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本預計的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多出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清晨靠著桂花樹「窺視」如一良久的那個男子。
季志風跟她介紹,此男是他的發小兒,叫霍東成。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笑顏溫潤,配上俊美出色的面容,修長挺拔的身形,雖只著了簡單的西褲白襯衫,倒也氣質溫雅不俗,有那麼一絲飄逸出塵的味兒,算是極養眼的那一型。
此男自打一進門,唇角微彎的弧度就沒有收過,如一卻覺得,此子笑得委實有些刺眼。他看向她時,眼底的探究那樣直白,還有不加掩飾的「興趣。」
「興趣」是什麼?
如一的理解︰是這個世上最令人覺得可笑的東西!
是一種無聊時的消遣和扯談。
季流年這個身體,長相一般,除了一雙眼楮還算有些看頭,連「漂亮」一詞都夠不上,更逞論「美艷」了。她就不知道,如何引來此子如此「濃厚」的興趣?
上了停在院外的黑色轎車,季志風駕車,如一坐副駕,霍東成坐在後座。目的地,B市有名的「福井」商場。一路上,季志風不時的給她介紹城市的各大景點,好玩兒的去處。
如一興趣淡淡,只沉默的當一個听眾,偶爾敷衍的應上兩個單音兒。季志風見表妹一臉清淡,感情自己嘴皮子磨了半晌,還落了個「自討沒趣」,識相的閉了嘴,不再說話。
很快到了地兒,「你們在車上等吧!」她買衣服很快,不會讓他們等太久,撂下話,徑自下了車,很快融入了喧囂的人群。
車內剩下的兩位,望著很快消失在視線之內的少女,對視一眼,「志風,你這表妹蠻有個性,是個妙人兒。」霍東成已不復方才的溫雅,語氣邪痞,彎起的唇角凝上了三分邪氣,眉眼間是淡淡的霸氣,摻著一分不羈。
季志風惡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東子,年年是我家老爺子捧在手心的寶,你別動歪腦筋。」語氣惡劣的出聲警告。
霍東成笑笑,「知道了,」明顯是在敷衍。
見此子露出了本性,那眼神兒……很明顯,自家小堂妹已經引起了某混賬的興趣,自己剛才的警告只有白搭的份兒。
季志風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從荷包掏出煙,點燃吸了一口,眯眼輕吐出煙霧,在心里醞釀了下情緒後,輕貓淡寫的開了口︰「她那叫個性麼?不是我這個做堂哥的說,整個一個不解風情好不好?」話到此處頓住,從後視鏡里淡淡瞄了某人一眼,語氣感慨,繼續道︰「年年那丫頭也是可憐,車禍腦袋撞壞了,這次來,跟以前,簡直換了個人兒。老愛發呆走神兒,悶得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哪能稱得上‘妙人兒’撒。」這是改變策略,故意埋汰如一的形象,他知道某人最討厭悶不吭聲這一型的女孩。
霍東成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笑意,「嗯。」淡淡的嗯了一聲,心說︰你丫唬誰呢?少爺我臉上長的是眼楮,不是倆窟窿。就算我早上沒見過她,也不會听你胡咧咧!
季志風見霍東成沉默不語……自己剛才那番話,也貌似沒什麼說服力,自個兒听著都覺得是純粹在瞎扯。這丫是個多精怪的主兒,眼毒得,能哄了他?
狠狠的抽了口煙,季志風轉過身,盯住霍東成,「東子,我也不跟你瞎扯繞彎子了。這次算哥們兒求你,別招惹年年,成麼?」面兒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霍東成淡淡一笑,也點了根煙,只是點著卻沒抽,夾在手指間任它燃著,眯著眼望了季志風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志風,你該了解我,哥們兒雖有時候混得厲害,可是做事兒還知道分寸。」
季志風嗯了一聲,「有你這句話就成。」如果霍東成真的對年年上了心,要是認真的也罷,以季家的家世,也能勉強匹配的上。可以這小子的性子,有「真」的時候?一般讓他產生「興趣」的女孩,大多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根本就沒一個長久的,最久的也就三個月。
季志風從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的鬼說法。
他和霍東成同年出生,住一個大院兒,是光著長大的發小兒誼。兩人從幼兒園一直到大學,都混在一起,不僅同校,還同級同班。
一起鑽防空洞抽煙逃學,一起勾搭漂亮姑娘,沒人比季風更了解此子「惡劣」的性子,丫就是一只披著「謫仙」皮囊的「衣冠禽獸」,一肚子壞水兒,心眼兒九轉十八彎,陰的厲害!
霍東成和季風都屬于**,只是級別不同。以清史八旗來說吧,霍家就是上三旗里的頭一旗「正黃旗」,帝王家嫡系三脈中的一脈。季家往高了說,頂多是下五旗里的末尾「瓖藍旗」,頭尾相差的距離,不止是一丁半點。
霍東成的爺爺霍岳山,軍委副主席,政治局委員,上將軍餃。霍老爺子四個兒子,霍東成的父親排行第四,子承父業部隊出身,現居總政一把手,季軍的頂頭上司。三個伯伯皆從政為官,且都是京官。霍東成是霍家一門里最小的孩子,打小兒嬌慣著長大,正宗的「小太子爺」人稱霍小少!
一句話︰霍家不是季家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