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大舅哥一口一句太倉促了,一口一句我其實一直準備把妹妹嫁過來。若水覺得這個大舅哥真是太神奇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當自己是透明人啊。薛明遠在那邊皺著眉頭道︰「舅兄這話就不必說了,如今我已娶妻。多謝舅兄這次特意從杭州帶著三姨過來恭賀新婚。」
袁家大舅哥一听這話看了自己小妹一眼,然後看著薛明遠說道︰「沒什麼,都是自家人,不說這些見外話。這次過來正好過來談幾筆生意,身上帶著些銀錢,住客棧不太方便,想還像以前一樣住在這里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起來這里的客房和家里的客房的布置是一樣的呢。想必妹婿也覺得當時住在杭州的那段日子很開心。」
薛明遠沉思了一下,當初自己剛在杭州闖蕩的時候,經常借住在袁家,就住在客房里。後來結婚之後,袁氏按照自己的習慣布置的家里,所以兩邊的客房幾乎是一樣的。薛明遠的沉思讓若水知道這是得讓兩人留下來,袁家現在唯一能說得出來就是當初袁父的幫助還有薛浩。
其實要是袁家人好好跟薛明遠相處,與薛明遠的性格估計還得把袁家當親戚,但是袁家做事太絕,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遇事現拜佛。真不知道袁家在杭州商會里舉重若輕的低位還能保持多久。若水看著薛明遠糾結的表情,這是想拒絕,卻又說不出口。
這會薛明遠估計心理一邊感謝當年袁父的幫助一邊怨恨袁家兄妹做事。若水嘆了一口氣,還是我來。
若水看著袁家兄妹笑道︰「袁大哥要說這話我可就不高興了。聖人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而且我听夫君說也好久沒有見到您這位老友了。夫君時常與我回憶當年袁老先生對夫君的幫助,如今您來了,倆位一起談論當年奮斗的歲月,把酒言歡,豈不快哉。我們巴不得您留下來呢。再說了,客房客房不就是為客人準備的麼,還說什麼方不方便的。你太見外了!」
若水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流暢,神情就是見到一個自家夫君老友的表情。一副客氣什麼,我家就是你家,別跟我客氣的語氣。卻把袁家兄妹噎夠嗆,我們在這邊聲淚俱下說著兩家的親情,你倒好直接就說成好友了。
若水一口一個聖人說的,一句一個夫君說的,袁家舅兄還挑不出什麼禮來。總不能說不對,我是他大舅哥。那你是他讓大舅哥,你剛才還假惺惺的問什麼能不能住、方不方便。讓你裝,把自己裝里。
這一番話說的薛明遠倒是心里痛快得很,自己在困難的時候得過袁家的幫助,實在說不出這種拒絕的話。但是就讓袁家這麼堂而皇之以自己岳家的身份再踏進薛府的大門,自己又咽不下這口氣。若水這句話說的好,客房就是給客人住的,薛家又不差你這兩雙筷子。薛明遠緊緊皺著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笑著說道︰「夫人說的是。」
袁家大舅兄深吸一口氣強笑道︰「既如此就謝謝妹婿了。」
解決完一家,若水看向沈家,這家估計沒有什麼當年好講了。沈家在那邊津津有味的看著袁家吃癟,這下輪到自己了,沈老娘語氣特別柔和的說道︰「知道二爺大婚,特意過來給二爺和二女乃女乃道喜來的。」
得,開口都是這一句。若水笑道︰「有心了。」說正事。
沈老娘接著笑著說道︰「我家那兒子要去杭州進貨,家里就剩我娘倆。我這邊還要看著鋪子,我家三妞還是個大姑娘不好拋頭露面的。所以就想讓三妞像以前一樣過來跟她姐姐住幾天,實在是給二女乃女乃添麻煩了。我們家三妞會做飯會繡花,二女乃女乃就讓她在這伺候二女乃女乃幾天?」
還是講當年,又是說像以前一樣。以前你們家姑娘小,現在把你們家姑娘鎖屋里還能餓死她不成!又不是小孩子,害得我們幫著看。不過已將放進來一只虎了,也不差那一只狼。若水笑著說道︰「行,又不是什麼的大事,還值得全家人都過來。正好你姐姐這幾天沒什麼意思,過來陪你姐姐住幾天。不過這客房有人了,你就得住你姐姐院里了。」
沈老娘一看若水答應的這麼痛快,笑得非常開心,開口恭維道︰「二女乃女乃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行事做派就讓人佩服。我們給姑娘做了些吃的,都是些土玩意,二女乃不嫌棄您也嘗嘗鮮。」
若水微笑道︰「客氣了,過來一趟也不同意,去看看沈姨娘。」你們家還想送個姑娘過來,看看你們家那姑娘同不同意。
事情處理完了,該去客房的去客房,該見姑娘的見姑娘。薛明遠和若水起身慢慢走回房,若水悄悄瞥了一眼薛明遠,行情不錯啊。復又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那時候太子的身邊也總是圍繞著很多人,有的是家里讓的、有的是自己想的,太子這個光環太吸引人了。
那時候太子卻不像薛明遠這麼糾結,他太理智了,知道那個姑娘的身後代表著什麼。一舉一動,一言一笑無不是計算好的。他甚至能預計到每一句話換回話是什麼,他還曾說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會什麼都不想。自己當時也被那樣的冷靜吸引了,甚至覺得自己也厲害極了,也為自己得到了太子的真心。現在再回想那些事卻覺得有點不太真實了,好像那樣的自己不是自己。
若水有點愣神,眼神有點渙散、薛明遠見了,以為若水累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累了,本來想讓你今天休息一下散散心的,沒想到家里這破事太多了。」
一句話換回了若水的注意力,若水笑道︰「怎麼能叫破事呢。這日子不就都是這些瑣碎的小事麼,誰家過日子還沒有個迎來送往的。」
薛明遠看著若水的笑臉,開心地說道︰「你說的對,你說的對。我就听你總提起你有三個哥哥,你有姐妹麼?」若水搖搖頭道︰「沒有,家里就我這一個姑娘。所以我小時候就只能跟我三哥一起玩。」
薛明遠道︰「只有一個姑娘?那你小時候過得是不是過得特別輕松?」只有一個女孩子,那就算是外室女也應該挺受寵的。
若水想著自己小時候雖然父母很疼愛自己,卻不是溺愛,知道對自己的縱容很可能在未來會害死自己。所以請了最嚴的嬤嬤來教導自己,想著那時候學規矩學琴棋書畫,開口道︰「不算太輕松,也挺累的。」
薛明遠了然的點頭,就說麼,看來哪怕只有一個女兒外室女也不受寵啊!沒事,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人白眼了,不會再讓你受以前受過的委屈了!隨即薛明遠當起知心哥哥安慰在他心目中的小可憐若水,什麼小時候都這樣啊,我小時候也被父親拿著棍子在後面追著打呀。若水听著薛明遠的糗事,在那開心的樂著。薛明遠看若水笑得開心,講得更加起勁了。
那邊袁家大舅兄和袁家三姑娘來到客房,袁家三姑娘客氣的謝過過來服侍的僕人,打上了銀子關上門。袁家大舅哥在那邊恨恨的說道︰「就是听你的話,偏要過來。老老實實的听你嫂子的給你在杭州找個婆家不好麼?過來讓人一通數落!」
袁家三姑娘冷笑道︰「听我嫂子的,指不定把我賣給誰!哥,你也別裝作什麼不知道。說什麼把姐姐的嫁妝給我,少來!姐姐那份嫁妝被你和嫂子揮霍了多少。爹給我留嫁妝了,我不花你的錢!」
袁家大舅兄生氣的說道︰「別說得好像我不疼你似的,你憑良心說當初你死活要嫁給表哥,還要帶著嫁妝過去我攔過你沒有?後來表哥高中覺得娶個商家女丟面子毀了婚約。我給你找的蘇杭首富,你說是不是個好人家!你又嫌人家妾多。你說這麼多年,我哪點對不起你?是,你看不慣我把二妹的嫁妝要回來,但那也是二妹死後。二妹活著的時候你說我對她好不好?憑什麼我要倒貼外人啊。」說著袁家舅兄狠狠的把茶杯一摔。
袁家三姑娘听了這話也開始嗚嗚的哭起來了,當初表哥悔婚之後,自己找個人家是有些困難,但是還是有的挑的。但是自己左挑右挑,這個看不上那個不順眼的。爹死了就沒人逼自己,自己那時也不知好歹。嫂子當時多說一句話,自己就說是嫂子嫌棄自己,不想養小姑了,要逼自己嫁人。終于自己把自己拖到了這麼大歲數。隨著年齡的增大這余地就越來越少,自己如今這境地不尷不尬的,越想就越難過。
袁家大舅兄看著自己的妹妹在哪委委屈屈的哭了,撇撇嘴,嘆了一口氣道︰「薛明遠是知根知底的,這人這家世都說得過去,浩兒也是咱家孩子。但這如今薛明遠也娶妻了,你總不能當妾。咱還在這干嘛呀?」
袁家三姑娘用手帕擦擦眼楮,倔強的說道︰「誰說要當妾啦,我要當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