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冷不猝地被人往後一拉,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一抹艷麗的紅躍入眼前,一怔之下看清是老女人,她的身子攔在莫然前面。
莫然用手拽拽老女人的衣裳,老女人回頭用手握住莫然的手,她的掌心很涼,莫然的心很暖。她的臉總是讓太多的粉遮掩,看不真切,莫然努力地想要看清她,她已轉過身,
少年們嘻嘻哈哈大笑,口哨吹得更響。
莫然正想怎麼打發這幾個少年,只見老女人撅著身子,弓著腰,揮動著雙臂,人整個往前傾,表情猙獰怪異,旁若無人地癲狂嘶吼,脖子因此而青筋畢露,聲音很大可是含糊不清,莫然听不清她講什麼。
突如其來的強大氣場讓少年們招架不住,抱頭逃竄,老女人罵罵咧咧地追上去,全然不顧自己的年紀,從一個動作慢半拍的少年身上扯下隨身听,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暴戾地用腳踩個稀巴爛。少年沮喪著臉,肯定沒想過會遇到這麼不靠譜的老太太。
她猶如凶猛的鷹隼,莫然愣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女人不屑地挺直腰,雙手放在胸前,十指緊扣著從莫然身邊擦肩而過。
就在擦肩的那一瞬間,時光交錯。
浮光掠影中,莫然眼前閃現出一張老照片,夜上海樓梯拐角處的一張黑白老照片。
老照片里有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孩,齊齊的流海,梳著那個年代很時尚的發式,陶瓷般平滑姣好的臉頰,眼楮盈滿了笑意,波瀾燦爛,矜持、優雅而又摩登,合身的旗袍讓她風情萬種,身後富麗堂皇,不像是照相館里的布景,
沒錯,少女便是老女人,眉眼、輪廓一眼便看得出。所以當莫然第一眼看到這張老照片,便赫然一驚。
莫然驚的不是俗世的煙火催老了照片上的這位名嬡美姝,而是原來她也曾這般笑靨如花,眼楮里也曾蕩漾過一波一波的歡娛。
她笑起來是那麼美!動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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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睜開雙眼,是一個有陽光的天氣,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想起了賀梅子的「錦瑟年華誰與度」,年少時,寫了很多與這首詩有關的美文,很後悔沒有留下來,在遺憾中站起,拉開窗簾,于是,空內漫天的陽光,刺目,亮眼。
錦瑟年華誰與度?有情?無情?孰輕孰重?生命就是這般匆匆而過……
沒錯,一瞬間,時光交錯,黑白老照片上的女孩笑起來是那麼美,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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