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傻乎乎了,平時最聰明的就是他,主意最多的也是他,可現在卻呆頭呆腦的。

「這樣行嗎?讓她以為我們已經那個了,她就會轉變心意不再纏著頭兒了嗎?」阿武納悶地問,大全的主意只能出現兩種結果,一種是洛曉玲真的喜歡上自己,當然這很麻煩。另一種就是她完全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繼續纏住林振英。

「依我看大全的辦法可行。你想想,雖然洛曉玲會道術又很厲害,可她畢竟很年輕,處事未深,又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如果這時候有

個她並不反感的男生追求,還發生了什麼什麼,她興許會以身相許也說不定。」阿文分析著計劃的可行性,完全贊同大全的方法。根據小女生的心理,她很有可能會中計,如果洛曉玲真的喜歡上了阿武,那才是皆大歡喜。

「可糟糕的是她很討厭我啊!你們說了這麼多還都只是可能,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阿武一臉的茫然,自從洛曉玲到了特別行動小組以後,他就百般刁難,又怎麼會不討厭他呢。

「哎!試試就不就知道了?別想那麼多了,快打電話給她吧。就說晚上去酒吧聯誼,這樣頭兒就不會跟來了,因為他對夜生活沒什麼興趣。」小文不耐煩地掏出電話遞給阿武,雖然空口講出來的都是揣測,但如果沒有實際行動去證實,又怎麼知道這方法到底有沒有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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