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三卷 第四十六回 炎黃血脈

作者 ︰ 水瓶座杰

「呂丫頭的傷勢如何?」

面對姜游的問詢,陳宮很是無奈的搖頭長嘆道︰「宮此刻亦不知其詳,只知呂丫頭的傷勢極重。這場大戰之後,宮須司理的雜務甚多,這數日間只抽出了兩次空去探望呂丫頭,但都被秀主母給轟將了出來……」

「轟出來……」姜游聞言啞然。這麼多年了,姜游很清楚貂嬋是把呂玲綺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的。現在呂玲綺傷得那麼重,多少又有點是被陳宮給算計了的味道,因此在姜游看來,貂嬋只是把陳宮給轟出來已經是很給陳宮面子了。

陳宮一看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是在想些什麼,趕緊的搖頭擺手道︰「主公切莫誤會!秀主母絕非是在記恨呂丫頭的重傷乃宮之過錯,而是、而是……唉,呂丫頭周身是傷,醫治之時要盡褪身的衣物方可。似如此,宮又如何可以近榻探望?」

「……」姜游無語。

陳宮望望姜游後輕聲道︰「主公是不是想現在就去探望一下呂丫頭?」

姜游沉默了一會兒,末了卻搖了搖頭道︰「既然阿秀沒有差人來報信,那就表示呂丫頭並無性命之憂,看望呂丫頭的事就還是先放一放。眼下我軍雖獲大勝,但各部人馬皆折損頗重,軍心因此急需勸慰與鼓舞,而我這個時候急著去看望呂丫頭,只怕旁人會說我只眷顧家人而不體恤將士,會傷到將士們的心的……夷州下下不都說我將呂丫頭視如親女的嗎?唉,真論起來,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與無奈啊!」

陳宮的目光鎖定了姜游,心中在暗暗的點頭贊許。就像陳宮自己說的那樣,陳宮知道在妻妾家人這一類的問題,姜游其實與呂布差不了太多,但姜游好就好在分得清輕重緩急,至少至少在冷靜的時候是分得清的。相比之下呂布在這方面就差了很多。

這邊姜游甩了幾下頭,隨後問道︰「這幾日可有犒軍?」

陳宮道︰「暫時還沒有。一是主公未至,二是鮮卑與遼東可能尚未去遠,宮實不敢有所怠慢與疏忽。不過方才哨騎來報,鮮卑與遼東兵馬都已全部撤出右北平郡界,我軍再無憂慮,主公又已至此,正可下令犒軍。」

姜游點點頭,再俯身望了望城內城外的軍兵百姓之後沉吟道︰「那傳令下去,全軍下犒軍七日,另外發放錢糧給周邊百姓。再就是陣亡將士的撫恤之事萬萬不可怠慢,其所遺家人但凡是鰥寡孤獨者,回頭送往夷州好生安置。」

「正當如此。」

姜游回望向陳宮︰「午食過後,勞煩公台先生陪我一起去各營各部巡慰一下將士,今夜則在府衙設宴款待諸將……哦對了,等下傳句話給興霸,戰俘那里讓心霸留心一點。」

陳宮笑道︰「怎麼主公還怕興霸會管束不住降俘不成?」

姜游亦笑道︰「搶人之類的事是他的老本行,他管束不住降俘才是怪事。我是想說興霸為人粗猛嗜殺,傳句話給他是讓他手留著點情,別殺人殺得太過火了。這諸多的降俘對我來說可還有用處的。」

陳宮道︰「宮理會得。如此之多的青壯降俘,正好押送回夷州作我們鋪路建城的苦役。」

姜游道︰「此外再著興霸挑選出兩千老弱傷殘的降俘,待諸多的尸骸火化完成之後,就發給這兩千老弱降俘歸還其部的口糧與駑馬,好讓他們把鮮卑與遼東陣亡者的骨灰都帶回去。而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幫我傳句話給步度根與公孫淵,就是讓這倆家伙都洗干淨脖子,等著我去把他倆的腦袋給砍下來!」

陳宮道︰「主公果然是外愚而內明。如此行事既可顯主公之仁,又可向鮮卑、遼東示之以威。」

姜游搖頭道︰「公台先生,你又在奉承我了。我其實沒想那麼多,就是想借此事先威懾一下鮮卑與遼東,再為我們自己壯一壯聲威而已。」

陳宮笑了笑道︰「主公,其實宮亦有一事不明,主公可否明示?」

「公台先生是想問什麼?」

陳宮正色道︰「宮一直想不通,主公屬領遠在南疆海外,距離北境何止千里萬里?故此即便是北境五胡生亂,主公安居于海外之地,這五胡于主公之利也無甚折損。若是擔心與曹家的商利會因此而受損,在宮看來也大可不必,因為主公的商道已可遠至天竺、中東,其利之巨遠勝與曹家的商貿往來。既然如此,主公卻為何執意的要率軍北,助曹操抵御五胡兵馬?再听得主公適才的言語,宮听得出主公仍有要率軍北入荒漠之地之意。而宮所不明者,便是主公為何會如此的執著于此?」

姜游低頭笑了笑,再抬頭時向陳宮問道︰「此番決戰我軍大勝,下一步公台先生卻又是如何設想的?」

陳宮沉吟道︰「主公且恕宮直言。此番的北境五胡之亂,以鮮卑、遼東為主,烏丸、南北匈奴與西羌不過是應勢附合之眾。而主公先于居庸關助曹彰擊破烏丸大軍,烏丸之勢已潰,如今又大破鮮卑、遼東聯軍于這右北平城下。想鮮卑步度根的十數萬人馬分崩裂散,鮮卑之勢已折其半,而無鮮卑之助,遼東的數萬兵馬也成不了什麼事,因此可說到今時今日,此番的五胡之亂已十去五、六。而剩下的西羌斷然不是劉備的對手,至于南北匈奴,曹操亦完全能夠應付得了。」

說到這里陳宮灌了口酒,然後再晃了晃酒葫蘆閉目沉吟道︰「今時今日,主公可以說是已經功成名就,實不必在去做什麼添足之舉。兵法雲軍爭為利,無利則不往,主公若是執意率眾北入荒漠之地,宮實在想不出有何利可圖,而且這軍需用度耗費極巨。以我夷州之富,雖不至于勞民傷財,但府庫吃緊數年卻也是很難避免之事。再者曹操在側,定然會有暗圖主公之心;主公的夷州根基之地,江東孫權亦常懷虎伺之意。若是主公一朝敗而失勢,南北兩雄必然會一齊趁機向主公用兵,介時主公縱然是有通天之能,只怕也難逃傾頹之局,故此宮還望主公能三思而行。若是主公仍然憂心北境安危,也不必率軍北入荒漠,只需繼續陳兵于右北平與天津,對鮮卑、遼東成震攝之勢便已足矣。待曹操收拾了匈奴,再從容不迫的將右北平與天津還給曹操,如此曹操也不敢對主公有何動作。」

陳宮的這番話立時就使姜游陷入了沉思。想姜游自穿越至今已經近三十年,而當年還只是個毛頭小子的姜游為人處事就有那麼圓滑,三十年後已年近半百的姜游其實是可以用老奸巨滑這個詞來形容的,更何況前前後後姜游經歷了多少事,還混了十幾年一州之主這樣的位者?而此時此刻,所有的這些都在告訴姜游,陳宮剛才的分析與建議都是在情在理的穩妥之策。只是姜游明明知道陳宮的策略應該采納,但心里卻有一個自己在一時半會兒之間都說不清楚的理由,一個要拒絕這些策略的理由。

人伏在城牆復又沉思了許入久,姜游總算是理出了一些頭緒與話頭,這才向陳宮點頭微笑道︰「公台先生,我知道你適才所說的都是顧全我夷州安危大局的良策,我也應該盡納此策才對。只是先生啊,如果真的只是顧全我們自身的安危,我當初根本就不必出兵至。就如同先生問的那樣,先生知不知道我為何會執意如此?」

陳宮略一拱手︰「還望主公能一解宮心中疑惑。」

姜游笑了笑︰「因為我是個憤青,而且無論年齒如何增長,我心中的這份憤青情節卻始終不會消減半分。」

「憤青?憤青情節?」陳宮對這兩個詞份外的模不著頭腦。

姜游又笑了笑︰「我知道先生你會鬧不懂。其實這一類的話,就算是我與雪腐之間,一般都不會說出口來。哎,我都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嗯,這麼說。公台先生,你有沒有恨過這些個五胡游戎?」

「這個嘛……」陳宮眯起了雙眼︰「雖說談不什麼恨意,但宮自幼讀,多有讀及這些五胡游戎如何劫掠我中原百姓之事,故此對五胡游戎無有任何的好感。」

姜游道︰「沒錯。其實在這種事情,我和公台先生一樣,對五胡游戎這些個強盜,我們都沒有什麼切身之痛。而且我們居于南疆海外,與這些五胡游戎隔了千里萬里,也扯不什麼直接的關系,的確是可以對他們愛理不理。再說得難听點,我們完全可以‘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霜’,北境安危如何,與我們又有什麼干系?」

陳宮點頭。

這時姜游輕嘆道︰「但是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自古軒轅時起再時至今日,無論竹帛青史中的朝代如何變更,無論是由哪家人來稱王稱帝,我們都始終是軒轅炎黃的子孫血脈。而這片華夏神州,是我們祖祖輩輩繁衍生息、辛勤勞作的家園。再論及文明與開化,我們都遠勝五胡游戎太多太多。可為什麼自古以來,就只有五胡游戎來華夏中原劫掠之事,我們炎黃子孫也只能是在被動的挨打?」

「……」陳宮一時之間卻也無言以對……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草根三國傳最新章節 | 草根三國傳全文閱讀 | 草根三國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