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最後的夕陽從海平面慢慢退去,終是消失了它的身影。原本呈暗橘色的海面,在夕陽消失之後,變成了弄弄的普藍,瓖嵌著夜的黑。
這一次宋禾的到訪,引起了T島上級的重視。為了歡迎他的到來,特意設了一場飯局,想要好好招待這一位史上最年輕的海軍中將。
不出所有人意料,在傍晚6點的時候,上頭派了專車來到了賓館樓樓下,等候著宋禾等人的出席。為了顯得比較得體些,宋禾只叫上了林珈落一名手下,參考官被他派去調查事情。
站在窗口,看著窗外景色的林珈落,听到了敲門聲之後轉過身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西裝革履的宋禾,眼眸在燈光下深邃得出奇。
正準備朝著宋禾走去的林珈落,怎麼都沒有想到換來一句宋禾的嫌棄,他冷冷地說道︰「林珈落,你就沒有女人一點的衣服嗎?」
宋禾說著就蹙著眉頭走進了她的房間。听到宋禾這麼說,林珈落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白色的襯衣加上黑色的小西裝外套,難道這樣的裝束不能上得廳堂嗎?
「你這樣跟我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男人。」宋禾說著就回想起了不久前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模樣,如果不是握過她的手腕,他也不會發現她原來是個女人,「就沒有裙子一類的?」
林珈落乖乖地搖搖頭,表示她真沒有這樣的東西。裙子?那玩意只有在她還沉溺在幸福童年的時候出現過,自從進入了「鷹頭蛇」之後她一直都是T恤牛仔褲,從軍校出來之後則變得更加正式化,西裝襯衫是她最常穿的制服。
「算了,走吧。」
宋禾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無奈,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林珈落則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關上了房門之後離開。
※※※
在T島基地內部的酒店里,上司們在重大賓客專用樓層里訂下了包間,為了招待遠道而來的宋禾。主要的賓客都已經來到,就在大家寒暄不久的時候門被打開,宋禾帶著林珈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同樣高挑的兩個人,無論身材還是樣貌都是如此出眾。強大的氣場瞬間就壓制住所有人,原本高大的人們也因為他們的出現變得渺小。
「宋禾宋參謀長。」T島的一名上將上前握住了宋禾的手,臉上堆滿了笑臉,「听聞了今天閣下在陸地戰中打了一場漂亮的仗,真是好謀略啊。」
「哪有哪有,雕蟲小技罷了。」
宋禾也笑著,與對方握著手。而听到這話的夏楚行,情不自禁地就將臉黑了下去,原本喝著水的動作也僵硬了一下。他坐在座位上,以敵對的目光看著在人群中月兌穎而出的宋禾,拳頭無意識地就握緊了。
「既然主角都到了,那我們就該直奔主題了!」一名上校笑著說著,「我們邊吃邊聊。」
一頓飯下來,宋禾一直都忙著被敬酒及寒暄,林珈落則默默地坐在旁邊安靜地吃著菜。和她一樣的,還有坐在宋禾對面的夏楚行,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大口大口地吃著菜,時不時地看一眼他面前的宋禾,看著看著便紅了眼楮。
「不好意思,先去趟洗手間。」
聊得差不多了之後,宋禾起身去洗手間,而夏楚行則承受不了胃里的負擔,跑去洗手間吐了一把。
兩個人在洗手間踫上。鏡子里,喝了酒又吐了的夏楚行,臉色蒼白得就像是一張白紙,嘴唇和眼楮都紅得像是被血染過一般。半趴在洗手台上的身子有些疲軟,低下頭去,繼續用水漱著口。
從單間里走出來的宋禾,看著夏楚行這一副逞強的模樣,眼神里帶著一絲鄙夷。
「既然酒量不好,何必喝那麼多悶酒?」
宋禾邊洗手邊說著,關上水龍頭之後就抽了兩張紙擦干了手。將廢紙丟進了紙簍,宋禾準備離開,手卻被一只濕濕的手被握住,宋禾低下頭,只見夏楚行仰著頭看著自己,眼楮里的血絲清晰可見。
「宋禾。」夏楚行收回了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聲音低低的,「再來一次陸地戰行嗎?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宋禾低下頭,看著夏楚行,沉默著不說話。這是一個比自己年長5歲的男人,生性雖然好強卻又無所作為,而討人歡心的小女兒成為了夏家的掌上明珠。正是因為如此,這幾年他一直奔波在外,想要拼搏出自己的事業,遲遲未成家。
「隨意。」
終于,宋禾給了夏楚行一個回答。他的手松開他的,又扯了一張紙,將手上的濕潤擦干之後宋禾走出了洗手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夏楚行的身體都疲軟了下來。他坐在洗手間的地毯上,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而剛剛準備走進一旁的女洗手間的林珈落,恰好听到了男洗手間里宋禾和夏楚行的對話。剛準備走開的時候就撞上了剛剛出來的宋禾,兩個人的身體輕輕踫到。
宋禾居高臨下地看著矮自己半個頭的林珈落,鋒利的眼神就像是鷹一般,盯得林珈落渾身都感覺不舒服。
正想要開口說話,就听到宋禾吐出一句︰「你什麼都沒听到。」
這一句話听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問句,而是宋禾對她下達的命令。說完,就離開了。
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林珈落不解地蹙起了眉頭。她怎麼都不覺得,宋禾是一個心軟的人。既然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又怎麼會因為一個男人的哀求而同意再次作戰呢?他就不怕第二次讓夏楚行打一場翻身仗嗎?
許許多多的問號,在林珈落的腦海里浮起。
而走在前頭的宋禾,薄薄的嘴唇微微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早知道夏楚行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這麼一次表現的機會,之前那麼激他,也全是為了第二次陸地戰準備。
與其說是夏楚行求他再來一次陸地戰,不如說,是他讓他一步步走進他的圈套。
他宋禾,絕不會容許自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