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呂玲綺的居舍之中,一眾侍婢都在收拾明日出征的行裝。泡!書。吧*而在月光之下,呂玲綺正坐在院中用心的拭擦著長劍,再一細看,在她的身側還放著一桿單勾畫戟。
「玲綺。」
「姜叔?秀姨娘?」
姜游揮揮手示意玲綺與侍婢們不必多禮,隨後帶著貂嬋走到呂玲綺的跟前,一眼就看到了那桿單勾畫戟。怔了那麼一怔之後,姜游遲疑道︰「玲綺啊,這桿畫戟?」
呂玲綺看看畫戟,話到嘴邊卻還是搖了搖頭扯開話題道︰「姜叔與秀姨娘為何深夜來此?」
姜游見呂玲綺扯開了話題也不願多問,扭頭看了看貂嬋,再想了想之後才道︰「玲綺,你跟隨于我有多少年了?」
呂玲綺道︰「建安四年春正月,玲綺隨雪姨船隊抵達夷州時年方十二,一轉眼間,已經十八年了。」
姜游輕嘆道︰「十八年,當初的及芨幼女,現在也都三十歲了。嗯……玲綺啊,你難道真的想學李雪那個大腐女來個終身不嫁?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幾年,你應該好好……」
呂玲綺打斷了姜游的話道︰「姜叔,這些是玲綺的私事,實不敢有勞姜叔費心。再者……」
說著呂玲綺望望身邊的單勾畫戟,神情中帶出了幾分自傲之意︰「昔日溫候之女,又有誰人敢娶?即便是對我有意,也要能勝得過我手中的長劍才行。」
姜游聞言啞然︰「……看來讓你跟著李雪,還真不知道是對是錯。你跟著她那麼久,可能別的沒學到,這個好強的脾氣到是一點不差。哎,我都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了。嗯……玲綺啊,我和你秀姨娘今夜過來,其實主要還是想勸你一下,不管你再怎麼好強、再怎麼武勇,你終歸只是個女孩子。而沙場爭戰、廝殺搏命這樣的事,你們女孩子還是避開些的好。」
呂玲綺聞言沉默了一下,手中的長劍隨即放到了一邊,改為提起了那桿單鉤畫戟在手中靜靜的細望。半晌過去,呂玲綺才向姜游道︰「姜叔,玲綺知道你從來就不會像一般人那樣輕視我們女子,今日說出這些話,也是出于對玲綺的愛護。可是姜叔……玲綺嘴笨,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姜叔,你看這桿畫戟打造得怎樣?」
姜游接過呂玲綺遞過來的畫戟仔細的檢看了一下之後道︰「這桿畫戟是你按照令尊溫候當年所使用的畫戟式樣打造的吧?看上去幾乎別無二致,不過短了三尺左右,而且也輕了不少。但這個樣子的話,如果是你用則剛剛好。」
呂玲綺點頭道︰「家父身長九尺有余(就是兩米多),所用的兵刃必需得專門打造。玲綺的身長在女子中固然是很出眾(呂玲綺身高一米七五,穿雙夷州高跟鞋能到一米八,姜游踫上呂玲綺都都仰視),但與八尺男子卻無甚差異,所以這桿畫戟是按照尋常畫戟的長短來打造的。」
姜游勉強一笑︰「有意思,這麼久了,我雖說知道你的劍術高超,卻一直都不知道你還擅使畫戟。」
呂玲綺有些尷尬的搖搖頭道︰「姜叔,玲綺並不擅使畫戟。」
姜游呀然道︰「那這桿畫戟?」
呂玲綺默然良久,忽然向姜游問道︰「姜叔,在你們的眼中,我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姜游當場卡殼。呂布是個什麼樣的家伙,大家心里都有數,而這麼多年來,在呂玲綺的面前大家都會有意的避開談論呂布,呂玲綺也從來沒有問起過。可是現在突然問起,這卻讓姜游如何去回答?
呂玲綺看看卡在那里的姜游與貂嬋,自己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姜游、秀姨娘,你們不必在玲綺的面前忌諱什麼。家父溫候是個什麼樣的人,玲綺自己心中有數。還記得玲綺年幼的時候還不怎麼懂事,猶其是年方五、六,尚在長安的時候,一度听聞家父為朝庭除去了巨賊董卓而使舉城歡慶,玲綺便認定家父是個大英雄、大忠臣。可是之後年歲漸長又幾經流離,玲綺才漸漸的知道家父完全不是如玲綺所想的那樣……他背信棄義、自私自利,又剛愎自用、不納良謀,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
姜游皺了皺眉︰「玲綺,這些事都過去多少年了?再說他是他,你是你……」
呂玲綺猛然抬頭︰「可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不管他當年所做的事是如何的為人所不齒,可是他對玲綺而言,卻是一個對玲綺關懷倍至的好父親!」
「……」姜游沉默了。半晌過去,姜游多少明白了一些呂玲綺想法,問道︰「那麼這次你執意的要隨軍出征,意思是?」
呂玲綺默然道︰「家父當年的確是做下了不少的錯事,甚至至今仍為人所不齒,可他終歸是玲綺的好父親。錯既已鑄下,已無法回頭,可是至少玲綺想讓世人知道,自私自利而為世人所不齒的呂溫候卻有一個好女兒,一個承繼了他的武勇,並將這份武勇用在了為國逐除五胡寇亂,甚至是戰死在了沙場上的好女兒!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後世之人在提及父親的時候,多多少少的帶出幾分贊許之意。」
話到這里呂玲綺便向姜游跪倒,萬分懇切的道︰「姜叔,玲綺求你了!多少年來,夷州也算是數有戰事,可是玲綺卻一直沒有能夠上陣殺敵,為故去的父親挽回幾分顏面的機會。如今胡虜為患,玲綺又隨姜叔身至北境,終于有了這樣的機會,還望姜叔能成全玲綺!」
「……」姜游輕嘆著搖了搖頭,繼而很鄭重的道︰「不管溫候為人如何,舊在長安之時總歸待我不錯。現在玲綺你有這般打算,我是應該成全你的心願。只是玲綺啊,沙場廝殺非同兒戲,有些事我得問清楚才行的。」
呂玲綺道︰「姜叔請問!」
姜游道︰「元直說的兩千騎兵,真的是你訓練的?」
呂玲綺電腦訪問用力點頭︰「的確是出自玲綺之手。」
姜游置疑道︰「你又怎麼會懂騎兵整訓之法?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令尊溫候是有帶著你一起騎過赤兔,但那純粹是玩,並不是在習練騎術。再者即便是你自己的騎術精湛,整訓騎兵也不是說短短的幾個月就能帶出來的。」
呂玲綺听完問話之後明顯的松了口氣,臉上也帶出了笑意︰「姜叔你多慮了。其實這兩千騎兵是高叔叔帶出來的,在夷州就已經整訓多年。只是由于我們夷州並不怎麼出產馬匹,即便是有,也都是一些南方的低矮劣馬,並不適合在北境騎用。哦,高叔叔開始整訓這些騎兵的時候,姜叔你才剛從荊州歸還夷州呢!」
姜游楞住︰「那豈不是這些騎兵少說也整訓了五、六年?」
呂玲綺點頭︰「的確如此。只不過姜叔你歸還夷州之後,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夷州的內政發展與對孫吳之間的外交之事上,軍兵的武備訓練你一般從不過問,只在要用兵的時候向夷州諸將派發軍令而已。真正對夷州有哪些兵種且如何整訓,細節上卻所知不多。」
姜游尷尬一笑,因為呂玲綺說的這些是事實。本來嘛,姜游就不懂軍務方面的事,再考慮到諸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類的事……簡單點說就是姜游清楚不能隨便的去越級指揮,因為那樣容易打亂夷州軍務方面的布署。而那時夷州隨時隨地都可能要和孫吳開仗,夷州的兵力又明顯不及孫吳,指揮建制什麼的要是被自己胡亂的指揮給打亂,那不是在自取滅亡嗎?再說了,高順這些人用著放心,也用不著姜游去過問什麼,真要用兵的時候找他們要就行了。
所以夷州有多少兵力,姜游只知道一個大致的海陸軍總數,具體而詳細的兵種,姜游就不怎麼清楚了。另外夷州不怎麼產馬,一直以來重力又比較偏重于海防,姜游也沒想到高順會弄一支幾千人的騎兵部隊出來。既便是偶爾看到,也還以為是為了保證消息流通什麼的而建立的輕騎斥候部隊。
「看來我這個主公當得還真是不稱職……」這是姜游現在對自己所下的評語。
再看呂玲綺接著道︰「記得當年家父的鐵騎橫行天下,玲綺對騎兵也就格外的上心,所以多有向高叔叔請教騎兵精要,這些年下來也算是小有心得。此次來到北境,高叔叔把兩千騎兵一並帶了來,而去年的天津之戰後從胡騎那里繳獲了不少戰馬,之後又從右北平的周邊購置了許多,四個月前這兩千騎兵的馬匹便早已齊備。只是高叔叔要整訓三萬新召戰士,對這兩千騎兵有些顧之不上,所以才把這兩千騎兵的整訓交給了玲綺……其實也算不上是整訓,主要是讓兩千騎兵去熟悉這些北境的高頭大馬,畢竟南方馬匹與北方馬匹之間的差距不小。」
姜游恍然點頭︰「哦,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如此說來,這兩千騎兵其實是我夷州的正規精銳?」
呂玲綺點頭︰「正是如此,所以請姜叔放心便是。」
「既然如此,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姜游復又點了點頭道︰「去吧,好好的打。玲綺你要知道,這一仗是單純的救援那麼簡單。于私,這一仗你要打出如令尊溫候當年一般的威風;于公,你們要打出我們夷州兵馬的威名!」
「諾!玲綺定然不負君命!!」
姜游再看看呂玲綺,想了想之後從懷中模出了一把護身用的左輪手槍遞給了呂玲綺道︰「帶在身上以防萬一。這玩意兒你從雪腐那里早就知道了是怎麼用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只是玲綺啊,我還是要勸告你一句,你這丫頭是什麼脾氣我很清楚,一打起仗來搞不好就會是那種不要命的角色……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把你這丫頭毫發無損的帶回夷州去,你明白嗎?」
說著姜游伸出了手去想模模呂玲綺的頭,可是手到一半卻停了下來,繼而干笑道︰「忘了,你都三十歲了,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
呂玲綺抿了抿嘴,半蹲下了些身子,把頭湊到了姜游的手邊再輕聲道︰「家父一生沒做過幾件對的事,但做得最對的事,就是與姜叔結為至交……姜叔,無論怎樣,玲綺永遠都是你眼中的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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