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流,只會勾搭良家少女,而且一向都表現得膽小怕事,凡事都只求偏安的人,會被人看得起嗎?答案是十有八/九……不會。
很湊巧的,姜游自到徐州之後,基本上一直都是表現得如此。雖說他曾有過從徐州大局的角度出發,苦勸劉備與呂布之間保持和睦的事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姜游這是想徐州不發生什麼戰事,他的連雲縣城也就可以免于戰火。所以歸根到底,姜游還是膽小怕事與但求偏安。
除此之外,姜游貌似就並沒有過什麼大的作為,唯一還能讓人有所稱道的也就是收留流民的事了。李雪的船隊是曾經從海外歸來過一次,但為了保守秘密,除去姜游、李雪、糜貞這個幾主策劃人,其余的人都並不知道船隊去夷州的真正目的。
對船隊的人員而言,大多只以為夷州不過是一個可以獲取大量能賺錢的土特產的地方而已。而這一類的事糜貞從來就沒少做過,就徐州而言,以前也曾經有過與海外之地貿易的事,因此不但糜家的人對此早都習以為常,在徐州一帶也沒有人注意到過,還以為糜家這是想在復興鹽業之後又復興商路。
總之,這前前後後的,沒人有真正看得起姜游,反過來說姜游自己也確實有點不怎麼「爭氣」。此時此刻,姜游並不知道自己一個出于不良習慣的舉動……就是一有機會便喜歡往女孩子的胸脯瞄。而這個很不良的習慣,已經令陳登很是徹底的看輕了姜游。但也正是這一眼,其實際效果不知勝過姜游絞盡腦汁的預備下的話多少。
卻說陳登看到了姜游的那一眼之後,已經大致的料想到了姜游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當下便笑而喚問道︰「姜縣令,你這連雲縣城既不是產糧之地,又賑濟不起這多流民,你若不早作打算,只怕這連雲縣城必生大亂啊。卻不知姜縣令胸中有何良策?」
姜游心說來正題了,馬上就苦嘆道︰「我能有何良策啊?難道要我把這些流民往其他的郡縣趕嗎?無奈之下,我才向糜子仲求援的,望糜子仲能援些糧米賑濟流民,以免去我連雲縣的禍亂之危啊!」
陳登心中暗笑道︰「到底是一個無謀無膽之人啊!他縣中有這多流民,再以其舊存之糧,只需召合起府兵部曲,以武而拱衛之,又何懼流民生事?可他如今縣兵不過五百,初時又不知增益兵甲,以至于徒費倉糧,到現在都有些無力回天了。不過他把希望寄托在糜家的身上,到不失為一招妙棋,就是不知道這一招妙棋是他自己出的,還是糜竺給他出的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步棋我都搶在了他們的前面……再試一試吧。」
念既至此,陳登便試探著問道︰「在下有一策,或可解姜縣令的燃眉之急,卻不知……」
「卻不知個毛啊!」姜游心中暗罵了一句,馬上就離席而起,向陳登大禮進拜道︰「萬望陳太守教我!!」那神情別提有多誠懇了,反正姜游干別的是不行,裝B到是非常的在行。
陳登看看姜游,模著沒幾根胡須的下巴微笑道︰「姜縣令,不如現在就發下榜文,告知縣中流民說我所提領的廣陵郡願為之接納。」
姜游故意的瞪圓了雙眼,一副相當驚訝的神態︰「陳太守願接納這多流民?那太好不過了!只是……」
再故意的猶豫了一下,姜游皺眉疑問道︰「陳太守請恕我直言,據我所知,廣陵此前數蒙兵難,早已是人丁凋零、庫無顆糧,陳太守你又如何能賑濟得了這多流民?」
陳登笑了笑︰「正因為廣陵人丁凋零、田園皆荒,所以才需要這些流民去復興農桑之業。至于這賑濟之糧嘛,在下家中頗有余糧,如今糜別駕行義舉籌糧賑濟,在下不才又豈能坐視流離困苦而不理?」
說到這里陳登用頗有意味的目光望了一眼對面座中的糜貞。糜貞那是多聰明的女孩子?馬上就明白陳登的意思是說,你糜家的實力比我們陳家差不少,而這會兒你糜家籌備萬斛糧米沒能及時籌備到,我們陳家卻隨隨便便的趕在了你們的前頭。因此陳登這一眼過去,糜貞的俏臉就氣得變了形,恨恨的目光也隨即向姜游甩了過去。
陳登暗自一笑,目光則飄向了姜游,想看看姜游是什麼反應。本以為姜游會回頭望望糜貞,目詢糜貞的意思,卻不料姜游根本就沒望糜貞一眼便面露大喜之色,向陳登一揖到底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哎呀,是我糊涂啊,陳太守今天都送了萬斛糧米來此助我解危,那自己的郡治又豈會無糧賑濟?請陳太守在此稍坐,我這就去府衙發下榜文!」
也不等陳登回話,姜游就徑直往堂外奔去,而座中的糜貞一望見這般情形,急忙出聲喚住了姜游,但想說的話卻,在眾人面前卻實在是不好說出來。剛想起身去追到姜游的身邊,姜游卻一拍腦門道︰「哦對對對,我現在太失禮了。小貞,你且代我在這里招呼一下陳太守,我去去便回。」
話音一落姜游就沒了影,只留下了一串 的腳步聲。再看糜貞,坐在那里氣得直咬牙。
這一切落在了陳登的眼中,而姜游沒有理會到糜貞的事,更是使陳登確認了一些事,心中不禁自得的暗笑道︰「果然是無膽、無識、無謀之輩矣!全然不知事中奧妙。再以這糜貞的神態而論,只怕籌糧賑濟的主意,全都出自于糜竺之手吧?這個姜游,到真有些傻得可愛,不過到你事後被人點醒的時候,卻也為時已晚。唉,到真可惜了蔡昭姬與糜家小姐這麼聰明的女子了。」
事已至此就已無須多說,反正姜游那里的榜文發下,一眾流民便騷動不斷,陳登帶來的人亦有在暗中推波助瀾。看情況只要陳登一離開連雲縣城,馬上就會有一大批的流民跟著陳登一起走。
不提陳登在驛館中暫且住下,只說入夜時分姜游回到底坻之中時,迎接他的就是糜貞那張寒如冰霜的臉,再就是沒完沒了的數落。姜游對此已有心理準備,也早就想好了對策,只是把糜貞往李雪的身上一推再甩下一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問紫炫去」,人就躲進了茅廁……他自己的臥室糜貞現在是隨便進,可不是能躲得了糜貞的地方。到是這茅廁……
「真有意思,我今天是命犯茅廁還是怎麼的?一天下來我前前後後的進了多少趟茅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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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數日之後,連雲灘的流民一下子就暴減到不足三千,而陳登送來的萬斛糧米,姜游也不好截留,故此是作為流民離開時路上所需的口糧,發放給了眾多的流民。憑心而論,陳登這一手玩得很妙,糧米是花了,但基本上都是花在了自家的身上。
糜貞這里是被李雪給哄得沒了脾氣,但因為時機已失,總覺得有些氣不過,故此一封信傳到了糜竺的手里,之後糜竺送到連雲灘來的糧米就大幅度的縮了水,只有三千來斛。不過再怎麼樣,姜游與李雪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就都長長的松了口氣。
糜竺的糧米送到後,也用不著全部都拿出來賑濟流民,可以轉投到該用的地方上去。到再過了一些時日,船塢中三只之前造了一半的海船盡數完成,李雪與糜貞便再次率領船隊,拉上了七百多流民前往夷州。預計這次出航會在年末時趕回來,再多拉上一船的流民前往夷州之後,大概是到建安三年的春、夏交替之間,姜游就可以帶著家里的幾號人前往夷州了。在夷州麾下的人口總數,則應該是四趟的將近三千,也就是說姜游與李雪所訂下的初期規模可以達成了。
流民散去了那麼多,姜游也跟著輕松了不少。而李雪出發之後,船塢造船的事卻不能停下,這玩意兒畢竟能多弄出一艘就是一艘,多一艘就能多運幾百人呢!所以姜游在流民過多的壓力得以緩解之後,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造船的事上。
此外縣兵數量上也適當的擴了編,從五百縣兵擴充到了七百余人,而且追加的全是弩手。近戰訓練不是那麼好完成的,真打起來姜游也拼不起,而且因為銅鐵材料有限,刀槍之類的裝備也較難配齊。相對應的,姜游這里的木匠不少,造個兩、三百把的弩不是難事,而且對銅鐵材料的需求相對較少,再者弩也比較好掌握,經過短時間的訓練之後就能有一定的成果,比較符合現時點姜游這里的需要。
再就是姜游考慮到自己手邊的人手實在是不夠,僅憑陸幽一個人,早就忙不過來了,因此在這次擴編縣兵的時候,姜游有仔細的在應征的流民中進行挑選,最後挑出來了一個叫李乾的家伙(感謝某書友龍套)。這家伙原本是淮北某處的一個尋常的小康人家的子弟,袁術搜刮兩淮地區時,李乾這樣的尋常小康之家很難幸免,所以就帶著父母逃離了家鄉,一路流離到了姜游這里。
李乾年少時因為家境還可以的關系讀過點書,有一定的文化基礎。另外因為喜歡射獵,弓弩箭法還不錯,至少比陸幽稍稍的強上那麼一點,武藝也還說得過去。總之箭術比陸幽強,近戰卻比陸幽差,所以姜游就分一下了班,七百縣兵中的四百槍兵由陸幽帶,三百弩手則由李乾帶,陸幽與李乾也就被縣中人合稱為左右縣尉。
此外李乾的人品還不錯,雖說有點小聰明與自私,但為人很孝順,而且很愛護自己的老婆。姜游就是無意中看到李乾把分發到的粥湯全都讓給了父母與老婆,自己卻躲去了河邊靠灌水來充饑的事,覺得這個人能夠信得過才招納過來的。那時常說孝廉孝廉,自然有其道理。一個連父母與家人都不能愛護的人,也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信得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