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了,正逢櫻花盛開的月份。
北海道此時的天氣乍暖還寒,櫻花相較他處開得晚些。下午還一片晴朗的天氣,傍晚卻下起了雨。
開放式庭院,純木結構建築,屋外長廊綿延。
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了支煙,窗外的滴滴答答敲打在玻璃窗上,屋內光線昏暗,雨水順著玻璃的紋理流淌,被分成幾道細流,他覺得像極了女人哭泣的臉。
他起身走到酒櫃邊倒了一杯酒,拿在手里一點一點啜飲。他嘴唇一貫地缺少血色,經過酒液暈染,霎時染上了妖異艷麗。燈光下,那一雙眸子漆黑如點墨,仿佛一個旋窩吸引著人的視線。
杯子里的酒已經去了大半,大概是酒精的原因,他覺得有些暈醉,視線也跟著迷離了幾分。抬手輕柔了下太陽穴,似是清醒了不少,走回沙發重新坐下。
莫離走進門,看見他的表情,眼神閃了一下,卻也沒出聲打擾。走到酒櫃邊給自己倒了杯酒,順便把酒瓶也提上,步到他對面坐下。兩個男人對坐著,中間隔著一個梨花木茶幾。
男人將杯里剩下的酒一口灌下,「她什麼時候到?」
莫離輕啜了口酒,笑道︰「應該快了吧,我也想早點一睹芳容呢。」淡冷的聲線,帶著散漫。
兩個男人的視線對上,眼底皆有亮光一閃而過。可是仔細看,兩人又都不現山不露水地。彼此眼里的意味,只可意會不需言傳,看似平靜的水面其實底下暗流湍急,洶涌澎湃。
說話間,嘎達嘎達木屐撞擊地板的聲音傳來。隨之,一個和服打扮的女子出現在門口,二十歲出頭,容貌美艷。她徑自走到男人身邊坐下,整個上半身都偎在男人身上,微抬起臉,目光貪婪的凝視著男人的臉。
男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一個俊美的輪廓。刀削的側面,和坡度優美的下巴,讓人不由得贊嘆。
他輕挑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紅色的液體打繞了一圈。
莫離掃了女子一眼,「楓小姐真不知足呢。」聲音極富磁性,非常好听。說話時帶起了嘴角的一抹鉤子,俊美的臉上,睫毛低垂,黑瞳迷離深邃,韻味深長。
被女子依偎的男人,笑顏溫潤,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撫模了一下女子水女敕的臉頰,然後扶正,霸道的吻了下去。
女子輕吟出聲,很是享受。
不久,男子離開朱唇。
「一個吻就打發了我啊。」女子很不滿足的一笑,略為諷刺。
男子不再說話,起身靠回沙發靠背。女子不肯罷休,又黏了上去,還委屈的撇了撇唇,「壞死了,就會欺負人家。」聲音嗲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時,一個著和服的中年壯漢走了進來,「默少,您等得人已經到了!」
男人輕笑一聲,滿臉愉悅,毫不留情一把將身上的女人推開,站起身來,「莫離,跟我去迎接貴客!」
出得門去,門外廊下靜立著數名隨從。見到主人出來,立刻恭敬行禮。其中兩人趕忙過來,「兩位少爺,請!」將雨傘雙手奉上。
兩人接過隨從遞過的雨傘,撐開邁步下了台階。他們並排走在前頭,先前來報的中年男人落後兩人三步,亦步亦趨的跟著。
屋里,女人眼神幽怨,暗含隱恨,望著男人筆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袖內緊握的雙拳,指尖兒深深陷入掌心。
什麼人讓他緊張如此?要親自前往迎接?
大門口,傘下的男女並肩而立。男子眉目俊朗,女子眉目清秀。
望見來人,如一淺淡彎唇,「好久不見!」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溫潤如玉︰「看來你過得不錯。」望了眼她身邊之人,微微揚眉,「不為我介紹一下?」
「你好!」沈朝亮微笑向男人伸手,自我介紹道︰「助手沈朝亮!」日語說的倒也流利。
莫離上前,向她伸出手,「久仰!」眉目疏淡,笑意清淺,「甲賀莫離!」自我介紹。
如一輕笑出聲,眼眸微閃,「日本忍者大家之少主,原來是如此玉樹臨風,倜儻不凡。」
「呵呵……」他眉眼皆笑,笑得非常迷人,「我也未想到,叱詫暗夜界的殺手克星,氣質如此溫婉嫻靜。」話罷,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說話。
寒暄完畢,幾人相攜進了大門。
「他還未放棄找你。」男人看著身側的人兒輕道。
如一唇角弧度加深幾分,面色清淡如初,「再與我無關。」
「池默」她未想到,會有再見他的一日,且是作為她與甲賀家合作的牽線人。如果沒有他,恐怕她還在苦尋契機,要如何能搭得上這忍者之家。
「甲賀」日本世家大姓,出名的不是其他,而是「忍者」自昭和時代就已經聞名全國。以黑道世家著稱的山口組也要忌憚和禮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