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二卷 第四十四回 言語投機

作者 ︰ 水瓶座杰

呂玲綺的別院佔地大概是十頃左右,在當時來說並不算大,房舍則是竹木結構的兩層式樓台,並不奢華但卻精巧雅致……確切的說這種竹木樓台在夷州這種亞熱帶氣候的地區住著舒服而且各方面的成本都很低。!。另外作為臨時性的居所也沒放什麼值錢的擺設,平時就是留兩、三個年歲稍長的婦人照看著。反正夷州這里三、四十歲,勞動能力較差,干不了重體力活而只能當當保姆的婦人相當好找。

時值春末夏初,夷州這里的天氣已經比較炎熱了,房舍之中也顯得有些氣悶。呂玲綺與孫尚香都是有些坐不住的人,也就沒在房里呆著,而是找了梯子了屋頂,一起躺在屋頂喝酒聊天看星星。

幾杯過後,呂玲綺忍不住打趣道︰「尚香妹妹,老實說啊,你可真沒有個郡主的樣子。」

孫尚香嘻嘻笑道︰「是不是想說我這樣的野丫頭很少見?」

呂玲綺道︰「若在別處自然是如此,但在我們夷州嘛,你這般的野丫頭就隨處可見了。我其實是想說,你好歹也是江東郡主身份尊貴,哪里能這樣的到處亂跑?居然還隱在流民之中,跑到我們夷州來了。這天下間,又有哪個郡主會如你這般的?」

孫尚香嬉笑依舊︰「那是不是說我也稱得是天下無雙?不過說真的,我從小就不喜歡做那些針紅女工,因為我故去的父親乃是江東猛虎,身為江東猛虎之女,又焉能不習武自強?我大哥伯符也很贊成我習武,亦時常的會指點一下我。到二哥承繼江東,他卻總是說我沒有個女子之態,但是他又管不了我什麼……只可惜數年之前大哥為賊人所害,我身側就再無人指點我武藝,我就只有往那些叔伯舊將的營中跑,請他們指點我一下。一來二去的我就跑習慣了……哎對了玲綺,你的父母雙親呢?」

呂玲綺面色微微一黯︰「先父……先父就是當年的溫候呂布呂奉先。」

孫尚香差點沒跳起來︰「你、你是溫候之女?」

呂玲綺點點頭,仰頭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先父于下邳一役被俘身亡,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五年有余了;至于先母,後來我夷州往徐州的船隊帶回消息,說先母于城破之時為免遭曹兵所辱而懸梁自盡。到是曹公念在先父當年曾有為朝庭誅除董卓之功,將先父先母合葬于許都之南。」

孫尚香驚道︰「那你、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呂玲綺當初跟著貂嬋、姜游等人逃命時已經是十四歲,早就懂了事,當下就把那時的事情說了一遍。而當孫尚香問及可有想為呂布報仇時,呂玲綺只是搖了搖頭道︰「先父那是咎由自取,又能怪得誰來?我猶記得那時叔父對先父百般勸諫,如若先父依納叔父之言,不行那些不義之舉,根本就不會有之後的下邳之敗,至少至少也不會落得個眾叛親離的地步。而先父勢頹之時,曾一度欲將我送嫁至袁公路處,以換取袁公路的援軍,但袁公路今又如何?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先父一生都貪利忘義而不恤他人,終會敗亡卻也在情理之中。」

孫尚香楞住了,因為她真沒想到呂玲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呂玲綺看看孫尚香,很平淡的笑了笑道︰「其實我不是沒想過為先父報仇,可是今日的曹公其勢何其之大?再者曹公雖然是挾天子以令諸候,但他確實是在掃平戰亂,也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實事、好事。我這幾年在夷州,時常會听到先父舊將陳叔、高叔與雪郡主談論時事,知道若不是有曹公平定中原與河北,那中原與河北今時今日若然會戰火不斷。于百姓而言,曹公確有大功,若是一朝暴斃則北方必亂,百姓又將會為戰亂所累而流離失所……其實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太沒用了點,知道自己沒辦法為先父報仇,所以在用這些話來安慰一下自己罷了。」

孫尚香想了想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話啊!曹公畢竟身居三公之職手握重兵,出行入住那會是何等的小心?更兼他身邊的近衛之士皆乃武藝高強的劍客。想你我武藝相差無幾,真要是硬闖只能是百死無生。而且我還听說曹公本人亦是劍術高明之人,最初舉兵之時蒙遭兵變,執劍手刃數十人而逃。」

呂玲綺輕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埋怨先父。先父敗亡一事,若是換在旁人來看,只怕都會認為先父是死有余辜,我現在偶爾回想起來,都會以先父的反復無信而為恥,到是我這位姜叔父……哎,怎麼說呢?先父一生可以說沒做過幾件好事、正事,但唯獨有兩件事例外。一是他為朝庭除去了巨賊董卓,二就是他結交了姜叔父這麼個難得的好。我猶記得當年下邳城破之時,先父剛愎自用不听人諫,姜叔父自知已無力救援先父,就早早的作下了安排,救我逃離下邳,為先父保留下我這點血脈,可叔父他自己卻因援我出圍而被曹公擒獲,檻于許都一年有余,最後才設計逃出許都。」

孫尚香遲疑道︰「听你說話,你好像很尊敬姜先生……」

呂玲綺微笑︰「十多年前尚在長安之時,我才不過幾歲大,那時叔父就常來府中陪先父飲酒敘談,我都記得叔父那時還曾經讓我騎在肩頭去長安街市閑逛游玩;後來我隨先父輾轉至徐州,叔父都還抱過我;再往後一些,我多次親眼見到叔父對先父苦勸,只可惜先父他……唉,不提也罷。總而言之,叔父對先父真可謂是仁至義盡,到最後還于亂軍之中救下了我。而時至今日,我這麼個本來沒什麼用的毛丫頭,卻也能這麼的風風光光、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皆賴叔父所賜。對我而言,我雖已無父無母,但叔父比故去的父母還要親幾分。」

孫尚香稍覺恍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呂玲綺甩了甩頭,改向孫尚香發問道︰「光說我了,你呢?你的父母又如何?」

一問及孫尚香,孫尚香的神色也為之一黯︰「真論起來,我與你到也頗有幾分相像。先父孫文台早年間率江東子弟會盟于關東,攻入洛陽之後卻意外的得到了傳國玉璽,一時心生貪念背盟而去,歸返江東之時又與荊州劉表結下了怨仇。之後也是因為不听我家幼台叔父孫堅的弟弟孫靜孫幼台所諫,執意攻打劉表,最終命喪荊襄。先父故去之後,我孫氏家業幾至中落,後來是大哥與仲兄指周瑜幾經波折,這才打下了江東基業。其實我習武並不只是自己喜好玩鬧,而是想習成之後可以提劍陣,助大哥一臂之力,但可惜……」

呂玲綺道︰「你大哥伯符雖已故去,但你藝成之後一樣可以助你二哥仲謀啊!」

孫尚香連連搖頭,苦嘆道︰「他?算了!大哥說他是守成之主,真的是一點都沒說錯。論治國理政,二哥真的比大哥要強得太多太多,但是二哥他卻也因此特別的講究那些條條框框……不過這也怪不得二哥。仲兄對我說過,二哥是臨危受命,如果不恩威並用再示人以法度嚴謹,只怕根本就管不住人。而我平時小小的胡鬧一下也沒什麼關系,但絕不敢過份,偶爾也只能是去仲兄那里,尋小喬嫂嫂撒撒嬌罷了。」

呂玲綺呀然道︰「那你這次跑來夷州,還能算是小小的胡鬧?」

孫尚香笑道︰「我來夷州的事,江東諸將根本就無人知曉,反正我平時去哪里玩兩、三個月也是很平常的事,就連母親都不會過問得太多。」

呂玲綺「哦」了一聲,甩甩頭之後道︰「算了,我們不聊那些挺讓人傷心的事,再說都已經過去了。尚香,你覺得我們夷州如何?」

孫尚香仰起頭想了許久才稍稍皺眉道︰「其實我這才初來咋到的,還不怎麼說得清是好是壞。不過說真的,我感覺我在夷州這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服與自在。」

呂玲綺奇道︰「說不出?這有什麼說不出的?」

「嗯,讓我仔細想想看……」

說著孫尚香就陷入了沉思,接著就指手劃腳外加自己也都半知半解的解釋了起來。其實孫尚香的這種情況要放在姜游或是李雪這里就會非常好解釋,畢竟這二位在穿越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肥皂劇沒少看,真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

簡單點說,孫尚香雖然是個沒郡主大小姐的樣,而且還常常四處亂跑的野丫頭,但她畢竟是郡主的身份,即便是四處亂跑,要注意的事情仍然很多很多。而她所謂的到處亂跑,相對來說也有著不小的局限性,一般來說也就是逛逛街市、游玩一下山水,最多最多也就是跑去孫堅、孫策這二位的那班忠心舊將的營盤里看看練兵或是討教一下武藝什麼的。

這些事如果是放在一個現代人的眼中固然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實際情況是這會兒畢竟是封建社會。盡管漢代對女性的要求還不及宋代之後那麼的苛刻,但仍要求女性講究那些「三從四德」,而孫尚香作為一個郡主,其行為舉止在當時人們的眼中也就難免的會有些讓人覺得不成個體統。說真的又有哪家的郡主、公主,或是大家小姐什麼的會像孫尚香這樣?現代的肥皂劇里是常常這麼演,可實際情況卻絕非如此,孫尚香在漢時真的得算是一個特例。

實在是出于孫尚香的身份,江東的老班故將老臣會讓著她,再反過來說,孫尚香又哪里會不清楚這些事?跑又怎麼樣?玩又怎麼樣?孫尚香很清楚那班舊將老臣僅僅是在很勉強的敷衍著自己,根本就不會教給自己什麼真東西不說,動不動的還會招來沒完沒了的規勸嘮叨。只是孫尚香正處在十來歲的少年逆反期,那些嘮叨只會有反效果而已。

但是但是,孫尚香對這些也只能是無可奈何,她總不能和那班舊將老臣翻臉?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孫尚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其仲兄周瑜那里,一則是周瑜與孫策一樣比較謙讓與愛護著她,也因此會教給她一些真東西;二則是周瑜的夫人小喬年長她數歲,兩個女孩子家又因為孫策與周瑜那兄弟一般的關系而十分的談得來,所以孫尚香在周瑜那里可以真正的撒撒嬌,玩得也自在一些。

不過周瑜畢竟在這一時期經常的統兵在外,不可能會真有時間去教孫尚香什麼武藝兵法,而小喬又不懂這些,所以孫尚香就常常的覺得有些不怎麼滿足。也正因為如此,孫尚香在踫貂嬋,而且被貂嬋打得服服貼貼之後,那種心情只怕就與突然之間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寶貝一樣,死活都想粘在貂嬋的身邊,好好的討教一下自己一直想學卻學不到的東西。而這也是後來孫尚香為什麼會喬裝成流民,混到夷州來的主要原因了。

接下來孫尚香一到夷州,雖說也還沒呆幾天,可是對她來說,夷州這種相對于別處來說要自由得多的風氣,就是讓她覺得舒服、自在。剛才也說過,若是漢時的別處,女子不可能得到什麼真正的自由,孫尚香即便是能夠到處亂跑,大環境給她的壓抑仍然是會有的。

但在夷州這里卻絕非如此。前文有述,夷州淡水從最初的畫地建城時起,所召納到的流民多為諸候與豪族視之為無用的婦人女子,青壯男丁什麼的不是姜游與李雪不想搶,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搶,其結果就是直接導致了夷州淡水的男女比例失調,女性人數遠多于男性。

在這種前題之下,姜游與李雪不得不鼓勵女子出來勞作。就算李雪是超級大腐女又怎麼樣?李雪的腐說到底也只是喜歡玩鬧而已,真正辦正事的時候,李雪卻從來就不含糊,因此她也知道身處在這個時代,有些事你必須得去妥協。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去鬧什麼男女平等,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別的也不說,從最早的陳宮、高順,到後面來的徐哲、駱霖,再到之後的陸遜、陸績,肯定全都會持以反對意見,然後就鬧得夷州的局勢不穩。

不過由于夷州男女比例失調的關系,大量的勞力空缺需要由女子來補缺,而陳宮這些人又是以大局為重的人,考慮到夷州的發展也就只能是默許了下來。再接下來時間又一長,陳宮這些人也就慣成自然了。所以在今時今日的夷州,男女地位實際已經接近于平等︰真不敢寫完全平等的說,而夷州女性出門勞作或是游玩什麼的,都已經平常得不能再平常,連帶著夷州這里的社會風氣就遠比別處要自由與開放得多。再到夷州層這里,連陳宮這些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本來就有大女子主義傾向的李大腐女那還不沒事偷著樂?自然不會去刻意的管束什麼。再者為了夷州進一步的發展,也確實需要這種相對來說要開放得多的風氣。

基于這種風氣與環境,孫尚香一來就覺得自在、舒心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別外還有一條,就是她得知貂嬋與呂玲綺居然可以統領一大群的女兵,而且有著自己實實在在的用處……盡管只是司管著淡水的治安、救助,但也絕不像她的那兩百女兵只是胡鬧。如此一來孫尚香可就格外的心動了,畢竟這種事要是放在別處,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事。對這一類的事,孫尚香不是沒有作過設想,但她再怎麼胡鬧,卻也不敢去違此大忌。

可是可是,自己想做卻做不了的事,在夷州這里卻有人做出來了。而身邊的呂玲綺,論武藝與她不相下。呂玲綺能夠如此,孫尚香卻不能有點作為,如此一來孫尚香又怎麼會不心里發出點酸勁,然後對夷州會一點心都不動?

綜所述,孫尚香此刻心底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話,其實就是想說,這夷州淡水就是她心目中的天堂……這麼說可能有點過了,但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很多人都有這麼個毛病,就是一開始說話會有些言不達意,可是真正的說出來之後,卻會在言談之中漸漸的理清思路,話也就會越說越清楚。孫尚香現在就是這樣,眉飛色舞外加指手畫腳間,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這邊呂玲綺听明白孫尚香的話之後仰頭望天,半張大了嘴巴遲疑道︰「哎呀,你說的這些我還真沒有留心到過,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曾經流離失所,到懂事一些之後就一直呆在夷州這里已經習以為常了的關系。不過現在被你這麼一說,我感覺真的是如此呢!記得先母以前就是坐于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終日里就是做做針紅女工,要換到我身,我可真坐不住。」

孫尚香這時望向呂玲綺的目光中帶出了幾分嫉妒之意︰「我很羨慕你呢!你統領著夷州過千的女兵司管治安,是做著實實在在的事,可我……」

呂玲綺正想搭話,忽然有一條倩麗無比的身影直接躍了屋頂,卻是貂嬋听她們談論到了這些敏感話題,感覺再不出來制止可能要出事,無奈之下只好躍了來,然後就面帶慍色的道︰「玲綺、尚香!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還躺在這里作甚!?好歹你們兩個也是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在這屋頂之醺醺醉態的,萬一被之徒看見了那該怎麼辦?」

呂玲綺向孫尚香一吐舌頭︰「秀姨娘說得也是,我們回房去睡?」

孫尚香點了點頭,剛想說話時,貂嬋卻又換了個神態笑道︰「尚香,我們晚睡在一起啊?次你不是說想學我的劍術嗎?今晚我就給你說說。」

孫尚香大喜過望之下連連點頭,卻不知貂嬋這會兒真的是無奈到了極點。再讓這倆丫頭湊到一塊,指不定得扯出什麼話題來,所以現在也只有用這種方法把這倆丫頭先分開再說……

前幾天出了趟差,算算已經斷了四天的更,真是讓瓶子有夠汗顏的。今天五千余字,算是多少補一點。沒辦法,在網里碼字能碼出這些個來已經很不錯了,可瓶子自個兒的電腦還沒著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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