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 第二集 拼裝敢死隊

作者 ︰ 無齋

連日來,胡知州的日子很不好過,一連串的事,把他弄得焦頭爛額,幾夜都睡不安穩,凌晨時分,好不容易在三姨太的盡心服侍下安穩睡著,雞還沒叫呢,卻听到了師爺沙前蹈的公鴨嗓子在尖叫︰「東翁,東翁,大事不好啦——」

胡知州揉著腥松的睡眼,異常憤怒,想沙師爺要是說不出什麼大事,就痛打他八十大板,可當慌慌張張的沙前蹈結結巴巴說了一句話後,胡知州卻寧可自己被痛打八十大板也不願意生眼前這事︰近千刁民集結縣衙前,為的人手持著《大誥》。

《大誥》,是本朝太祖洪武皇帝親自編定的,有《大誥一篇》、《大誥續篇》、《大誥三篇》和《大誥武臣》,是由案例、峻令和朱元璋的訓斥等組成的,其中主要是有關嚴懲官民過犯的案例匯編和帶有特別法性質的重刑法令。

《大誥》是御制聖,它具有最高法律效力。在《大誥》里,洪武皇帝號召百姓,一旦省府州縣各級官員膽敢在國家律法規定之外巧立名目搜刮錢財,準許當地德高望重的老人,聯合附近的鄉民,一起到京城來告御狀,朝廷將給予懲處;各級官員如果清廉能干,政績卓著,也準許百姓們進京匯報,朝廷將給予獎勵。

後來,《大誥》中甚至破天荒地宣布,在明廷的疆域之內,任何人都可以沖進衙門,把他們認為不稱職、不滿意的官吏抓起來。如果官吏們斷案徇私舞弊,被冤枉的人可以糾集四鄰,直接把這些官吏們抓起來扭送到京城;如果有人強買強賣、收稅此多彼少、受賄放縱罪犯而栽贓良民的,都允許百姓們直接把他們抓起來,送京查辦。

洪武年間,常熟有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陳壽六,平日里總受到當地縣吏顧英的迫害,這個顧英不但迫害陳壽六,而且「害民甚眾」,忍無可忍的陳壽六率領自己的弟弟和外甥,把顧英綁起來,手持《大誥》,到當時的京城南京告御狀。洪武皇帝非常欣賞陳壽六的行為,賞給他二十錠銀鈔——相當于後世幾千塊人民幣,又賜給三人各兩件衣服,還免除了陳壽六三年的「雜泛差役」。之後,洪武皇帝還將此事通報全國並予以表彰。

難道,那些刁民想效仿陳壽六,把自己綁送京師治罪?胡知州渾身顫抖起來,真要那樣,恐怕自己有去無回了。

沙師爺卻從最初的驚慌中醒過神來了,安慰說︰「東翁休慌,這事還有轉圜余地,自從太祖駕崩之後,《大誥》就有名無實了,太祖之後,還未有民抓官之事生;況且當今聖上仁慈,絕不容許這等事情生;再者,東翁自有貴人相助,京師離此山長水遠,那些刁民能奈東翁如何?」他越說越得意,竟然閉著眼楮捻著胡須搖頭晃腦起來。

胡倱盛氣得七竅生煙,心說這話你之前也已說過,現在卻為何又大驚小怪嚇本官,正想著要不要讓人把這老小子拉下去打一頓,門房尖著嗓子報喪一樣嚎著就進來了︰「老爺,老爺,刁民闖進來啦——」

胡倱盛騰地站起身,準備給這沒規矩的奴才兩個大嘴巴子,但馬上就臉色慘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起來,那個沒規矩的奴才身後,是十幾個被人打得抱頭鼠竄的家丁,他們後面,是一群身穿儒衫卻高挽袖管的讀士子,為那個老者,手里高高擎著一本冊,那應該就是《大誥》。

原本,慕軒只想鼓搗一次小型的「動亂」,本城「生民」弟兄中,有位頗有名望的士紳葉耕雲,從十七歲開始參加科考,而立之年才鄉試中舉,在次年會試中落第,卻被選為副榜舉人,朝廷授予他山西澤州學正一職,他在澤州管理教育近二十年,也為澤州培育了不少人才,最後卻被地方豪強栽贓陷害,罷職歸家。他是前年才經人引介入「生民」的,他回鄉後創辦了葉氏義學,原本義學是一些富戶或鄉人聘請塾師教授本族子弟的所在,但葉耕雲搞教育二十年,眼界與眾不同,他不光接受本族子弟,也接受外姓子弟,入「生民」前就得到了儲掌櫃等人的資助,義學非常興盛,慕軒與葉耕雲、儲掌櫃他們商議,讓義學中的一部分年長的學生帶頭上州衙「鬧事」,本地士紳商農中的弟兄從旁協助,加上開封府那邊弟兄的響應,務必將胡倱盛這個知州弄下台,把祝霸城在本城的惡勢力一舉推翻。

但事態的展遠不是慕軒他們可以控制的,誰說老百姓懦弱可欺,誰說大明朝自方孝儒之後就沒有有骨氣的文人了!

葉氏義學的一些學生扯著「祝霸城罪有應得,許州民討還公道」的橫幅到州衙前「為民請命」,一路之上,他們高聲朗誦著︰「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間。」這後世小學生都耳熟能詳的《石灰吟》,對于河南地界的民眾而言,意義非凡,當年,于謙曾經巡撫河南,在這里種樹,打井,修堤岸,治黃河,賑濟貧民,救助弱困,遺恩甚深,河南民眾一直奉祭不止。如今這一路上吟誦高歌,一些上了年紀的路人竟然淚水漣漣起來,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不少遭受祝霸城殘害的民眾自的參與進來了。

看見近百人在州衙前鬧事,胡知州大怒,派衙役、捕快出來驅趕,那些衙役、捕快是本地人,平日里欺負個把鄉親還行,眼前這近百人鬧事的陣勢卻還是第一次見,不敢惹眾怒,畏縮不前,胡知州無奈,讓自己的家奴上陣,可有慕軒安排的負責保護學生的人在,那十多個家奴沒撈到半點好處,他們跟學生拉拉扯扯的情形,反而惹怒了聞聲而來的州學中的很多生員,其中的葉子連、厲逢名本就是由葉氏義學進入州學的,一見學弟們挨打,當即擼胳膊就上前幫忙,他們在州學中人緣不錯,而不少州學生員又痛恨胡知州這個助紂為虐的斯文敗類,于是更多的生員參與進來了;

許州州學的學正黎廉和訓導閻府都是前任知州邵寶親自登門禮聘的本地名士,邵知州在任時,對州學教育看得非常重,對這兩位也一直非常客氣,可邵知州去年四月莫名其妙被貶官異地,來的這個胡知州只知道跟祝霸城那樣的狼狽為奸,把許州弄得烏煙瘴氣,根本不在意州學事務,對黎、閻二人更是傲慢無禮,黎、閻二人早就對他不滿。這一次,黎學正跟閻訓導覺得是打倒胡倱盛的好機會,就放任生員參與鬧事了;

州學生員參與其事,社學的學生也不甘示弱,罷課跑來支援——社學是民間自辦的教育孩童的地方,朝廷有規定,民間的社學允許接受所有民間十五歲以下的孩童,他們中的佼佼者,也會被選拔進州學,他們高聲唱著︰

「小嘛小兒郎,

背著那包上學堂,

不是為做官,也不是為面子光,

只為做人要爭氣吶,

不受人欺負 不做牛和羊,

朗里格朗里呀朗格里格朗,

不受人欺負 不做牛和羊……」

這些孩童一來,把他們家不少成年男丁都帶來了——沒辦法,孩子還小,可不能讓他出事!

于是,一場聲勢浩大的「**」上演了。{讀看看小說網}

很快,又從開封府傳來消息,府衙正派人前來徹查胡知州「勾結豪強,傷天害理」的不法勾當,于是,「**」又上升成了「執《大誥》,綁知州」的「義舉」。

事態越來越「嚴重」,慕軒最終親自上陣,護持著葉耕雲一行主事者……

葉耕雲一行出了縣衙,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胡知州扔上馬車,儲掌櫃扶著葉耕雲上了馬車,葉耕雲舉著《大誥》高聲喊道︰「各位鄉親父老,耕雲這就前往開封府,向知府申訴,如果知府不能秉公斷處,耕雲將上布政使衙門,貪官不除,耕雲誓不罷休!」

「好啊,葉老爺仗義!」

「葉老爺一路順風,我等敬候佳音!」

「葉老爺一路小心!」

……

最後,葉耕雲一行四輛馬車在歡呼聲中離開州衙,出東門向北行,直奔開封府。他們這一行人,就是慕軒事先敲定的,都是生民中人,見義勇為的葉子連、厲逢名自告奮勇一起前往,被葉耕雲嚴詞拒絕了——一旦事情有變,他們可不想牽累無辜。

馬車一路出城,顛簸之中,胡倱盛被顛得暈暈乎乎的,馬車轔轔聲中,有兩個聲音在竊竊私語。

「為何不就按包小俠所說,將這狗官一棒子砸死,找個地方一埋,就萬事大吉了?」一個聲音恨恨的說。

胡倱盛嚇得一哆嗦,腦子清醒了許多,側耳細听,卻听另一個聲音說︰「不妥,不妥,要是這樣,你我還得背上殺官的重罪,葉老爺還得受牽累,不劃算。之前說知府要來徹查,並非虛妄,那個開封知府徐聯鐸被人揭包庇祝霸城,正想撇清自己,听說想把這個胡狗官當替罪羊,咱們這次去,肯定萬無一失。」

「那這狗官必死無疑了?」之前的聲音滿是歡喜。

後一個聲音「嗯」一聲,說︰「除非這個狗官敢揭徐知府的老底,要不,他就只能伸著脖子等挨刀了,徐聯鐸一向心狠手辣,說不定還會來個斬草除根,這狗官也要像祝霸城一樣絕後了。」

「那就痛快了!」之前的聲音非常興奮,胡倱盛卻是一陣揪心,自己原配跟第一房妾都只生了兩個丫頭,第二房妾才生了個兒子,如今才只七歲,徐聯鐸雖然跟自己一樣蠢,但勝在心狠手辣,才能始終壓在自己頭上,為了保他自己的烏紗帽,姓徐的還真干得出嫁禍滅門之事,難道自己就等著胡家絕後嗎?

他目光閃爍,開始盤算起來。

車外,儲掌櫃跟慕軒說完事先商議好的話,故意輕手輕腳走開,離著車子七八丈遠,儲掌櫃舒了口氣,說︰「為求自保,這狗官該做些什麼了?」

慕軒笑笑,說︰「但願他們能演一出精彩的狗咬狗好戲。」他的目光投向開封府方向,那里,此刻應該盛傳著「許州知州被綁縛府城,決心揭徐知府自保」的「謠言」了。

葉耕雲站在馬車旁,看著不遠處的慕軒,心中滿是感慨︰這個年輕人要是在官場,或許可以掃除不少貪官污吏呢!

同一時刻,許州城西城的一處宅子後院中,沙師爺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躺在湘妃榻上的年輕公子稟報著許州最近生的一些「怪事」,慕軒如果在這,必定會大吃一驚,那個年輕公子,居然是名滿江湖的「驚天劍虹」夏侯瀟湘,這個被無數女子許為「夢中佳婿」的「白玉郎君」,此刻一臉陰鷙之色,目光閃爍不定,听完沙師爺的稟報,他看一眼渾身瑟縮的這枚沒有完成使命的「棋子」,冷哼一聲,說︰「自己去領二十板子。」

沙師爺如蒙大赦,趕緊磕一個頭,恭恭敬敬道一聲︰「多謝主人!」在地上後退爬著就出去了,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要是主人笑眯眯的來一句「下去領賞」,那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夏侯瀟湘看一眼一直垂手侍立目不斜視的連北里,說︰「看來這個方慕軒確如你之前所料,不簡單哪!我籌劃許久的事,竟然毀在他手里,真是想不到啊!」

他的嘴角居然泛起非常動人的笑容,連北里看在眼里卻是心中一緊,恭敬的說︰「一個江湖小輩,翻不起什麼大浪,主人之前已經讓祝昌順把那些銀子轉走,即便官府追究起來,也只會是徒勞無功。」

夏侯瀟湘的神色一冷,說︰「你真這麼想?比起祝昌順的家產,咱們劫到的就只是九牛一毛。祝昌順死了,咱們投進去的那麼多錢財如今成了祝家那些蛀蟲爭搶的肥肉,一旦這些家產落到別人手里,咱們數年的慘淡經營豈不成了影?方慕軒去開封府,必定是謀定而動,徐聯鐸那個草包恐怕也是自身難保了,為今之計,得把這里的閑雜人等掃除干淨,打探一下,來風客棧掌櫃跟其他那些跟著方慕軒鬧事的都是些什麼人,好好謀劃一下,說不定還能捎帶上這個方慕軒。」

連北里臉上閃現詫異之色,但馬上點頭說是,夏侯瀟湘問他︰「海長峰那邊怎麼樣了?」

連北里皺了皺眉說︰「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據說海長峰頗有怨言,並不打算歸順主人。」

夏侯瀟湘一笑,說︰「那要是真不行,就讓他們一起上這里來轉轉,說不定會有轉機。」

連北里恭恭敬敬說聲是,轉身下去了,留下夏侯瀟湘一個人在榻上閉目沉思。

慕軒一行在第三天就趕到了開封府,這地方早就已經沸騰了,擎著《大誥》綁縛父母官都只是老輩人口頭的傳說,想不到今天看到了真人版的,怎不興奮激動?激動興奮之余,有人又躍躍欲試,徐知府在這兒口碑可不算好,既然可以綁知州,為什麼不能綁知府呢?

于是,事情很快就朝著慕軒他們籌劃的方向展了,「走投無路」胡知州為了保住胡家的香火,毅然決然告頂頭上司種種貪贓枉法的劣跡,而徐知府不甘示弱,將胡知州的「好事」也一一奉告,很快,他倆的「事跡」被叫花們編成小曲,沿街傳唱,布政使衙門不得不趕緊將兩人拘押……

葉耕雲、儲掌櫃他們幾人作為苦主代表,留在開封府打官司,有鄰近的杜州如跟李龍頭他們照應,慕軒也就放心了,帶著包布平先回許州,回來比去時快多了,第二天下午,他們就離城只有十多里地了,包布平看見左近有一處非常大的莊園,問︰「師父,那是什麼地方?」自從小辛子跟他說慕軒有意收他們為徒開始,他就這麼稱呼慕軒,慕軒也沒表示反對。

慕軒看一眼,說︰「鷹康莊。」

包布平吃驚的扯著大嗓門說︰「這里就是鷹康莊?那金刀斷魂就住在這里?」想想同在許州地面上,今天才有機會見識到鷹康莊,想想都很激動啊!

「撲撲——」「嗖——」隨著聲響,左邊大樹上忽然跳下兩個人,右邊草叢里也跳出來一個,三人都是一身青色勁裝,面蒙黑巾,手里都握著一把連鞘單刀,其中一個身材嬌小,形體婀娜,一看就是個女子,只听她放粗了嗓子喝道︰「想上鷹康莊干什麼?」

包布平一愣,攥緊了棗木棒子說︰「不干什麼——」

話音未落,那蒙面女子掌中刀出鞘,她喝一聲︰「沒膽的無恥之徒!」掌中刀白光一閃,就向包布平砍來,包布平可不懂什麼招式,只知道橫著棗木棒子去擋,慕軒一看不對——人家那刀是沖著你那右手而來,你要擋實了,人家刀橫著一削,你的右手就算廢了,他左手一把抓住包布平的後背衣襟一拉,包布平偌大的身軀就被他扯到離對方七尺開外了,那蒙面女子只覺眼前一花,兩人中矮的那個男人就到了自己面前,她也不多想,單刀再次出手,一招「斜風細雨」,刀光把慕軒上半身都罩住了,看得後面的包布平出了一身冷汗,心說這要是沖自己來的,咱這小命就玩完了,卻見慕軒一挫身,不知怎麼就月兌開了刀光,他正要開口叫好,那女子卻疾步趕上,掌中刀連著劃出無數道光芒,縱橫交錯,慕軒要是踫上,肯定得被劃成爛西瓜了。

慕軒當然不會成為爛西瓜,腳尖點地,騰身而起,躍向那女子的身後,那女子似乎知道他會這樣躲自己的「秋風落葉」,刀一擺,就向身後劃去,這一招「疾風勁草」使得恰到好處,慕軒人在半空,想要避開可就難了,包布平滿手心都是汗,攥著棒子想要不要把棒子扔過去擋刀,卻見慕軒突然像秤砣一樣加快下墜,往後一仰身,堪堪避過對方的刀,他整個人靠兩手支撐在地,雙腿往上一夾,竟把對方的刀給挾住,而後就見那刀像長了眼楮一樣飛出去,釘在了兩丈外的一棵樹上。

慕軒一躍而起,轉身看著有些愣的蒙面女子,說︰「不知姑娘跟鷹康莊杜莊主怎麼稱呼?」

「你怎麼知道——」蒙面女子月兌口問,隨即感覺自己失言了,恨恨地一跺腳,抬手把自己的蒙面黑巾拉下來,一抿嘴唇,非常不甘的瞪著慕軒,慕軒看清了,這是個年方二八的少女,圓圓的小臉,彎彎的雙眉,圓圓的眸子,挺翹的鼻尖,薄薄的紅唇,這一抿嘴,左頰邊梨渦隱現——要是在後世,這張臉應該是非常上鏡的。

另外兩個蒙面人也拉下面巾,走到少女身邊,其中那個膚色跟慕軒差不多的少年收起刀,沖慕軒一抱拳,說︰「在下鷹康莊韋昌,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慕軒抱拳還禮,還沒開口,包布平已經嚷嚷道︰「咱師父是‘銀簫’方慕軒。」

對面三人都驚異的望向慕軒,那少女還很快瞪了一眼包布平,心說哪有徒弟直呼師父名諱的,這個傻大個真是不懂規矩,隨即又想,這個「銀簫」方慕軒出江湖才幾天啊,居然收起徒弟來了,真是狂妄無知,自高自大。

韋昌抱拳說︰「原來閣下是方大俠,失敬失敬!」他給慕軒引見,那個面貌淳樸的少年是他師弟馬明,而那少女,是他師父鷹康莊杜莊主的獨生女杜秋雁。

慕軒忙道失禮,杜秋雁卻一臉不耐煩地問︰「你來我們莊里有什麼事?」

慕軒微笑說︰「方某只是路經此地,並非特意前來拜訪。」

杜秋雁鼻子里哼一聲,說︰「誰信啊!」

馬明在一旁悄悄扯她的衣袖,杜秋雁滿不在乎的甩開他,說︰「這段日子來了那麼多人,哪個不是為了什麼藏寶來的,對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慕軒不用多問也猜出是怎麼回事了,苦笑一下,說︰「不管姑娘是否相信,方某問心無愧就是。」他轉身示意包布平離開。

「方大俠請留步,」韋昌開口說,「敝師妹言語得罪之處,還請大俠海涵!大俠既來到鷹康莊,還請進莊喝杯茶,以免家師責我等待客不周。」別看他年少,倒很是明白江湖禮數。

慕軒看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那就去一趟鷹康莊,反正也有事想請教一下,他于是沖韋昌抱拳說︰「那就多有叨擾了。」

杜秋雁小嘴一撇,嘀咕一句︰「還說不是!」

慕軒只當沒听見,跟著韋昌起步,包布平趕緊跟上,杜秋雁和馬明在最後。沿著大路向西一折,有條路直通鷹康莊,路一側是條河,慕軒看見河那邊有一座非常高的墓,看樣子不像是尋常人的墓,韋昌注意到他的疑惑,說︰「那是三國神醫華佗的墳塋。」

原來華佗之墓在這里,慕軒釋然。

他們只用了兩盞茶的工夫就到了莊里,韋昌請他倆先坐會兒,自己前去稟報師父,馬明陪著兩人,杜秋雁卻早沒影了。

「金刀斷魂」杜陵北很快出現在大廳之中,他四十出頭,正當壯年,卻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高,兩鬢都有白了,見到慕軒,雖然他極力露出笑容,但慕軒還是感覺得到他心不在焉,明顯有什麼事困擾著他,倒是他那個大弟子繆非,談笑風生,讓慕軒絲毫不感覺受冷落。

繆非才剛二十出頭,卻已是個老江湖,有個諢號叫「一刀為二」,據說刀法已經有乃師八分精髓,他說起江湖掌故非常熟悉,尤其提到「驚天劍虹」夏侯公子最近在鄭州地面進行的賑災善舉贊不絕口,說︰「夏侯公子仁義無雙,行俠江湖,救人無數,卻不願被稱為大俠,實在是淡泊名利的高雅之士。」

包布平听不太懂繆非說什麼,也就沒什麼反應;慕軒只是淡淡一笑,不作評議;杜陵北面無表情,看都不看說話滔滔不絕的弟子,而一旁作陪的韋昌跟馬明看著大師兄,眼神都有些復雜,大師兄是師兄弟里最有悟性的,也是唯一得到師父允肯闖蕩江湖並贏得俠名的,但最近師父對大師兄的態度好像有些奇怪。

慕軒感覺杜陵北始終不能專心,原本想請教一下莫金輪等人來鷹康莊的情況,瞧眼前這情形,也就不指望了,眼看天近黃昏,他就起身告辭,杜陵北也不挽留,只是親自送他們到莊門口,臨走時,非常歉意的拉著慕軒的手說︰「杜某身體不適,招待不周,恕罪恕罪,來日杜某必定登門賠罪。」

韋昌、馬明听師父這麼說,不由得面面相覷,心說人家又不是本地人,過了今天還不知道在不在許州呢,師父上哪里去賠罪啊!

慕軒卻渾不在意,只是連道不敢,拱手作別。

離著城門還有一里多地,慕軒忽然停步,囑咐包布平立即進城,上來風客棧找小辛子。包布平不知道有什麼事,卻不敢違拗,一個人進城,北城門自祝霸城死後就不再有運石頭的牛車進出,胡知州又被綁縛府城,底下的錢同知命工匠將城門草草修好,總算可以正常進出了。

包布平回到客棧,驚奇的現小辛子竟然多了個師父,那是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的老頭,個子小小的,只到他包布平的胸口,居然敢大喇喇的坐著,讓小辛子管他叫師父?

「大哥哥,師父本事很大的。」小辛子一臉崇拜之色,包布平看都不看那小老頭一眼,哼一聲,說︰「有什麼本事,咱怎麼沒看見?」話音未落,他就覺得自己身輕如燕起來——整個人像根稻草一樣被人橫著舉在空中,舉著他的,就是那個小老頭,而且他只用一只手抓著他的腰。

舉著近兩百斤的包布平站在那里,小老頭另一只手居然還端著酒杯悠閑的喝著酒︰「小子,這算本事嗎?」

包布平只覺渾身疼痛,他極力掙扎,卻分毫也動彈不得,但他始終咬緊牙關不願說一句服軟的話,那小老頭最終把他放了下來,包布平站在那里愣,小老頭拍著他的肩膀贊嘆說︰「好小子,骨頭還挺硬,老頭子喜歡。」他往椅上一坐,向包布平招招手,說︰「好了,小子,過來拜師,慕軒那小子已經把你倆拜托給老頭子了。」

包布平手指一伸指著他說︰「你——」小老頭不等他說下去,開口打斷說︰「小老兒因為貪酒,在江湖上有個名號,叫食酒公,不知道配不配做你倆的師傅?」

食酒公?包布平渾身一個激靈,他一心想闖江湖,對于江湖上的幾個有名的還是非常熟悉的,食酒公公孫商,七情怪中最正義的一個,此公好酒,整天酒不離身,酒氣燻人,但做的都是行俠仗義的善事。

良師當前,一向大大咧咧的包布平反而非常謹慎,上上下下打量這自稱食酒公的老頭,好想要找出什麼破綻,公孫商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只好露一手絕活了,天下人誰不知道,食酒公公孫商最厲害的就是「烈日熔金掌」,他暗自運氣,掌中錫做的酒壺片刻之間就被揉成了一坨,包布平看得目瞪口呆,把那東西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忽然納頭便拜,口稱︰「徒兒見過師父!」

小辛子也趕緊再次拜倒,公孫商一手一個攙扶起來,說︰「好了,好了,我老頭子平生不收徒,想不到今日一收就是兩個,想來也是與你倆有緣。自今以後,你們就是我徒弟了,工夫可以慢慢教,但規矩得先說,做我的徒弟,損人利己的事絕不能干,要不,別怪為師不講情面!」說這話時,他的臉色絕對嚴肅,甚至有些森冷,兩個剛入門的徒弟趕緊點頭不迭。

公孫商臉上神情一懈,立馬笑紋重重,說︰「此外,利己不損人的事可以做,利人不利己的事也可做做,利人又利己的事得大做特做。」

兩個徒弟明顯似懂非懂,公孫商也不多做解釋,站起身說︰「好了,該吃晚飯了。」他一邊走,一邊隨口問︰「慕軒怎麼沒回來?」

包布平晃著大腦袋說︰「他沒說,不過見了金刀斷魂之後他就在想什麼事」。想不到他居然看得非常清楚,公孫商暗自點頭。

槿兒早就準備好了飯菜,並且還準備了一壺好酒,公孫商一看非常開心,笑得就像偷到了雞的老狐狸,包布平為此非常懷疑,眼前的真是以俠義著稱的食酒公?有壺酒喝就開心成那個樣子,至于嗎?

慕軒可無福享受這麼好的招待,此刻,他正在離城七里處的一個土岡上,這里荒草遍地,夜色之中,還有點點磷火飛舞,讓人覺得詭異而陰森,慕軒把自己掩藏得很好,非常耐心的等著杜陵北——離開鷹康莊時,金刀斷魂趁與他拉手的機會塞給他一個字條︰戌正時分城北七里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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