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高雲淡,風和日麗,又是一個好天氣。
吃過早飯後,季父親自開車送如一去學校。
「一高」是S市重點高中,坐落在市中心地帶,交通便利。從季家到學校,開車只需十多分鐘。
吉普車疾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車內,季父一臉擔心,跟如一頓叮囑︰「年年,到了學校和同學好好相處,幾天下來也就熟起來了。」
如一點點頭,「知道了。」
「如果有什麼事,就去高二一班,找你鄭伯伯家的小兒子飛羽。我昨天打電話和飛羽說了你的情況,讓他在學校要好好照顧你。」交代的及詳細,生怕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
「嗯。」如一低頭斂目,回答的有氣無力。
「年年,真的只要爸爸送到校門口?」季父蹙眉,看著女兒問。
「嗯!」如一黑線,心說︰「我服了您了,這是問的第三遍了。」
「身上錢帶夠了沒?」繼續念叨。
「嗯!」如一止不住的唇角抽搐,真當她是三歲孩子了。
「那放學爸爸來接你好不好?」
「……」
女兒沒說話,就是不同意,「那爸爸讓司機來!」季強妥協。
「嗯!」
到學校的時候,時候尚早,可以看到學校門口,幾個背著書包的少男少女,正和一位中年女人打招呼。
吉普車停在校門外不遠處的空地,父女倆前後下了車。站在校門口的中年女人,顯然是看見了他們,笑著走了過來,對季強伸手道︰「季參謀您好!」語氣不卑不亢,面色溫和。
「你好!」季強笑著跟中年女人握手,「年年以後要勞煩你多多照顧了。」話很客氣。
張淑芬趕忙搖頭,「不用客氣,這是身為老師應該做的。」
「年年,這是你們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張老師。」季父為如一做介紹。
「張老師好!」如一從善如流,淺笑著打招呼問好。
「嗯,你好!」張淑芬笑著打量眼前的孩子,覺得她確實和以前大不同了。
「季流年同學的情況,我昨天班會上和同學們說了,您就放心把她就給我吧。」她也為人母,很理解做父母的心。
「謝謝!」季強道了謝,看了看身邊表情清淡的如一,心里嘆了口氣。說實在話,現在的女兒,看著是比以前成熟靠譜一些。可他還是放心不下,過不得啊,這就是為人父母的通病。
「張老師,那我就把年年交給您了!如果有什麼事,隨時給我辦公室來電話。」幾不放心的交代。
張老師連連點頭,「您放心,放心!」
寒暄終于結束,季強看著如一,語氣不舍的告別︰「年年,爸回了啊!」
「嗯,再見!」如一和季父道別,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走向吉普,心里失笑,非常無奈。
等季父上了車,吉普開走,如一才和老師轉身進了學校。一路上有不少學生和張淑芬打招呼,也踫到幾個老師,看到如一,都和善的笑笑。
老師本來要親自帶如一去教室,被如一婉拒了。問了老師教室的所在位置和樓層後,禮貌的和她告了別,自己往教學樓走。
如一一進教室,迎接她的是十幾道灼熱的視線,那灼熱的程度,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出無數個洞來。如一站在門口,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揣在褲子荷包里,面上雲淡風輕,坦然的任他們打量,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以她三十三歲的「高齡」,要混在這些孩子們中間裝女敕讀書,除了無語,她還真不知道要給予什麼反應。
一個穿著白襯衣,清秀白淨,眉目疏朗的少年,笑著向如一走了過來,自我介紹道︰「季流年,我是班長沈朝亮!」聲音清雅,態度親切。
「你好,麻煩你告訴我座位在哪?」語氣盡量溫和友善。
「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謝謝!」如一道了謝,越過少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兩只胳膊往課桌上一擱,趴下閉目養神。
薛劍看了眼趴在坐上的季流年,伸手捅了捅身旁的同桌,小聲說,「誒,劉學風,你看見季流年看班長的眼神沒,看樣子真的失憶了。」
劉學風睨了他一眼,「那還有假,昨天班會老師不是說了麼!」
「本來人就不是多聰明,這一失憶,不是蠻可憐?」劉月瞄了一眼如一,小聲的嘀咕。
「是撒!」
「你說她會不會連學過的知識都忘了?」楊生湊到兩人跟前,興奮的問。
「嘿嘿,一會一上課,不就馬上知道了。」張雲飛也湊了過去,笑得一臉欠扁。
「喂!我說你們幾個,這樣議論同學,可不禮貌。」沈朝亮眼神不善的瞪了議論的幾人一眼,「當我這個班長是擺設呢。」班級老大的威嚴是不容忽視地。
「我們就是好奇嘛,沒惡意的。」薛劍趕忙笑著解釋。
「是撒!」楊生狗腿的連連點頭。
如一听著幾個少年對她七嘴八舌的猜度,在心里無奈的感慨︰「八卦真是無處不在啊!」
那天從營地出來,如一和季老爺子與袁老告了別,直接回了季家。晚餐時,是季老爺子一個人的精彩「演說」時段,他老人家氣勢高昂,口若懸河,把如一在靶場的精彩表現,生動的再現在眾人面前,把她夸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如一只能配合老爺子,使勁兒點頭。她從來不知道季老爺子口才如此了得,絕對趕得上說書先生了。
當時季家父母和三個兒子听得目瞪口呆,張開的嘴半天沒合攏。
「西班牙文」帶給他們的「震驚」還未平息,僅僅只隔了一個下午,晚上又帶給他們如此「震撼」的消息,你讓他們如何受得了?
季老爺子「演說」結束,如一趁著氣氛說出了她的決定,「上學可以,但每天只上下午的課,空下的上午,跟老爺子去部隊打磨下自己,她保證成績。」結果如她所料,除了季老爺子支持,其他人全部投了反對票。
他們不是不同意如一只上半天課,只是過不得她受罪。
最後還是季老爺子一句話,「誰敢反對就給老子滾出去!」拍了板。
反對無效,只能妥協,老爺子在家里是享有絕對權威滴!
但季老爺子也有一個條件,要如一再調養個把月。
如一點頭,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上課的預備鈴聲打斷了如一飄遠的思緒,當她直起身體時,對上了無數雙眼神各異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