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一卷 第六十一回 托付

作者 ︰ 水瓶座杰

「那好!思歸,你到底看出了些什麼,現在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訴為師!?」

蔡邕的話使姜游陷入了沉思。半晌過後,姜游才下定了決心暗自心道︰「我是穿越者的事當然是不能說,不然小命可能會有危險,不過一些分析性的事告訴蔡邕卻沒有關系。蔡老爺子這一年來對我那麼好,而我現在雖說沒什麼把握能救得了他,但讓他能死得明明白白,總比做個冤鬼要強些……」

念既至此,姜游便長嘆了口氣,再整理了一下說詞之後才向蔡邕道︰「師傅,事到如今也不要怪弟子直言……這次的事,只怕師傅你將會成為朝堂權力之爭的犧牲品。」

蔡邕皺起了眉頭︰「此話怎講?」

姜游道︰「師傅,董卓固然殘忍暴虐,但憑心而論,他畢竟掌握著重權,是朝庭之中的領頭坐鎮之人。有句市井俗語,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朝庭就是這座山,而董卓就是這只鎮山的猛虎,其余有心爭權的官員,就是那些董卓在時不敢有所異動的猴子。」

蔡邕一听姜游的比喻,臉當時就拉了下來。

姜游可沒等蔡邕開口就直接繼續說道︰「師傅莫惱,弟子方才的比喻雖然粗鄙,但卻無比貼切,也請師傅听弟子繼續說下去……而今董卓突然身死,朝庭之中缺少一個過渡性的權力交接,這就使得朝庭之中出現了一個群龍無首的局面,而朝堂重臣又都想取代董卓,成為這個群龍之首,成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所以現在的朝堂之上,表面上因董卓已死一事而人人歡欣雀躍,實際上在暗中卻是暗流頻涌。」

蔡邕多少有些忍不住了︰「思歸——天子的滿朝文武,都被你說成什麼了?」

姜游道︰「弟子說的都是實在話!其實師傅你自青春年少時起便已出仕為官,至今已逾三十余載,中間被這些黨同伐異之人陷害得還會少嗎?我覺得師傅你對這些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想而已!」

蔡邕啞然了良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因為姜游的話正好點中了他蔡邕的死穴。半晌過去,蔡邕才復又向姜游問道︰「王司徒乃現在僅存的三公之一,且又有誅除董賊之大功,誰又能與他爭?」

(PS一下,當時的太尉、司徒、司空這三公,太尉因為主掌軍事兵權,董卓也沒笨到讓誰來分他的兵權,所以並沒有立,兵權也盡在董卓手中;司空張溫在連環計之前就讓董卓給剁了。所以現在的三公只剩下了王允。如有錯處,則是本瓶資料查閱不詳,見諒!)

姜游搖頭嘆而笑道︰「弟子對朝臣所知不多,因此也不敢妄加猜測。但如果弟子所料不差的話,安集將軍、國舅董承,便有染指之心。此外……」董承嘛,血衣詔的關鍵人物,而在姜游看來,這個董承其實就和王允差不了太多。

「別說了!」蔡邕喝止住了姜游,再抬眼看看那邊的獄卒離得很遠,這才向姜游嘆道︰「你膽子也真大,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來。之前你勸為師要‘慎言、慎行’,怎麼你自己反到不慎了?」

「師傅……」

蔡邕又嘆了口氣︰「只是為師還是有些想不通,王司徒又為何一定要取我性命?」

姜游道︰「因為王司徒現在暫登為群龍之首,急需立威而服眾。現在的漢庭群臣之中,論及人望恐怕無人能出師傅之右,但師傅卻又有名而無勢,用來殺而立威最合適不過。若換作袁氏中人,他王允就沒有這個膽子,因為袁氏門生故吏滿天下,袁紹、袁術更是擁兵甚眾的一方諸候,王司徒若敢動袁氏中人,就等于是在自取其禍。」

蔡邕倒吸了口涼氣︰「為師與王司徒相交多年,他真的會對為師下手?」

姜游對王允表示很輕蔑了笑了笑︰「師傅啊!王司徒口蜜月復劍、面慈心狠,弟子好歹之前也曾在他府中為他調習了半年多的歌舞伎樂,看得到很多師傅看不到的事,因此在這一點上比師傅看得更加清楚。方才弟子也曾說過,于現在的朝堂之中,論名望才干只怕無人能出師傅之右,朝臣大多對師傅敬愛有加,對師傅所提出的政諫也多會為之附議,如此一來待時日稍久,必然會沖擊到王司徒的朝堂地位,而這也是王司徒肯定會借此機會,下手取師傅性命的原因之一。權力這東西很可怕的,它會令人不由自主的沉迷于其間,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師傅這樣淡薄名利、無欲無求,至少他王司徒就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蔡邕听到這里,不由得愴惶的倒退出去幾步,指著姜游苦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姜游又道︰「弟子敢斷言,現在不管是誰去向王司徒求情,師傅你都難逃一死。而且去勸諫的人越多,也只會越適得其反,因為那會讓王司徒愈發的擔心師傅你在朝臣中的影響力,因而除卻師傅之心也就越重。只怕不出三天,王司徒便會命人來此,取師傅的性命。」

蔡邕呆看了姜游許久,忽然間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師傅!!」姜游見狀心說在這個時候,你蔡老爺子可別因為這打擊而精神錯亂了!

卻見蔡邕在笑過之後,臉上卻浮現出了幾分欣慰,望著姜游點頭微笑道︰「我一直以為,你姜思歸將會是我一生之中最沒有用、最不成器的弟子,可直到此時此刻,為師才猛然驚覺,你才是為師一生之中最為得意的弟子……思歸,你老實說,倘若為師身死,你又將何去何從?」

姜游道︰「弟子準備去荊州。」

「荊州?」蔡邕點了點頭︰「劉景升治下的荊襄九郡,到確是一片清寧之所,思歸你挑了個好去處啊!你既有著如此見識,那為師又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思歸,你過來。」

「師傅有何吩咐?」

隔著牢檻,蔡邕伸手拍了拍姜游的肩頭︰「听你一言,為師有如醍醐灌頂,也已自知終難逃一死。只可笑為師出仕三十余年,自認學識才干足以傲視天下,可到頭來才明白為師的為人見識竟然還遠不及你這個徒弟,我愧為人師啊!其實死有何懼?為師年過六旬,而人年五十不稱夭,有何恨哉?憂心者不過兩事,一是漢事編纂未成,二就是我那個清傲無比的女兒。前者在為師死後應會有大儒另行編纂,到也不必憂心太多,只有琰兒,為師最是放心不下!」

姜游一听這話心里就猛的一跳,心中暗道︰「我暴汗!蔡老爺子你可別來這手!」

正像姜游擔心的那樣,蔡邕輕拍著姜游的肩頭道︰「思歸,你雖學業不成,日後只怕難有所就,但你見識頗深,為人行事又遠比為師圓滑練達,必能趨吉避凶。為師時日不多,再若猶豫不決則必然誤事,所以現在就將琰兒交托于你。為師也不指望你能給她什麼富貴榮華,只希望你能給她清寧安定的生活,給她幾分關懷與愛護,為師也就知足了。」

「……」姜游的面部肌肉跳動了半天才無比為難的向蔡邕道︰「師、師傅,你可真能給弟子出難題啊!!」

蔡邕搖頭嘆道︰「你與琰兒素來不和,為師又豈能不知?這樁事真的是很為難你了。只是此時此刻,為師除了你之外,又還能將琰兒交托給誰?除了你之外,又還能有誰能讓為師放得下心來,雖死亦無憾?」

「……」姜游無語到了極點,心說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吃飽了沒事跑來見蔡邕干什麼?見就見吧,干嘛還要吃飽了沒事跟蔡邕這個就快要死的人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話?現在到好,人蔡老爺子來了個臨終托孤,我是受也不受?

不受,良心不安……雖說姜游自認沒什麼良心可言,可是心里真的會覺得很不好過;受……光是想想蔡大小姐的脾氣,姜游的頭就大了幾倍。帶著蔡大小姐跑路逃命?路上會被蔡大小姐煩死不說,而以蔡大小姐的姿色,引來一群接一群的狼那都會是肯定的事,姜游擋也擋不住。

蔡邕看出了姜游的為難,當下只是笑了笑,一伸手「呲啦」一聲就撕下了一大塊的衣袖,接著右手食指就伸到了嘴里。

「喂,師傅,別!!」姜游又不是笨蛋,一看蔡邕這架勢就知道蔡邕是想干什麼。

不過蔡邕可沒理會姜游,唰唰唰的就在撕下來的衣袖上舉指疾書。也沒多大的功夫,蔡邕便將這卷血書包好再遞到了姜游的面前道︰「琰兒雖傲,但心性慈孝,對為師這臨終之命絕不敢拒不從命。至于思歸你嘛……可以讓著她的地方,麻煩思歸受點委屈,讓著她一點;但不能讓著她的地方,思歸你就要一振夫綱,無論如何也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夫、夫綱!?」姜游的頭都懵了。這個詞兒是什麼意思,姜游可清楚得很。

蔡邕笑了笑︰「為師已經說得那麼明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唉,只是真有些為難你了……思歸,為師時日已然不多,現在這臨別之際,你可否喚為師一聲‘岳丈’?」

此刻的姜游只感覺大腦涌起一陣陣的暈眩,心說我這稀里糊涂的怎麼就成了蔡邕的女婿了?可別忘了姜游今年才剛滿二十一歲,以一個現代草根青年的思想,離結婚討老婆的事還早著吶!當然另一種意義的「老婆」則另當別論。

雖然有心想開口拒絕,可是姜游望著蔡邕那無比期待的神眼,那些話卻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再回想一下之前的一年里,人家蔡老爺子對自己那麼的關愛,平時有點什麼甜頭與好處都總是想著自己的,而現在蔡老爺子都快歸天了,自己哪怕是騙一騙蔡老爺子,讓蔡老爺子能死得安心一些都不行嗎?

猶豫了許久,姜游終于向蔡邕跪倒道︰「岳丈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呵呵呵……一拜哪里夠?你要三拜方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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