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三卷 第七十回 尚香歸吳

作者 ︰ 水瓶座杰

海天一線,夕陽如畫。

孫尚香正刻正推著呂玲綺在海灘邊散著步,享受著輕柔的海風。各自深吸了一口帶著幾分咸味但卻清新怡人的空氣,呂玲綺開口向孫尚香問道︰「你我都不在女兵營中,北境來的那些百姓的救助與安置之事不會有問題?」

孫尚香的心中掛著事,因此臉是勉強的擠出了幾分笑容回應道︰「放心。依依陳宮的女兒的武藝雖不及你我,但論及文政之能卻遠在你我之,安置北境百姓的事交給她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呂玲綺笑了笑︰「我們女兵營的後輩是越來越出色了,可惜最早的那三千姐妹都不在了,不然的話……啊!」話到這里呂玲綺突然想起來當初的夷吳泉州之戰是孫尚香心底之痛,因此就趕緊的收住了嘴。

不過呂玲綺的話還是觸動了孫尚香的心弦。沉默了半晌後,孫尚香忽然問道︰「玲綺,若是有一天夷吳之間再起刀兵,你我又當如何?」

呂玲綺聞言亦是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呂玲綺才搖頭嘆道︰「我在北境之時,也曾問過叔父與此相近的話,而叔父是嘆息不已的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原有的歷史,曹植的《七步詞》作于建安二十五年,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建安二十六年時老曹都還沒死,曹植的《七步詩》就都還沒影,姜游也就順手拿過來用了。

看看孫尚香有些不解,呂玲綺便解釋道︰「是這樣的。其實叔父身在北境,心中最擔心的也是令兄吳候會有所作動。叔父說若換在平時,諸候交兵、成王敗寇,叔父就算是丟了州郡城池也不會太過在意,大不了遠遁海外,要麼就圖謀再起,要麼就逍遙終生。只是眼下五胡生亂,北境百姓如在沸油之中,叔父率軍赴北,三軍命脈全賴夷州諸郡供給,所以夷州萬萬不能有事。」

「……」

「若依常理,叔父應該回師夷州……不,叔父根本就不應該出兵北境。可是叔父沒有這樣做,因為叔父知道,在北境有著太多的百姓需要有人從五胡賊人的魔掌中把他們解救出來,更需要有人去守護他們。為了這些百姓,叔父清楚自己不能那麼自私自利。」

「…………」

這時呂玲綺的臉浮現出了敬仰之情︰「尚香你還記得?叔父很早的時候就曾言及‘軒轅華夏本一家’,夷州與北境雖然相隔千里萬里,但北境百姓與叔父、與我們卻同為軒轅之後,又怎能視危而不救?如今五胡賊人犯境生亂,視我軒轅子民為豕犬而肆意欺凌,殘害我軒轅子民,叔父棄一己之私率軍北討賊,曹操與劉備這對不世世仇都能暫棄仇怨而聯手擊胡。同樣的,夷吳之間雖然互有仇隙,但畢竟也是同根于軒轅,所以叔父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以令兄吳候之明,斷然不會只因一己之私就置天下大義而不顧。」

「……」孫尚香身形微顫,心中暗想道︰「姜夷州他就如此信任我那二哥?」

其實這些都只是姜游說給呂玲綺听的漂亮話而已。真正對姜游來說,會不擔心孫權突然在自己的背後捅一刀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嘛……孫權本身的軍事能力其實並不夠看,其主要的本事是來自會用合適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真正能給夷州帶來威脅的,主要是來自于孫權麾下的江東四英,可是現在的江東四英都是什麼情況?

江東四英之中,對夷州威脅最大的是呂蒙。不過在早些年的夷吳東海之戰時,呂蒙就被姜游給做掉了……真論起來,江東四英中最具攻擊性且最擅長搞偷襲的就是呂蒙。所以對呂蒙,姜游根本就不敢手軟半分。要是夷吳泉州之戰的事再來一回,姜游搞不好會崩潰掉。

周瑜,原本應該在建安十五年,周瑜三十六歲的時候病死的。不過因為夷吳之爭,周瑜作為東吳使節跑過一趟夷州,被醫聖張仲景查出了周瑜身潛伏著的傷寒病根,然後周瑜的生死大坎就這麼莫明其妙的過去了。

只是命保住了又能如何?自孫策死後,周瑜在江東的威望實在是太高,高到孫權都時常會坐立不安,也就是周瑜可太有些功高震主了,因此孫權總是在不露聲色的消減周瑜的兵權與威信。自赤壁之戰到現在已經十多年,在不停的打壓之下,周瑜在江東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權威性,現在也只不過是掛了個閑職而已,孫權亦不敢再度重用周瑜。話又說回來,如果這個時候孫權突然重新啟用周瑜,姜游就算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出孫權是想干什麼。

魯肅,本來也是個早幾年就會病死的人物,在原有的歷史是病死于建安二十二年。不過現在嘛,由于魯肅是個大局觀很強,很重視現時點東吳對外同盟關系的人,在夷吳之爭後為了保證雙方的好關系,可沒少往夷州跑。反過來,姜游也很重視魯肅這個能保證雙方好關系的人物,因此有刻意的留心過魯肅的健康狀況。在魯肅患病的時候,姜游干脆就請張仲景跑了一趟東吳,幫魯肅調養好了身體,因此現時點四十八歲的魯肅還是生龍活虎的人一個。然後魯肅既欠了姜游的人情,又因為東吳在以荊州為目標的時期實在不便于與夷州交手,所以一直在極力的保全夷吳好關系。

最後是陸遜……這個不用多說,姜游還沒成為夷州牧的時候,陸遜就成了姜游的麾下。

當然了,這些話姜游是不可能說給呂玲綺听的,所以是挑了些好听的話來應付一下呂玲綺,呂玲綺又哪會去計較其中的細節?所以當孫尚香問起來時,呂玲綺基本是把姜游當日的原話原原本本的說給了孫尚香听。而這些話,帶給孫尚香的震憾又是何等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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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呂玲綺有傷在身,這時早已沉沉的睡去,但心中有事的孫尚香卻怎麼都睡不著。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孫尚香沒來由的長嘆了一聲,整理好衣著後提著佩劍出了門。

七拐八拐,路也踫見了不少巡夜的士卒。這些士卒基本都認識孫尚香,知道孫尚香盡管是東吳的人質,但也同樣是夷州女兵的統領人物,偶爾的出來夜巡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所以都有向孫尚香見禮之後再問孫尚香要去哪里,需不需要人陪伴。

孫尚香這是突然想去北境百姓的安置點看看,人跟多了反而不太方便,所以就讓巡夜士卒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孫尚香則是一個人悄悄的來到了附近的一個臨時安置點。看看簡易的窩棚中沉睡的北境百姓,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在夷州雖為人質但卻自由自在的生活,忍不住仰天輕嘆,心中暗道︰「二哥,你此時的心中又是在如何作想的?小妹只希望你能爭氣一些,千萬莫要讓小妹失望,也千萬不要丟了父親與大哥的臉面……」

正仰天發著呆,卻忽听得附近有個女音尖叫了一聲。孫尚香一驚之下急忙趕到近前,卻見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死死的抱住了枕頭,眼中亦盡是驚恐之色。一望見趕到近前的孫尚香,這少女不住顫抖的身軀便不住的往後退,就連口中的話語都是顫不成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孫尚香剛想前,卻有一年歲較長的夷州女兵伸手攔住了孫尚香︰「孫郡主,請讓我來。」

孫尚香楞了楞便停下了腳步,再看那女兵俯下了腰身,和顏悅色的向那少女道︰「孩子別怕,你剛才只是做了噩夢而已。你看清楚,這里是夷州,不是北境。別怕,別怕……」

慢慢的,那少女心境漸寬,然後在女兵的膝頭沉沉睡去。又過了一會兒,這女兵走出了窩棚再向孫尚香見禮,孫尚香點了點頭後問道︰「方才那女子是?」

女兵搖頭嘆道︰「唉,做噩夢罷了。這些北境的女孩子被五胡賊人欺凌得太慘了,即便是到了夷州也時常會噩夢不斷,這種事我們這里的女兵早都見慣了。有時候試想一下,北境的女子會變成這般模樣,足可見五胡賊人是何等的該殺、該殺!每每念及于此,我們都挺羨慕那些被主公帶去了北境的姐妹,因為她們有機會親手誅殺五胡賊人,而我們……罷了。孫郡主,妾身還要去巡視其他各處,不敢在此閑聊誤事。」

孫尚香點點頭,示意女兵去忙,自己則又探頭望向了窩棚之中,手中的劍卻是越握越緊。許久過去,孫尚香心中突然下了決心,一扭身頭也不回的向碼頭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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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孫尚香自願來夷州為質的時候,姜游曾經在淡水碼頭安排了一艘快船,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孫尚香,如果孫尚香哪天想走,直接船走人就是。而盟約關系,就算是有人質也沒有什麼約束力,更何況孫尚香只是一個女子?有心交好,不用訂什麼盟約也一樣是好朋;有意為惡,那再多的人質也一樣沒有用。

當然,孫尚香這十來年的時間下來,並沒有借此逃回東吳,這艘船也只不過是孫尚香偶爾用來在附近海面休閑渡假用的東西而已。而今日船,船的船工們以為孫尚香又是想去海面轉轉,正好這些船工也閑得發慌,便湊來問詢道︰「孫郡主今番是想去哪里游玩?」

孫尚香道︰「船中的給養夠嗎?」

「夠夠夠,能去珠崖打一個來回的。」

孫尚香沉默了片刻,隨即下令道︰「準備出海。我……要回東吳。」

「啊——!?」船工們全都嚇了一跳。

孫尚香環視了眾人一眼,輕嘆道︰「我知我走得倉促,有些于理不合。這樣,這位兄弟,勞煩你趕去莽甲,代尚香向雪姐道一聲罪。另外再告訴雪姐,孫尚香今生絕不會有負夷州半分。」

「可、可是這……」

孫尚香沉聲道︰「當初姜夷州曾經明明白白的對我說過,此船置于碼頭,若我何時想回東吳,絕不會阻撓半分。你們現在是想違抗姜夷州之命嗎?」

「……」眾船工啞然對望,畢竟姜游是發過這樣的話,最後只能致禮應諾。至于孫尚香指出來去報信的人,則是急急忙忙的下了船往莽甲趕。

月色之中,這艘快船徐徐的駛入了海中。孫尚香在船尾憑欄而望,最後也只是深深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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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孫尚香人還在海的時候,李雪就收到了孫尚香離開了夷州的消息。李雪當時就大吃一驚,但卻又不敢用通訊器告訴姜游,以免姜游分心,只能是自己這里一面抓緊對東吳的布防之事,一面趕緊的派出了細作加強對東吳方面的情報工作。再就是對孫尚香返回東吳一事,李雪很明智的進行了消息封鎖,甚至連在淡水養傷的呂玲綺都毫不知情,還以為孫尚香是又跑去哪里游玩了。

不提夷州如何,只說孫尚香于幾天之後回到了吳郡的碼頭。靠岸之後孫尚香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就找到了吳郡陸氏的負責人陸幽,請陸幽再傳一次話給李雪。話則還是那句話,就是孫尚香絕對不會有負夷州半分。陸幽哪敢怠慢?立時就派了船趕回夷州去傳話,同時也不用李雪的人過來,陸幽就加強了情報收集工作。

又是幾天過去,孫尚香來到了東吳的軍政中心建業。當孫尚香駐足在宮坻側門前時,心中不住的輕顫,暗自嘆息自己竟然會這樣回到東吳。

只是她這一駐步,立時就有衛兵留心到了她,畢竟孫權的宮坻不是尋常的百姓可以隨意停留的地方。一隊衛士搶前去,手中的兵器也都指定了孫尚香,喝令孫尚香速速離去,否則又當如何如何。

孫尚香看看這些衛士,不由得暗自自嘲道︰「忘了,這里不是夷州,我又離開了太久,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會認識我的。」

眾衛士見孫尚香站在那里發呆,這就準備前拿下孫尚香再說,孫尚香卻從隨身的小腰包中模出了塊玉符往眾衛士的眼前一亮︰「你們不認識我的人,但總該認識這枚玉符?我二哥就算再不講情面,該給我的東西還是給了我的。」

「咦?這、這玉符是……郡、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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