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在巴黎停留了兩天,在第三日上午離開了。他將計劃仔細跟如一講了。今後細節怎麼安排,他的用意,可能對季家人產生的影響,一一闡述。
確實如他所說,這計劃對如一沒什麼影響,只是一年時間她也等得起。
如一由著他去,關于「唐逸」的一切,她只會冷眼視之,他的生死與她無關。
這日,如一出門較早。和沈朝亮在酒店餐廳一起用過早飯後,她就出門溜達了。她打算在巴黎近郊買處莊園,這事兒就交給了沈朝亮去辦。
買這處莊園,為了讓那些孩子有個住處。組織里那些孩子都是孤兒,離開「往生」後,本就沒處可去,除非重新送回孤兒院。
她望著那一張張小臉兒,他們眼里的小心,迷茫和無措,讓她不由憐惜。想起自己的小瑞兒,他們中有多半兒的孩子,和瑞兒年齡相仿,還有幾個更小的,最大的也才十一歲。
這些孩子已經飽嘗了人世的無情和殘酷,放他們自由,等著他們的也是風餐露宿和流離失所。她不缺錢,多樣幾十口子不是問題。
詢問那些孩子對今後的打算,他們只是更加迷茫和無措,望她一眼,又低下頭。
如一知道,他們對她是恐懼的,因為她的殘忍和血腥手段。
她說,「如果無處可去,跟著我也成。」
如一沒想到,他們盡是都願意跟著她的,她也就收留下了。等莊子買下來,把他們都接過來法國就成。讓他們像正常孩子一樣,學習和生活。只是經歷了諸多殘酷的他們,心靈的創傷和扭曲,可能一輩子也難以平復了,永遠是陰影。
如一在市中心廣場大街上逛蕩了半天,最後選了巷口的一家咖啡館落座。坐在窗邊,抬頭看看藍天白雲,低頭喝口純香咖啡,她覺得以後有這般的日子可過,也算不賴。
「小姐,可否拼一下桌。」是一道悅耳的男性嗓音。
她回過頭來,瞟了眼鄰座基本都客滿,然後點了下頭,「請便。」
「謝謝。」男人點了點頭,坐在如一對面,白襯衫休閑褲,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眼楮非常深邃,瞳仁黑中泛著深藍,一雙混血兒的眼楮。
衛含抬起頭看到如一在打量他,笑了笑道,「還記得我麼?」
如一將他的面容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實沒有印象,對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幾日前,在‘弗朗西斯’,我們有一面之緣。」衛含倍受打擊,出言提醒道。
「哦!」如一興趣淡淡,敷衍的輕應一聲,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再次看向窗外。
衛含忍不住在心里月復誹,「如果是子楚的話,你還會這般敷衍?」人明顯的敷衍以對,他也識趣兒,沒再開口。
這時,如一手袋里的「磚頭」響了,拿出來接起,「地方找到了,只是離市區較遠,價錢也很貴,要來看看麼?」是沈朝亮。
「你看著辦,完了後著手裝修吧,盡快。」
掛斷電話,如一听到對面男人的輕笑聲,她看過去時他正低頭攪拌著咖啡,唇角明顯地微微揚起。他的手很漂亮,手腕上戴著一串兒檀木佛珠。
察覺到如一的視線,衛含抬起頭,隨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手上的珠子,笑道,「我不信宗教,只是有人送的就帶著了。你信佛?」
「不信。」如一搖頭,「但是欣賞宗教的精神。」
衛含笑意加深,「為什麼?」
「無欲無求。」如一答。
男人的眼里閃過一絲趣味兒,「這倒是和某人很像。」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盡過了一個小時。最後分開的時候,也沒有問對方姓名,自然而然地,分道離開。
隔天,在逛「聖敘爾比斯」教堂的時候,如一再次與他相遇。他身邊站著的男子,如一印象深刻,他仍是白色襯衫,笑顏清澈。
「我昨日說的,送我手串的人就是子楚。」衛含笑道。
如一笑笑,與他相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我參觀完了,二位繼續。」話罷後便轉身離開了。
穆子楚的視線一直追尋著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子楚,不去追麼?」衛含看著好友痴痴的雙眼,問道。
他搖搖頭,笑道︰「我和她還會相遇。」很肯定的語氣,他有這樣的預感。巴黎很大,他卻和她不期而遇兩次,這難道不是緣分麼?
他怎就不想想,他身邊的人,何嘗不是和她不期而遇兩次呢!
衛含輕嘆口氣,語氣有些感慨,「她像個迷呢,令人看不透,卻有著無限吸引人的魅力。」衛含磨挲著下巴,一臉高深莫測的道。
穆子楚笑,「確實魅力非凡。」
衛含笑睨他一眼,半開玩笑地說,「看來某人‘清教徒’般的日子要終結了!」
他和穆子楚認識了小半輩子。對這個男人,他是了解甚深的。
穆子楚對女人而言是個夢,他幾乎和女人都沒有交集。當然,除了他的母親。所以衛含戲稱他是「清教徒」一點兒也不為過。現下,他竟然對一個女人感了興趣,還是「一見鐘情」的曖昧,讓衛含覺得不可思議。
這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的關系,是那樣微妙。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說辭,從不過時。在中意的對象面前,不管怎樣的「她」都是西施般的妙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