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母妃,我有事找哥哥,先走了。」薛幽染說完就跑,完全不給薛王妃挽留的機會。
「你慢點,別老是毛毛躁躁的。」知道幽染肯定是去打听長公主為何咬奇文,薛王妃倒也沒有阻攔。她這個當娘的自是不相信以自家女兒的性子,會真的不去招惹長公主。但願別生出什麼亂子就好。
「哥,我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必須老實交待,否則大刑伺候!」薛幽染一臉嚴肅的站在薛奇文面前,威脅道。
「什麼問題?」坐在書房內的薛奇文被直接沖進來的薛幽染嚇得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左右張望一下,確定四下無人。薛幽染賊兮兮的湊上前去,隔著書桌小小聲的問道︰「听說長公主小時候咬了你,為什麼啊?」
手中的毛筆「啪」的一下掉在桌上,薛奇文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聲嚷道︰「沒有的事!」
「矢口否認有掩耳盜鈴之嫌疑,嗓門飆高乃色厲內荏之表現。我可是剛從母妃那過來的。听說皇後娘娘當年也在場,你賴不掉的。反正過幾日就要進宮,大不了我直接去問長公主。」直起身子,薛幽染得意洋洋的說道。
听到幽染的最後一句話,薛奇文反而鎮定了下來。站起身自書桌後面走出來,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說道︰「要是你有這個膽去跟長公主打听這事,盡管去。」
「我…」薛幽染大窘。好,她承認她不敢。她跟長公主又沒交情,萬一惹長公主生氣了怎麼辦?
「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事作甚?沒事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沒好氣的看著薛幽染,薛奇文絕不承認他是怕幽染繼續追問下去。
薛幽染又豈是這般好打發之人。掛起燦爛的笑容走到薛奇文身邊,討好的說道︰「哥哥,好哥哥,您就滿足一下妹妹的好奇心嘛!兄長大人,您最好了。」
連敬稱都用上了?薛奇文撇撇嘴,雙手抓住薛幽染的雙肩。將薛幽染的身子轉過去,推至門外。然後,猛然轉身,關上房門。
背後的門被關上,正疑惑自家哥哥舉動的薛幽染方反應過來她被掃地出門了。薛幽染當場怒了。憤然轉過身,對著書房的門狂拍了起來︰「哥,你敢把我趕出來?我跟你沒完!你給我開門!」
「那個…小郡主,要不您先請回?」站在一旁的青落小心翼翼的建議道。小郡主此刻正怒火中燒,不知道會不會遷怒于他。可是這樣任小郡主拍門,也不是法子。青落心中嘀咕,卻也不得不上前勸道。
「青落,你給本郡主滾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才來管本郡主的事了?」眼角忽然掃過一小片明黃,薛幽染那沉寂近兩個月的刁蠻再現薛王府。
完了完了,還真被遷怒了。青落連忙放低姿態,低聲下氣道︰「小郡主,您先消消氣。小王爺眼下正忙著,絕不是不給您開門。晚點小王爺一定會上郡主閣跟您賠不是的。」
「青落,本郡主發現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主子的事合適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嘴了?給本郡主滾開!」收回拍門的雙手放至身側,借著衣袖的遮掩悄悄握緊。薛幽染挺直著背,一幅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
「郡主,太子殿下該來了。咱們還是先回郡主閣!免得太子殿下來了見不到您該擔心了。」眼看自家郡主不準備就此擺休,思月遲疑著開口道。雖然知道郡主這樣做是有意為之,可思月就是不想別人將自家郡主視作惡主子。
郡主說,為了楚公子,她要好好演戲。演給太子殿下看,演給整個薛王府看,更是演給她自己看。郡主說最後一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平靜的思月想哭。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尊貴郡主,為何卻不能開開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在那一剎那,思月恨上了秦澤逸。若不是太子殿下,郡主一定不會這般痛苦的!
「太子哥哥?思月,我們馬上回郡主閣。」仿佛此刻才想起秦澤逸今日會來,薛幽染大驚失色。慌亂之下,更是喊出了久違的稱呼。二話不說,遂帶著思月揚長而去。
總算是走了?青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主子讓他機靈點,隨時配合小郡主。可是主子沒說,配合小郡主會被罵的這麼慘。小郡主,您可一定要幸福。不然,青落這頓罵算是白挨了。
書房內,薛奇文靜靜的坐著,置若罔聞外面的怒罵。直到齊風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來了?」抬起頭,薛奇文肯定的問道。
心下了然小王爺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齊風點點頭。為了對付太子殿下秦澤逸,小郡主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能擺月兌秦澤逸,這些手段算不得什麼。
「他的反應如何?」話一出口,薛奇文想起齊風不多話的性子,又加了一句,「臉色如何?」
「難看!」毫不猶豫的給出兩個字,齊風的話中帶著不易讓人察覺的幸災樂禍。
「齊風,跟著幽染,你變壞了。」認識齊風這麼久,薛奇文第一次看到外露情緒的齊風。而且還是幸災樂禍的齊風。不過,這樣的齊風倒也不錯。
斜了薛奇文一眼,齊風只當沒听見剛剛那句話。若不是等著小王爺的指示,他早就離開了。
「齊風,去暗衛營挑幾個人,嚴密監視薛王府的風吹草動。只要太子出現在薛王府,立即通報小郡主。」收起調侃的心思,薛奇文冷聲說道。為了幽染接下來的戲碼,必須出動暗衛營來掌握秦澤逸的行蹤。
「是。」話音未落,齊風的身影已經在書房消失。
秦澤逸的心情卻是萬般復雜。原本他確實是來找幽染的。只是沒想到臨時起意拐到奇文的院子,竟然撞見了幽染呵斥青落。因為沒有想到他此時此刻會出現在奇文的院子外面,所以肆無忌憚的暴露了本性嗎?這段日子以來的疏離冷淡,改頭換面的素衣素顏,截然相反的行事作風…在剛剛那句「太子哥哥」月兌口而出之時全部被推翻。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反其道而行之,薛幽染這一計用的還真是夠好、夠妙。不但成功的騙過了辰遠,連他也差點被她蒙騙過去了。就差那麼一步,她就可以達到她的目的了。若不是今日他突然改變了行蹤,怕是絕不會發現薛幽染背著他的另一面。太子妃之位,薛幽染怎麼可能放棄?他竟然相信了薛幽染會改變?荒謬之極!
隱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薛幽染帶著思月快步離去。秦澤逸的眼神危險而詭譎。他從不曾懷疑過她的單純和天真,卻沒想到她竟然藏的這麼深。辰遠說薛幽染絕不是另一個秦詩依。這句話確實沒錯。因為薛幽染比秦詩依更加有心機,更加會耍手段。
郡主閣內,薛幽染拿起手帕將手心的汗擦淨。若是被秦澤逸看出破綻,她的行徑只會更加引起他的注意。好在,一切順利。她總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郡主,您沒事?」思月有些擔憂的看著異常鎮定的薛幽染。
薛幽染正準備回答沒事,門外的齊風輕輕的敲了一下門。薛幽染的臉色一凝,隨即恢復正常。準備迎戰!
秦澤逸走進來的時候,郡主閣一如往常的寧靜。只是今日,這份寧靜讓秦澤逸倍感不適。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太子殿下。」見到秦澤逸,薛幽染淡淡的打招呼。
太子殿下?不是太子哥哥嗎?果然是費盡心機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呢!心下不耐煩,秦澤逸的面上卻沒有任何顯示。籠絡楚家,少不了薛幽染這個關鍵人物。奇文,兄弟只能跟你說聲對不起了。這樣虛偽的太子妃,他不會要,也不能要。日後的一國之母,不只是他的妻子,更要對宣國所有的黎民百姓負責。
薛幽染能明顯的感覺到秦澤逸的態度回到了一個月前的厭惡。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秦澤逸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厭惡更甚。薛幽染毫不在意秦澤逸如何看她,反而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利用與被利用,才應該是她和秦澤逸的關系。
之後的幾日,秦澤逸仍是照舊前來薛王府。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再全部放在薛幽染的身上。似乎花燈節那一夜的憤怒及花燈節後第二日的愉悅從不曾發生過。盡管如此,薛幽染和薛奇文卻不敢輕易松懈。于是,關于薛王府小郡主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的流言被多事人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雖然未到朝中大臣人盡皆知的地步,卻也傳到了當事人的耳里。
秦澤逸差點發狂。什麼叫好事將近?他怎麼可能和薛幽染那種女人好事將近?肯定是薛幽染故意派人傳出來的,絕對是她的陰謀。想要逼他就範?也要看她薛幽染夠不夠格!
「表哥,這件事你怎麼看?」直覺告訴莫辰遠,這不像是薛幽染能干出的事。那個女子,高傲的對他視若無睹,冷淡的對他避而遠之。這件事絕對有隱情。
「怎麼看?薛幽染的雕蟲小技而已。」現在的秦澤逸對于薛幽染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表哥真的認為薛幽染想要利用流言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沒有料到秦澤逸會這般反應,莫辰遠反問道。他相信薛幽染不會這麼傻的。
「辰遠,你說過薛幽染不是另一個秦詩依,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你為何這樣說了。薛幽染豈是秦詩依比得上的?那些手段,呵」沒有理會莫辰遠的質疑,秦澤逸冷笑道。若是辰遠看到薛幽染的另外一面,一定不會懷疑這事不是薛幽染干的。
莫辰遠沒有繼續開口。薛幽染的手段?若表哥指的是這幾日的流言,他只能說表哥對薛幽染的成見太深。流言蜚語的威力再大,也影響不了太子妃究竟由誰來做。歷代太子妃之爭,流言蜚語哪次少過?不過是有心人的計謀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莫辰遠很想為薛幽染辯解。可是看到太子表哥的堅定之後,他沉默了。太子表哥根本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薛幽染,所以才會這麼輕易的認定薛幽染是滿月復心機之人。世人都說薛王府小郡主傾心太子殿下,可是他卻為薛幽染不值。太子表哥看不見薛幽染的好,更不懂得珍惜薛幽染的珍貴。這樣的太子表哥絕不是薛幽染的良人,而他卻莫名的不想太子表哥明白的太過透徹。
「辰遠,以後少跟我提她。否則,我就親手將你送到秦詩依的面前。」不想再听到薛幽染三個字,秦澤逸不惜搬出莫辰遠唯恐躲之而不及的秦詩依來。
如果說莫辰遠剛剛還只是一時的遲疑,此刻則變為永不更改的決心。太子表哥,是你自己放棄了薛幽染這件瑰寶,那就怨不得他了。
薛王府小郡主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的流言楚凌旭自然不會知道。此時的他正飽受楚家三座大山的盤問。
「旭小子,你的幽幽呢?」楚家女乃女乃早已將薛幽染視作楚家人,理所當然的歸于楚凌旭。
「女乃女乃,您不可如此造謠。有損薛小姐的清譽。」楚凌旭無奈的看著自家女乃女乃。他的幽幽?楚凌旭凌厲的眼神掃向身邊的楚白。肯定是楚白這個大嘴巴告訴女乃女乃的。
縮縮脖子,楚白盡量將自己的身子藏至楚石的身後。主子不要這樣看著他啊!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跟老太太稟告蕭雨瑟的事時,一時口快將薛小姐給供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長公主隆重登場啦!小侯爺也將開始行動。麻煩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