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拱手河山 017父與子(中)

作者 ︰ thaty

楊康頓了一下,猛然醒悟自己可真是傻了——原本他此刻也不該知道那對父女是楊鐵心與穆念慈啊,若是告訴了完顏洪烈,反倒無法解釋他是如何知道的,畢竟,此刻便是包惜弱也也沒將楊鐵心認出來。

「那日初見,郭靖便是幫著那對父女的。今日在街上,我又見他和那女子在一起。至于到底有什麼關系,我是完全不知了。」

完顏洪烈苦笑嘆了一聲,八成是正為這糊涂賬頭疼呢。

「爹,話說,您是怎麼叫開城門的?」

「還能怎麼叫開的?說你娘病了,急著到城外求醫。」

「到城外求醫?」放著京城的名醫,王府的供奉醫官,宮里的太醫不去找,反而大半夜跑城外去?繼而卻恍然。

這是因為十幾年前便有了趙王獨寵王妃、百般呵護、有求必應,與趙王妃恃寵而驕、善妒跋扈且脾氣古怪的名聲——雖說只守著包惜弱是完顏洪烈自己的意思,但凡是家有余財,子嗣單薄的人家,丈夫不納妾侍,多會被指妻子善妒,至于脾氣古怪,那自然就是因為王府里那間茅屋了……

「康兒,下次可千萬別這樣了,讓你娘擔心又受累。」

「爹,這事卻不能答應,下次若又有這樣的事,孩兒自然還要為爹承擔。」

「你這小子!越來越不听話了!」完顏洪烈踢了楊康小腿一腳,臉上得意自豪的笑,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爹,說起來這事也算是江湖事,您便交予我處理。」

「這幾個人,還有牢里的那兩個我交給你無妨,但是……」

「怎麼?」

「今天鬧到如此地步,早已不單只是朝廷的事,必定也驚動了朝廷。所以如何善後,這事卻是要由我處理,正好你也不用上朝,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家里,反正他們這件事,你在家里也能處理,別到處亂跑了——你娘叫你和她出去也不能出去。」

「爹……我一定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另外,把這幾個人也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完顏洪烈這是把最麻煩的事情攬過去了,他們父子,一個是素有威望的王爺,一個是手掌兵權的封疆大吏,今天這事落在某些有心人耳朵里,還不知道編排成什麼樣呢。完顏洪烈,不知道要花上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事情處理完滿……

第二天,天蒙蒙亮,城門剛開的時候,趙王府這大隊人馬隨著清早入城的百姓一起,回到了中都——後半夜是在也外過的,總不能看病看一會就回了城。

城門口,早有宦官帶著完顏永濟的口諭等在那呢,完顏洪烈吩咐楊康帶著人馬回府,自己跟著宦官走了——果然這朝堂里的麻煩事就來了。不過,這也幸好不是章宗在位,不然守在城門的八成就是刀斧手和弓箭手了。既然完顏永濟是宣人入宮,那以他爹的精明和口才,面對這位軟耳根的皇帝,應該沒事。

雖說知道沒事,楊康還是覺得心里有些惴惴。不過他能做的也只是照完顏洪烈囑咐的,帶著人回府,然後把這江湖事好好處理了。

「大哥!」剛到了王府大門,就見管家旁邊站了個正蹦蹦跳跳朝他招手的娟秀少女,卻不是黃蓉是誰。

「蓉兒?」楊康下馬,「大半日沒看到你,還一直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黃蓉笑笑,卻不接話,反而看著那輛駛進府里的馬車問︰「他們又給你抓回來了啊?」

「不是抓回來,是救回來。」

「嗯?」

楊康示意她跟著進門,別在門口站著,又吩咐管家,卻是不要再把七人關進牢里了,而是單獨整理出來一個小院,把他們都抬進去鎖好了,再找來大夫為他們醫治。等管家領命去了,左右也再無旁人,楊康才對黃蓉道︰「若是真讓他們就這麼走了,莫說二百里,不到五十里,這幾位就都得暴尸荒野。」

楊康能出其不意擒下朱聰,卻也能幫著朱聰說服完顏洪烈放他們出二百里。不過,前者是生路,後者才是死路。

二百里、五十里听的黃蓉有點奇怪,但卻也明白了,一是楊康沒想要他們性命,二是這些人若走了,路上必定不會太平,留下他們反而是救命的。

兩人正說這話,一個丫鬟迎面走了過來︰「世子,王妃請您過去說話。」

「知道,這便過去。蓉兒,你這一夜怕是也沒休息好,快去歇息。」說罷,便跟著那姑娘去了。

一路到了王妃的小院,還沒進屋,只見白影一閃,歐陽克翩翩然落在了楊康面前,擋住了他去路。

「歐陽公子,原本與您今日有約,可如今家中多事,這約卻是要……」

「無妨。」歐陽克搖著扇子,笑容慢慢的走到了楊康身邊,「只要世子記得你我二人有個約定便好,改個日子,改個時間,也無甚要緊。」

「多謝歐陽公子。」楊康松了口氣,手抬起來便要抱拳,歐陽克的扇子卻也跟著舉了起來,正好搭在他手腕上,將他的手壓了下去。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歐陽克笑吟吟的在楊康身側低語,那扇子又漸漸向上,點了一下楊康胸口,再點肩頭,又點……

楊康腦袋偏開,躲開了這下巴上的一點︰「歐陽公子,咱們改日再見。」匆匆忙忙放下這句話,跟著丫鬟跑了。

歐陽克站在原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扇子頭,面上的笑容更……了。

「康兒,你可還好?」一進門包惜弱便拽著楊康上下打量。

「娘,我听說您病了,怎麼不躺著?」楊康見她發絲微亂,面容憔悴,想來也是一夜沒睡。

「發生那樣的事,娘怎麼睡得著?」包惜弱的性子原本就是多愁善感,即便昨日楊康和完顏洪烈沒出事,便是之前向楊康坦露實情,又听楊康那番言辭,也夠她一夜不睡的了。如今這樣,八成是要大病一場了。

「娘,我這不好好回來了嗎?半根汗毛也沒少,倒是爹,頗受了些皮肉之苦。」

「……」包惜弱听前一句話臉上微微露出些笑容,後一句話笑容立刻就沒了,「康兒,娘去歇息了,你師父還有事和你說。」語畢,繞開楊康自己進內室去了。

楊康這才注意到丘處機正黑著臉坐在一邊,卻是不見王處一。楊康知道和包惜弱再說什麼已是沒用了,倒是丘處機,那七位的事還有需要和他商量的地方。

「師父。」楊康對丘處機行禮。

「你還知道我這個師父?!」

「師父,六怪和郭靖如今就在府里,我並未傷他們性命。」

丘處機臉色這才好了些︰「這便好,郭靖乃是你的兄弟,那六俠也是你的長輩。」

楊康卻不知道江南七怪是江湖上的諢號,敬稱乃是江南七俠,所以有那麼一會還以為自己抓錯了人︰「我爹也正是如此認為的,不過,無論是兄弟還是長輩,也都就此打住了。」

丘處機頓時一怔︰「這是何意?」

「娘與師父當日說與我听的,我已盡皆告知了父親。」

「……」即使當初楊康的決定是留,但丘處機如何也沒想到,楊康竟然都與完顏洪烈說了,他以為他只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做他的世子。

「師父,楊康已經死了,這世上只有完顏康。我會與那七人說,我是看在您的份上,饒了他們性命,之後也會放他們離去。而您……無論找他們是要比武,還是要敘舊,那自然都是師父的私事。」為了金國的這份領兵打仗的地位和權力,也為了心里對完顏洪烈的那份愧疚,就連在他自己的心里那個楊康都必須死,十八年前慘遭滅門的牛家村與他再無干系,剩下的……只有完顏康。

完顏康又忙忙碌碌了一個白晝,主要是府里的賞有功罰有過,另外重新布置了府里幾處明哨暗探,原本他還想抓緊時間把牢里的父女倆也處理了。結果到牢里一看,楊鐵心躺在牢里的草席上,已然是半死不活了,穆念慈披頭散發的抱著楊鐵心痛哭不停。

完顏康當場便要處置那牢頭,牢頭匆忙跪地解釋,說是人送來的時候就這樣了,他們半根手指頭也沒踫。想來是在大興府牢里的時候折騰的,完顏康沒法,也只能先叫大夫來,有什麼事,等人活過來再說。

一折騰眼看著天又黑了,完顏洪烈也從宮里回來了,至少皇帝那,是暫時蒙混過去了。父子倆說了一起吃了些飯菜,喝了兩口小酒,又分別說了些府里宮里的事,便各自回房了。

完顏康回到自己的院子,洗了個澡,只穿著貼身的里衣便回了房。說起來這天時地利都該去睡覺,可是卻偏偏少了「人和」——他睡不著了,即使明明是兩日一夜未曾合眼。

平躺在床上想了想,完顏康干脆坐了起來,他想起來自己也有些時日未曾習練內功了,干脆以內功來凝神靜氣。他這邊自房中修習內功,漸漸將心思沉于呼吸吐納之間。卻不知道今夜竟有一客不請自來。

原來歐陽克可是記著,清晨時完顏康與他說過,任他另約的時間。于是歐陽克當時便打定主意將這時間改在今夜了……不過無論是這新改的時間,還是如今登門入室,自然都是沒有知會一聲的。

仗著這一身飄忽來去的輕功,歐陽克並未驚動小院里的兩個侍衛,直模進了完顏康房里。剛一進屋,便見他盤坐于榻,雙目垂簾,衣帶寬解,長發散亂,一張俊彥非如白晝時冷若寒冰,雖非笑卻似笑,雖無怒卻含嗔。

歐陽克有心親近,卻怕驚了他內息,萬一走火入魔,可就大大的不好了,于是終究忍下了,又想他如此練功卻也無人護法,倒也是大膽。于是拉了圓凳坐下為他護法,也好細細打量他容貌,又或透過那松散的衣衫窺他肌膚,倒也別有一番樂趣。

只是遺憾此處無茶也無酒,否則來個就茶賞美人,飲酒觀佳人豈不美哉?搖晃桌上茶壺發現里面半滴水也無,歐陽克輕嘆了一聲,再一抬頭,卻正好與完顏康冷森森黑沉沉的眸子對了個正著,歐陽克忍不住張口道︰「閉目乃是玉潤仙人,抬眸卻化作了冰寒修羅,世子殿下,你可怎能讓人不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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