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早就看出來蘇錦對小姐的好,沁月愛吃蓮子,蘇錦會很小心地把蓮子的心掏空剜去,不讓沁月吃到苦的蓮子心;沁月說蘇錦鞋面繡的花好看,蘇錦悄悄地做了幾雙繡花鞋,尺碼是佟沁月的,可是一直躊躇著沒拿出來,生怕繡花鞋太土氣,想不到徐嬤嬤居然會知道。
秘密暴露在徐嬤嬤面前,蘇錦臉紅了,徐嬤嬤一見,抬眉間笑了。
笑後,她又失落地長長嘆口氣,蘇錦問她怎麼了,她說如果小姐能找到如意可心的人,給她現世的安寧,那她便能放心地走了。
蘇錦覺得徐嬤嬤想多了,小姐這樣的背景,小姐這樣的氣度,一定會找到世上最優秀的男子,對了,她還要做小姐的伴娘呢!
佟沁月停下腳步,看到沉默的蘇錦,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該忽略了蘇錦,于是她轉開了話題,「蘇錦,跟我們說說你家鄉的稀奇事?」
蘇錦不知該說什麼?該從哪里說起?家鄉除了有一個牽掛的人兒,她幾近不願提起家鄉,不知那個人現在過得好嗎?一年多沒有聯系,這期間她曾托同鄉給他捎了話,不知他收到了沒有?現在在佟家算是穩當了,哪天告個假,回趟家鄉,她無法控制對他的牽腸掛肚,擋不住一日一日劇增的思念。她還要對他說,她已經在存嫁妝錢,攢了有一小筆,她可以風風光光地出嫁了。
「姐姐,蘇錦都一年多沒回家鄉了,你這不是讓她難過?」佟羿陽見蘇錦一時沒接話,笑著說道,年少的眉宇展露開來,目光單純,夜色遮蓋不住眼楮里的光芒。
「原來我的弟弟還會為人著想!」佟沁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佟羿陽,今晚的他讓她有點困惑,雖說是帶著他出來散散心,可是沒想到他會這麼開心,甚至涌動出亢/奮,從如曼進入佟家,他就陰郁著臉,佟沁月想了很多方法欲撢去積壓在他心頭的這道暗傷,可是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讓他陷得更深。
無論如何,今晚的佟羿陽不再沉淪,也許,孤僻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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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袖扣,這只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佟羿陽揚出左手臂膊,眼光涼涼。
佟沁月懂得他的黯然神傷,這對西式的袖扣對佟羿陽來說很重要,是母親送給他的禮物,母親的離去他接受不了,沒日沒夜地將這對袖扣狠狠攥住,似乎這樣能減緩思念的痛苦,袖扣已成為一貼敷在他傷口上的藥膏。
「吃雲吞時我還看到了,一定是掉落在那附近了,我叫老季開車找找去。」佟沁月雲淡風輕地回了句,其實心在揪緊,她沒底,她不清楚在哪里遺失了,只知道這只袖扣如若真尋不著意味著什麼,只知道羿陽丟了這只袖扣會做什麼樣的傻事。
「我跟你一起去。」
「你早點睡,爸明天還要帶你去陪洋人听昆曲,你懂洋文,又會引經據典,明天要不停地答復洋人的問東問西,會很辛苦。」佟沁月笑著回答他。
「姐,其實我一直……很幸福……」佟羿陽抬起頭,雙眼直視著佟沁月,他的眼楮泛紅,似剛開啟的紅酒,溢滿了眼眶,「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向來百依百順,一直都寵著我的,我也從來沒有……被拋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