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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來 第六章 同是過路,同做過夢,本應是一對。(12)

作者 ︰ 深山姝妖

她順勢側趴在他身上,緊緊貼近他的心窩,蕩漾著笑靨。

他擁住了她的後背,蘇錦突然覺得自己內心有什麼在涌動,在胸腔里翻騰了很久,在為自已編織的美麗節拍中,她是他的新娘,不因那難圓的夢,不為那思盼的心,只想燃一柱亙古不變的姻緣,一生就這樣親他、近他、觸他、愛他、有他。

月半掩,夜未央,從遠處遙遠的山頭隱隱傳來千年的歌謠,這種花腔小調蘇錦也會哼上幾句,她輕聲唱了兩句。

陸冬語突然說了一句話︰「不到入秋我就帶著你和爹離開這里!」

秋里是蘇錦出嫁的日子。

***

春種秋收,陸冬語望著果/露著的黑褐色的泥土,今年大干旱,基本上沒有收成,有些村子里早就鬧饑荒了。

數著日子,離蘇錦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還指著今年的收成好,兌換點錢,帶著蘇錦和爹離開這里,他看天,在仰頭拾起的剎那,透射出無奈又難以言喻的苦楚,頭頂是朗朗的晴空。

「冬語。」蘇錦歡呼雀躍地跑了過來,嗓音很大,無頭無腦地撲到陸冬語身上。

「剛才姐姐回來了,說是對方退婚了。」

「退婚?真的!」

陸冬語樂得咧著嘴,對著蘇錦笑,蘇錦也對著他笑。

「到處鬧饑荒,納小又多了張嘴,要吃要喝當然劃不來。」蘇錦想象地道。

倆人往回走,一起看路過的風景,炊煙籬落,寧靜安然,空遺身後的一季長空。

「冬語,我找你的時候踫到了賴和尚,蕩蕩悠悠沒個正形,我呸了他。」

「到底是我師傅,下次別這樣了,要不是他能攬到活計,怕是……」

「呸!他能安好心?一肚子的鬼胎。」

「他也挺可憐,酒醒了有時會狠狠地把拳頭打在自己身上,他說過他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能相信師娘,年青的時候出去做活,隔三差五地不在家,听了風言風語,懷疑師娘背著他偷漢子,好好的日子總是借故撒潑,師娘忍著,從來是默不作聲,後來上吊了。」

蘇錦仰起頭,噙笑著說︰「就他那樣,誰會跟他過,就你忍得了他!」

「好好,咱不說師傅了,說說往下的日子咋辦?我家就要斷糧了。」

「村子里阿霞要去上海,她親戚捎信說上海遍地是黃金,村子里好幾個婦女要跟了去,總比餓死強,我們也一起去。」

「能成嗎?」

「怎麼不成。」

「可是我爹呢?也一起去?」

蘇錦沒有言語,她也不知該如何?隨意遠行,碾轉顛簸在外又會是什麼光景?遍地黃金?四下掙扎?無棲居之所?

得要好好商榷,一時之間兩人靜靜的,默默的,呆呆的。

陸冬語換了個話題,「你姐姐呢?走啦?」

蘇錦好象突然回過神來,舉止異常緊張,面容再平靜不下來,拔腿就跑。

簪子?陸冬語送的簪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姐姐發現,姐姐想著法搜刮她的東西,這是陸冬語送的,對蘇錦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從陸冬語送了這支簪子,她在每個夜晚,偷偷地對鏡梳妝,她無數次地想像著自己一身紅妝,挽起髻插上這支簪子好看的模樣,陸冬語瞧見了準會拍手叫︰「錦兒,真好看!」

每晚她都會得意忘形地笑,十里等紅妝,她一直在等那一刻。

雲很淡,風很輕,蘇錦失控地趕回家,生怕慢一步,屬于她的幸福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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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的碎碎念︰

我們走在紅塵陌上,或疏影搖搖,或繁花滿枝,一路風景看遍,過後,很多人總會說世事總難遂了願。

也許,真是這樣,因為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隨遇而安,我們畢竟不是禪師,早就勘破渺渺俗塵。

我頻頻抬頭,極目遠望,天空中似有舊時雙燕翩翩歸來,遷徙不曾讓它們分離,讓我想起了蘇錦和陸冬語,那時的蘇錦天真爛漫,她的幸福很簡單,扯上紅布,十里等紅妝;那時的陸冬語給了蘇錦太多的承諾,他不知道有些承諾他是那樣付不起,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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