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呂丫頭和曹兵打了起來?」
任何一支部隊中總會有那麼幾個比較理智、機靈的人,呂玲綺的身邊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呂玲綺那里一開打,馬上就有人轉了回去向徐庶報信。徐庶這里才剛出山道口,一听到這個消息就嚇了一跳,當下授意鄧艾暫代他提領士卒,自己則帶了百余騎向事發地點飛馳而來。
徐庶趕到之後再一看情況,頭立馬就大了幾倍。
呂玲綺率領的夷州鐵騎並沒有吃虧,真正吃虧的是這幾千曹兵。別看這支曹兵有大概四、五千人,但騎兵只有三百左右,其余的全是步卒。雖說有搶來呂玲綺的近千匹戰馬,但並不是說騎上戰馬就能成為騎兵,這要有一個熟悉的過程才行的。反觀呂玲綺的夷州鐵騎,卻都是訓練了多年的精銳,而且最近的這幾仗打下來,又增加了不少實戰方面的經驗。所以兩下里這面一對沖,幾千曹兵立時就被夷州騎兵給沖散打亂。
唯一好就好在雙方的副將似乎都顧著點彼此間的關系,都有喝令部下別真的痛下殺手,所以傷的雖然不少,死的卻沒有。而在對沖了幾輪,曹兵被沖散打亂之後,夷州騎兵也就停下了沖擊,只剩下呂玲綺與曹將在那里纏斗不休,看樣子都是想把對方擒下來再說,而雙方士卒則各自在那里喝喊助威。
徐庶見沒什麼傷亡,心中總算是暗暗的松了口氣,繼而拍馬前行準備去喝止住呂玲綺與曹將的單挑。只是到了近前,徐庶卻發覺這場仗有點不太好勸。徐庶當年也是一流的劍客,對武藝方面的事頗有心得,此刻拿眼一看,徐庶就知道這二位纏斗得太凶了,冒然喝止搞不好會使他們分神而誤傷。反正仔細看他們的招式,都是以制敵為主,並不是想要對方的命,那不如等他們決出了勝負再說。
呂玲綺與曹將的兩桿畫戟都在上下翻飛,兩匹馬也在往來奔馳。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呂玲綺不是這員曹將的對手。果不其然,又過了數招之後,曹將一戟猛磕,將呂玲綺手中的畫戟磕飛出手。
呂玲綺兵丸離手,已呈敗勢,但呂玲綺可不是算油的燈。戟一離手,呂玲綺馬上就向後躍離了馬背,人方落地劍已出鞘,腳下再一發勁,整個人便有如離弦之箭一般欺到了曹將的馬前。
曹將見狀大驚,忙豎戟格擋了呂玲綺削來的一劍,再想收戟另發他招,卻發覺呂玲綺的身形迅捷靈動,自己手中的畫戟根本就別想擊中圍著自己繞圈的呂玲綺。實話實說,騎兵如果不能縱馬沖擊,那原地的陸戰能力還不如步兵。
曹將顯然也很清楚這個道理,再擋開呂玲綺的一劍之後亦借機躍下了馬背,畫戟也扔去了一邊,同樣的抽出了佩劍,復又與呂玲綺斗在了一處。
兩下里由騎戰改為步戰,那邊的徐庶卻樂了。不為別的,徐庶是內行人,只看了幾招就知道曹將的騎戰畫戟能力雖在呂玲綺之上,但被呂玲綺逼著下馬步戰並以長劍對敵,這曹將卻差了太多太多。
本來嘛,呂玲綺的馬上畫戟都是高順教的,最多也只有當年的呂布兩、三成的火候而已,呂玲綺自己也承認畫戟非其所長。之所以在馬上會用畫戟,一則是想如當年自己的父親一般,二則是馬上作戰必須要有相應的長桿兵器,長劍在馬上作戰會有些不方便。
但論步戰的劍術,呂玲綺的能力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了。此刻一柄劍使得上下翻飛又輕靈無比,還有溶合進一些李雪教給呂玲綺的形意太極拳的借力打力、四兩拔千斤的技巧,曹將真與呂玲綺對上劍,只感覺空有一身勇力卻有力難施,打得是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又是十幾招過後,曹將為呂玲綺的一招虛招所誘,長劍砍空在地上,呂玲綺卻已轉到了曹將的身後,劍尖亦抵在了曹將後心的甲片縫之間。
「手下敗將,還我馬來,我饒你不死!」
曹將冷哼了一聲,鐵青著臉並不說話。
呂玲綺再想喝罵,徐庶終于冒出來打起了圓場︰「呂丫頭,不得無禮。」
上到近前,徐庶看看這員年輕的曹將,拱手一禮後問道︰「閣下何人?現居何職?」
曹將看看徐庶,再看看呂玲綺,悶哼著回應道︰「末將曹彰,為北中郎將,行驍騎將軍。此番奉魏公之命,率眾來此平復烏丸之叛。」
「曹彰!?」徐庶楞了楞,心說這回的麻煩好像是惹得太大了點。如果只是別的曹營將領還好說,相互之間打個哈哈再來句不打不相識什麼的,事情也就過去了,可偏趕上這位卻是曹操的兒子!
徐庶這里還沒有說話,呂玲綺卻怒道︰「原來你就是曹公之子曹子文!但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如此強搶我夷州戰馬就是不對!」
曹彰怒道︰「烏丸胡騎舉大眾犯居庸、薊郡,我奉君命率眾疾行往援,軍中戰馬急缺。我今日雖強調而去,亦乃是欲為國家掃除邊患!強調之馬,日後必會金資加倍以償于姜夷州!」
呂玲綺亦怒︰「笑話!我們夷州會缺錢!?你不是還有三百騎嗎?全給我留下,回頭我會付三倍的錢給你!」
徐庶一看,心說這可不行。一萬多夷州兵畢竟還是在曹操的地頭里,而現在踫上的人又正好是曹操的兒子之一,真要是鬧僵了事情肯定會鬧得很大,萬一影響到了大局可就大大的不妙。略一沉吟,徐庶喝住了呂玲綺,然後向曹彰道︰「彰公子,這些戰馬乃是我夷州將士廝殺所得,你如此強劫而去終歸是于理不合。不過彰公子你一意平患,我等若是吝惜戰馬卻是不尊上命。不如這樣吧,這千匹戰馬且算我夷州暫借于你,而你于大勝之後也當如數償還。」
曹彰掃了徐庶一眼,振聲道︰「男兒丈夫,一言九鼎。我既已許諾加倍償還,待大勝之後自會遵行己諾!」
徐庶道︰「可願擊掌為誓?」
曹彰毫不含糊︰「自然敢!」
擊掌過後,徐庶命夷州兵讓道放行,那近千匹的戰馬也就這麼借交給了曹彰。曹彰很不情願的向徐庶道了聲謝,忽然向呂玲綺道︰「你是何人?」
呂玲綺可沒有好臉色給曹彰,冷哼了一聲回應道︰「昔日溫候之女呂玲綺便是。」
曹彰楞了楞,然後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呂玲綺一番之後道︰「你便是昔日溫候之女呂玲綺?難怪身為女子,武藝卻如此出眾。想我自幼習武,至今也算是少有敵手,今日卻敗在你這樣的一介女子之手,心中甚是不甘!呂玲綺,你可敢與我約斗一場?待我凱旋之日,我定要和你一決高下,以雪今日之恥!」
呂玲綺也不客氣︰「隨時奉陪!」
各自抱拳再一聲「請了」之後,兩隊人馬就這麼分道揚鏢。望著曹兵遠去,呂玲綺恨恨的一頓足向徐庶埋怨道︰「元直叔!這些戰馬是我們夷州將士打拼回來的,你竟然就這樣借給他?」
徐庶瞪了呂玲綺一眼道︰「不借又能怎麼樣?玲綺啊,凡事不能只憑一勇之氣而任意妄為!你知不知道這千匹的戰馬如若不借,會折損掉多少主公的名望?」
「啊?」呂玲綺氣歸氣,可是一听說會折損姜游的名望,火氣立時之間就消減了大半︰「元直叔此話怎麼說?」
徐庶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還要向你細說?玲綺,你莫要忘了主公率軍北上,是來征討五胡外患的,而那曹彰也是奉了上命去往援居庸。現在向我們強借去戰馬,于理雖有虧,但卻執國家大義于手。我們若是惜此千匹戰馬,便會使主公有負于國家大義。」
「哦、哦……可、可是……」
徐庶復又搖了搖頭道︰「老實說,今日之事我也氣不過。不過對大局而言,這千匹的戰馬又算得了什麼?但好在我適才言明借馬于彼,料想曹彰也定然不會賴帳不還,我們也算是並無折損。再觀其為人心性,說不定等他打勝了之後,真的會加倍償還給我們……哎,用雪郡主的話,我們只當是作了一次有風險的投資吧。用千匹戰馬換回兩千匹,我們不還是賺到了嗎?這次我們往援居庸、薊郡,主要還是要多撈好處,不該惹的事,就盡量的別去惹了。」
呂玲綺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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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徐庶帶著夷州兵返回右北平,當然也有把曹彰借馬的事細說了一通。姜游听過之後微微皺眉︰「元直,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得體,也理當如此,但我卻認為不能就這麼算了。」
徐庶道︰「主公此言何意?」
姜游曲指敲了敲桌面︰「他如果是好聲好氣的借,我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只是他這麼個借法,如果不還他點顏色,回過頭來曹兵見我夷州軍兵取利就強搶而去再言借用,那到時我們夷州軍兵又如何應對?今次是強借去戰馬,下次沒準就要借走幾萬軍兵了!」
荀攸在一旁捋著胡須點點頭道︰「夷州言之有理。眼下同在北境掃除胡患,兩家軍兵地位對等,他縱有上命也不能如此欺凌夷州軍兵。只是夷州你尚需小心處理此事,一則要令曹兵不敢輕視夷州軍兵,二則卻又要示之以和,不令胡寇坐看笑話。」
姜游仰起頭想了想再點頭道︰「我明白的……要不這樣,元直、士載、玲綺,你們是不是辛苦點,再去一趟居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