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問（二）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呢？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我淡淡的一笑，盯著她看著她又縮了縮自己脖子，樣子窘迫極了。
「我……」看著小丫鬟說不出話的樣子我強忍住了笑，世界上的巧事多，這姑娘估計壓根沒有料到我會和她再一次遇上還是主僕，那囧囧的樣子我是越看越覺得可愛。
「你我了半天都還我不出什麼來，你準備一直杵在那里？」我故意冷冷的說著，心里覺得戲弄這個小丫頭說不出的有趣，她這才反應過來給我遞上了熱毛巾。
擦了把臉，氣氛也好了許多，這丫頭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我被看得不舒服了也直直的盯著她的臉看，她立刻低頭看地板，我想此刻要是有一條地縫估計她會鑽下去。
「姑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著我……」靈兒嘟啷著，一邊對著手指。我扯了扯嘴角，帶著一抹邪邪的笑容說︰「怎麼？只準你看我就不準我看你了？」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你看我的時候就像一只大灰狼。」靈兒月兌口而出，而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肚子都有些疼了。
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的淚水，我正了正身子說道︰「我是大灰狼那麼你是小白兔嗎？我看你就應該是一只小白兔，你在這狼窩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我還沒有說完，卻看見小白兔靈兒的眼楮已經蓄滿了淚水，眼看就要哭了，用袖子抹了把臉，對我說︰「我才來幾天，因為我年紀還小所以還要等兩年才能接客，這里的媽媽不養閑人就把我調過來給你做使喚丫頭。」
我臉上的笑容全部散去了，才來幾天？看樣子也是一個剛剛進來的官妓，官家開的妓院都是罪臣之女，如今看這個靈兒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沒有失了純真看樣子的確不是這樣的地方長大的。
「不要傷心了，以後我照顧你好不好？」我拉著靈兒的手安慰著她，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她的身上尋找安慰？
「小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嗎？」靈兒忽閃忽閃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著我，我從心里涌出一抹憐惜。
「可以，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我笑著讓她坐在我的腿上，她高興的笑了說道︰「我不會嫌棄你，因為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
「沒有料到你還是一個滿月復詩書的小機靈啊。」我捏了捏靈兒的鼻子，靈兒和我嬉笑了起來。
「姐姐，你很奇怪……」當我和靈兒鬧夠了，我們兩個歪歪斜斜的躺在軟榻上，靈兒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
「我哪里奇怪了？」我歪著腦袋看著靈兒還不忘挑一挑眉毛，逗得靈兒又是一一陣傻笑。「別的小姐們來都是滿臉淚水，要麼就是魂不守舍，包括我來的時候也是哭得好慘幾天都沒有吃東西，可是你來了既不哭也不鬧，而且還能和我嘻嘻笑笑的。」
「你知道什麼叫做苦中作樂嗎？一個人如果經歷了比現在還要痛苦的事情那麼它面對這些就不會覺得痛苦，反而覺得輕松。」我常常的嘆了一口氣，仿佛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吐了出來。
「苦中作樂嗎？在我眼里這里就很苦，我很想娘親，很想家里的哥哥，很想家里做的糯米糕，以前的東西我都很想，可是我卻只能想。」靈兒那雙大大的眼楮盯著房上的燈籠，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其實想就是一種痛苦，我也想，我想一個人。一個我愛的也是愛我的人，就像你的母親愛你你愛你的母親一樣的那種人，我們在這里除了想就只能忘，如果忘不掉那麼只能換成苦。苦海無涯，何處是岸？」
其實我說的或許靈兒並听不懂，我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听的，我想紫夜，可是我明知想多了只能變得更苦還是忍不住要去想，我此刻真的好想要一杯月老所調制的忘情水，或者孟婆的孟婆湯。
「姐姐我們的想就是思念吧，可是我們的思念你說在遠方我們所愛的人會感受到嗎？」靈兒轉過頭來看著我，她的樣子像一個精致的瓷女圭女圭，我想再過幾年應該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會的，她們會感受到我們的……」紫夜你能感受到我在想你嗎？
夜幕降臨的春風樓，人來人往。我們听著門外的喧囂，卻沒有出去。我不好奇，因為我有些害怕了。
這里可以听見女子的調笑，男人的猥瑣，還有那些欲拒還迎的語調，婬詞艷曲在這里不過是平常不過的東西。
隔壁的房里又傳來了一陣陣的嬌喘，我和靈兒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隔壁的人卻還在津津有味的酣戰。
「靈兒，隔壁的是誰？你可知道？」我听著隔壁女子一聲聲的嬌喘，問著身邊的靈兒，靈兒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想了想說道︰「隔壁的是一個叫做黑牡丹的姑娘，她是這里的三等妓女中的紅牌。」
「三等妓女？」我疑惑的問著，靈兒給我解釋著︰「春風樓的官妓分為三等，一等**清倌人，只獻藝不賣身，二等**陪客姑娘，可以陪客人聊天，只要姑娘願意可以賣身。三等姑娘就是真正的**，只要客人給得起錢就能領進房里。」靈兒說道這里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我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
「姐姐，你還不知道這里的可怕，你在這里呆上幾天你就知道這里有多麼的可怕了，如果你不能順利的做清倌人那麼你不管是做二等**還是三等**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客人給的價錢高低罷了。」
靈兒忽然抖了一下，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會想起了西陵慶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渾身也有一股子顫栗的感覺，我從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會成為什麼樣，當初只是為了救下瑞瑞答應了王振，如今听著靈兒對我說的話，我才開始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