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 第十一集 嚇跑張鐵口的手相

作者 ︰ 無齋

日頭早就高升,天氣越來越熱了,凝佩把手里的傘給那位蝶兒姑娘,槿兒又把她撐的傘讓給凝佩和晴蓉,荷姑娘就把她的傘給了槿兒,她自己跟鳳少宮主一把傘,槿兒就跟梅姑娘共傘,梅姑娘卻不忘向慕軒瞪兩眼︰你自己的傘不往湖里扔,干嘛把人家的傘扔湖里啦?

慕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招惹這位姑女乃女乃了,莫名其妙之余,向小導低語兩句,小導詫異地看看他,卻還是點了點頭,槿兒依著公子的吩咐給了小導五兩紋銀,小導高高興興告辭走了。.dUkankaN.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慕軒麻煩龍吟水帶路,朱佑樘他們明顯對于大晴天打傘也感覺有點怪,但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覺得幾個花樣美人在傘下換來換去的,他們看得有些眼暈;蝶兒姑娘對手中那把傘卻明顯很是好奇,走幾步,就下意識的看兩眼。

慧因高麗寺就在于少保墓不遠,北宋元豐年間,高麗國王文宗王徽的第四個兒子、出家封號為「佑世僧統」的義天遠涉重洋,到杭州來求佛法,並隨師傅淨源入住慧因寺;後來,義天回高麗時,將三部一百七十卷《華嚴經》都送給了慧因教院,還捐了白金二千兩造華嚴經藏經閣及菩薩像等。這之後,慧因高麗寺名聲大振,被譽為「華嚴第一道場」。南宋和元代兩朝,慧因高麗寺作為御前功德院累受封賜,香火興旺。本朝初年,因受戰火影響,寺院香火大不如前,如今,雖然日漸興盛,但顯然是不如從前了。

即便如此,慕軒他們進寺還是相當擁擠的,人潮之中,居然也有好幾位是打著油紙傘的,看樣子,廣告效應還是挺管用的。

寺中的不少東西都是非常獨特的,如佛像、壁畫、四大天王的造型等等,而最獨特的,是輪藏殿內的「轉輪藏」,「轉輪藏」是一個木質的寶塔式樣的高大建築,內藏的經汗牛充棟,輪藏是寺院專設放置經卷的地方,有「推之一匝,與誦讀一大藏經無異」之意,這個建築重達數噸,但只要四方各據一人,手握推手,徐徐而動,它就可以圍繞中間的主軸旋轉,推者可以一邊推,一邊慢慢品賞內部的精華。

蝶兒離開故國數年,乍見與故國先人有關的風物,倍感親切,有心上去推那輪藏,但她一人可沒辦法推動,她輕咬著下唇,眼眶里涌滿了淚珠,但她努力不讓別人看到,事實上,除了個別人,也確實沒其他人注意她。

「槿兒,晴蓉,咱們去推推看。」凝佩向兩個丫鬟招呼,槿兒看看慕軒,見他點頭,就走了過去,凝佩看看還少一人,就向蝶兒招手,說︰「蝶兒姑娘,能幫一下忙麼?」

蝶兒驚喜萬分,卻極力壓抑著內心翻涌的波濤,抬眼看一下朱佑樘,朱佑樘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微笑著點頭,蝶兒這才裊裊婷婷走了過去。

一眾香客看四位活色生香的美貌佳人要推輪藏,都不由自主的讓了開去,凝佩她們四人各就各位,很快,輪藏緩緩的轉動起來。

蝶兒不知道其他三位在想些什麼,她只是一個勁的想著︰願娘娘在天之靈安息,願太子一切都順順利利!

之後,她小臉一紅,又暗自默禱︰佛祖呀,您要是還有空閑,就再請實現真伊的一個小小心願。

——哦,什麼樣的小小心願?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涉浙江,經吳會之墟,則溪壑深窈,峰巒奇秀,千變百折,間見層出,不知其極。」李東陽憑欄遠望,心中暗誦著自己曾經在《南行稿序》中寫的內容,「這一次南行,看來收獲不小啊!」他看看正跟太子談笑的慕軒,「何間所說的那人,看來就是他了,難道他真有料事機先之能?他所說的今上為太子留下輔佐重臣的說法,會是真的嗎?」

「江南人家船為屋,白長年水中宿。生兒不識徒步勞,生女赤腳隨波濤。」李東陽听見慕軒在吟誦這詩,他有些吃驚的看過去,這詩名為《浮客戶》,寫詩之人正是他李東陽。

慕軒強迫自己忽略李東陽那滿是狐疑的目光,為了這一刻的順利,他可是沒少做功課,這個時代別說沒辦法上網百度一下,就是想找本李東陽的詩集也是千難萬難,自己目前所知的這些可是教中兄弟兩天辛勤搜尋的成果呀!

他繼續跟朱佑樘說︰「其實像余老爹父子那樣的船工還不是最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靠海而居的那些船工,朝廷禁海,他們只能依賴打漁維持生計,但實在難以為繼,于是鋌而走險,導致私貿盛行,外邦倭賊又趁機興風作浪,劫掠沿海百姓,而我朝海防空虛,單靠沿海只善于步戰的衛所軍士,根本不足以御敵于海上,長此以往,恐怕不僅沿海百姓難以安居,整個朝堂也要為之寢食難安了。」

李東陽听得心驚肉跳,這個年輕人,居然敢如此議論朝廷的禁海之策,真是膽大妄為,不過,他說的一些情況,又確實是事實,只是,你這麼說,就能改變朝廷的國策嗎?他看看慕軒,暗自喟嘆︰其心可嘉,但其行不足取啊!一著不慎,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慕軒當然知道自己這幾句話是不可能改變現狀的,但與微服私行的太子交談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事,不趁此機會暢所欲言,可就太浪費了。

朱佑樘听著這話,非常吃驚,想不到居然有人會對著自己這個萍水相逢之人直斥朝廷禁海之非,當真膽大妄為至極,但听他之言,又覺他絕非一般的江湖草莽,這個方慕軒,究竟是什麼人物呢?

王守仁是浙江余姚人,雖然成化十八年他十一歲時就跟著高中狀元的父親王華寓居京師了,但家鄉沿海百姓的苦狀,父親也沒有跟自己少說;這次跟著太子一路南行,所見所聞莫不令他新奇而感慨,他雖只十五歲,但素日所受的教導,使他很自然的要為國計民生考慮,慕軒所說的,令他忍不住點頭問︰「依方大俠之見,這海難道不該禁?」

慕軒笑笑,說︰「百姓不得擅自出海與外國互市,而由朝廷給前來朝貢的藩屬國放‘勘合憑證’,但只能在市舶司所在地寧波港展開,非常不便,而且朝廷對于貿易的次數、船數、人數限制多多,藩屬國自然不會滿意,雙方難免產生矛盾;再者,貿易對象之一的日本國,國內時有內亂,各方勢力爭搶利益,貿易經常中斷不說,天長日久還容易引爭執,對朝廷、百姓都大大不利。請記住我」

這可不是危言聳听,史記載,嘉靖年間生了惡性爭貢事件,兩個日本朝貢使團血拼,寧波差點被屠城,朝廷一氣之下關閉了寧波市舶司,此後民間走私貿易就更加紅火了,而倭寇之禍也就愈演愈烈,那個大倭寇王直最初不就是個大走私販嗎?他一直想要的,其實就是朝廷開放海禁,他能做一個合法的商人,但朝廷始終頑固不化,最終把像他這樣的都逼到海上做了海盜,以致倭賊之禍斷斷續續侵擾沿海百姓數百年。

「會有那麼嚴重?」王守仁一臉驚詫之色,朱佑樘雖然臉色平靜,但慕軒知道他肯定也會有這種想法,也知道他們不是故作不解,這個時代,主要的外敵是蒙古人,海上雖不太平,但在那些有識之士眼中,不足為患,所以根本不在朝廷的眼里。

「滅頂之災,常常隱于細小禍患中。」慕軒神情肅然,「朝廷認為那些不法之徒一心謀利才違禁下海,上有犯國策,下遺毒生靈,惡貫滔天,神人共怒,但沿海百姓卻視那些違法出海貿易的為衣食父母,朝廷官兵反是他們的仇讎,本地百姓,甚至明知交易之人是海賊,仍然替他們奔走打點,為何百姓與朝廷對待海賊的態度會如此迥異?」

王守仁毫不猶豫的說︰「那是因為百姓貪圖暴利,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違法亂紀。」

慕軒拍案說︰「好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朝廷律法森嚴,為何百姓仍然不顧身家性命,鋌而走險謀取暴利?」

王守仁想了想,看看朱佑樘,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些許不法商人貪圖暴利,大多百姓是由于生活困窘,無力養家糊口,才生出違法亂紀之心。」

慕軒點頭︰「如果百姓勞作之後,能夠養家糊口,那誰不想安安分分做個良民?可是,辛勞一年,未必能讓一家三口安穩度過三百六十五日,眼看著老無所依,幼無所養,換做是你,是否就眼睜睜看著一家老小活活餓死?」

他瞪起眼楮逼視王守仁,後者只覺他的眼眸中精光犀利,無比威嚴,令他不敢對視,他趕緊低下頭,卻還是忍不住搖搖頭,慕軒嘆一聲︰「雖說歷朝歷代農重商輕,但沿海百姓依靠那些海水侵襲之後的薄地根本無法養家,出海經商也是形勢所逼,而朝廷不顧百姓生計,一味禁海,百姓鋌而走險也就勢所難免了。如果朝廷能夠因地而異,為沿海百姓計,允許他們從商,一旦他們能夠自保,甚至轉貧為富,那朝廷也能從中獲得更多的治國之資,民富則國強,這難道有錯嗎?」

後世史家研究歷史,認為明代中期尤其是嘉靖倭患的起因與倭寇沒太大關系,那時的海船漂洋過海主要靠風,而且那時日本根本沒能力制造橫渡東海的船只,據說能來到大明的兩艘朝貢船也是早年永樂皇帝贈送給日本將軍足利義滿的禮物,倭寇真要是來自日本,想任意來往是不現實的,況且當時日本正處在戰國時期,各地軍閥混戰不止,所謂倭寇大舉侵擾大明沿海,幾乎是不可能生的事。真正侵擾大明海疆的倭寇十有七八是大明朝自家人,這是當時一些抗倭官員根據訪查下的結論,而之所以會有那麼多的沿海良民下海為寇,那時的大明官員、福建長樂人謝杰就曾一針見血地指出︰「寇與商同是人,市通則寇轉為商,市禁則商轉為寇。」

歸根結底一句話,海禁催生了倭患。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海禁展到最後,就成了閉關鎖國,整個國家被迫進入了絕對「靜止」的展狀態,自然會被整個世界潮流拋棄。

「民富則國強,話沒錯,只是——」李東陽的眼楮亮亮的,看看慕軒,又看看朱佑樘,微微搖頭,唇邊浮起一抹苦笑——這個道理他如何不懂,只是從古至今都是重農輕商,讓他這個讀人改變觀念已屬不易,要整個朝廷轉變做法,那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坐在旁邊一桌的凝佩雖然在跟蝶兒姑娘、鳳家姐妹們談話,但耳朵一直支稜著,非常關注這邊的情形,听自己夫君議論朝廷大事,指斥朝廷之非,她的心就提了起來,雖然看樣子朱公子一行人不會是那種告密之人,這雅間里也沒有旁人,但隔牆有耳,萬一被人听去,可也總歸不好,她輕輕咳了兩聲,希望夫君注意一下。

慕軒確實注意到了凝佩的輕咳,也多少了解她的心意,但此時此刻,箭在弦上,不就可惜了,他看都不看凝佩這邊,繼續說︰「一家之主,總希望自己的家人衣食豐足,無憂無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明百姓,都是天子子民,天子這位一家之主,難道會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大明境內長治久安嗎?朝廷重農抑商,可是,大明疆土遼闊,不是每一處的百姓都能有良田耕種、養家糊口的,商家謀利,本無可厚非,朝廷何必重農抑商,為商家開方便之門,亦可從重抽稅,那何愁國無余財?朝廷擔心放開海禁之後,百姓爭相逐利,妨害詩禮傳國,然而,‘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百姓不能養家糊口,又如何談得上知禮節、明榮辱。天子這位一家之主,難道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嗷嗷待哺直至鋌而走險卻無動于衷嗎?」說到後來,他的神情有些森冷,讓侍立在朱佑樘身後的張紀暗自一凜,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朱佑樘看著慕軒,神情中滿是迷茫,甚至有些無奈,慕軒卻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看一眼一旁的張紀,說︰「當年三寶太監七下西洋,揚國威于異域,播仁愛于友邦,宣昭頒賞,厚往薄來,使外邦蠻夷都仰慕我中華文明,這是何等的壯舉;然自成祖之後,大明寶船便絕跡海上,與外邦已建立起來的聯系戛然而止。而在遙遠的海洋那頭,外邦人佔據貿易市場,興起了遠洋航海的熱潮,他們久慕東方的繁華,一心想要來到這里,有的國家甚至不惜支持海上巨寇,讓他們成為彼國向外擴張勢力的軍隊,彼國依靠這些人霸佔土地,積累財富,于國于民,他們究竟是有功還是有過?」

這也不是信口雌黃,像英國著名的大海盜弗朗西斯•德雷克就擁有英國政府的支持,他個人更是王室晚宴上最受歡迎的客人,甚至還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的私人好友,最後還因輝煌的海盜業績而被女王封為英格蘭勛爵;另外一個著名的海盜威廉•丹彼爾更是成了英國皇家海軍軍官。

「招安海盜,為我所用?」王守仁瞪大了眼楮,感覺不可思議;一旁的張紀倒是非常難得的露出了自矜之色,三寶太監可是宮廷內侍們心中永遠的驕傲,他的豐功偉績,絕對是王振、汪直之流永遠無法企及的。

慕軒知道以他們目前的情形,只會這樣理解,也就不作辯解,說︰「三寶太監開通了海上之路,如果朝廷能夠善加利用,那沿海千千萬萬百姓生計無憂,朝廷也能獲利良多,屆時,又有誰還願意鋌而走險做海盜呢?而一旦有外敵前來侵擾,這些百姓為保家國,怎會不人人盡力,個個爭先?」

這個道理說出來誰不懂啊?誰要來破壞來之不易的美好生活,那老百姓還不跟他們拼命啊!關鍵是,這美好生活由誰給那些百姓,朝廷,還是海盜?蘇乞兒對皇帝說,要是有衣穿,有飯吃,老百姓誰願意做乞丐呢?乞丐的多少取決于皇帝,海盜的多少不也一樣嗎?

王守仁想著那樣的美好前景,一時之間驚詫莫名;朱佑樘下意識地看看李東陽,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之色;張紀看著慕軒,不知道這個人所說的究竟跟三寶太監有多大關系。

沐雲平的一顆心始終在嗓子眼那里提著,他之前就知道總執事有話對太子講,但不知道是這樣的話,萬一太子忍不住要降罪,那可是誰也沒辦法救得了總執事的。

凝佩的心也始終不安生,臉色也自然好看不了,或許是受她的影響,一旁坐著的蝶兒姑娘和侍立在側的槿兒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梅姑娘的臉色好像也有些不對。

始終只是听眾的龍吟水跟楊子居卻不得不佩服慕軒的膽識,龍家在這臨安地面上雖然還算清白,但底下一些人為了生計,難免也有參與走私、謀取利益的行為,龍家也深知他們的難處,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旦其中有人犯事,他們還得想辦法幫襯一下;楊子居的雲濃莊在河南地界,雖說跟海上走私沒什麼干系,但也常听一些莊客說起沿海百姓生存的艱難、走私的風險,他也是相當同情他們的。只是,兩個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慕軒要對朱公子這位萍水相逢的儒生談這些,而且,神情還那麼激動?

「此等國家大事,豈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李東陽喟然長嘆,神情非常落寞。

慕軒也是點頭一嘆︰「先生所言極是,你我凡夫,只能對天嘆息啊!唉,‘憑誰一試君山手,月落江平萬里秋’。」

李東陽听得嘴角直抽抽,這兩句可又是他李西涯的得意之句,這個方慕軒,怎麼對自己的詩句信手拈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格格格——」,外面有人敲門,接著說︰「客人,菜已經上齊了,請各位慢用!」

面對滿桌色香味俱全的可口佳肴,朱佑樘此刻卻一點胃口都沒了。

慕軒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動筷,陪著他一起,看著滿桌的佳肴呆。

其他人也似乎受他倆傳染,都有些呆呆的了……

回客棧的路上,珺姑娘對慕軒月復誹不已,那個饒舌的男人,怎麼那麼喜歡說話,害得大家都沒胃口吃東西,大家沒胃口也就算了,最可惡是本姑娘明明胃口很好,卻也只能跟著大家不動筷子,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真是難受啊!

梅姑娘肚子也挺餓,不過她現在對明天的午飯更感興趣,方慕軒說今天沒能痛飲,作為賠罪,他明天請朱公子一行在鶴風酒喝酒,說好是他掌廚。

這個登徒子要自己做菜,真是新鮮!不過槿兒說她家公子做的菜非常出色,那可真要見識一下了。

回到客棧,已是黃昏時分,只是還不到吃晚飯的時間,大家各自回房梳洗一下。珺姑娘實在餓得慌,拉著兩個姐姐要出去找東西吃,荷姑娘說她不餓,珺姑娘就拉著四姐走了,她倆出了客棧,見對面的鶴風酒已經有客人進出,就也走了進去,兩人要了兩碗面條,叫了兩個小菜,雖然這些明顯不如中午那頓豐盛,但她倆吃得非常開心。

吃完,伙計過來收拾碗筷,珺姑娘拿出寶鈔結賬,起身要走,梅姑娘忽然拉著她的胳膊閃到一旁,珺姑娘莫名其妙,梅姑娘指指門口,說︰「是他!」

珺姑娘一看,那個他原來是方慕軒,他剛進門,跟櫃上的賬房說了什麼,那賬房就放下筆,帶著他往後面去了。

兩人立刻想到方慕軒肯定是來跟掌櫃的商量借用這里的廚房一事的,想不到這個男人還真要親自做菜,那可真要好好見識見識了。

凝佩知道慕軒上鶴風酒去了,但直到吃完晚飯都沒看見他回來,難免感到奇怪,槿兒說起那次在暖風閣做菜招待那些客人,公子忙碌了三天,凝佩也就釋然了,但不免又擔心起夫君的身體,做個菜居然也這麼麻煩,這麼辛苦,真是沒想到。

龍吟水跟楊子居現慕軒直到宵禁前才回來,听他說一直在鶴風酒的廚房里忙碌,暗自感慨︰原來做菜也是這麼累人的,跟練武功不相上下啊!

第二天上午巳正時分,朱佑樘一行準時來到了蓮香居,賓主寒暄一番,慕軒就帶著大家往對面的鶴風酒去,也就三十步左右的距離,誰知居然出了意外,一個扛著「張鐵口」招牌的老者跟他們擦肩而過,無意中看了他們一眼,結果眼楮就眯得看不見了,一個勁纏著要為幾位公子、老爺看看手相,說看不準決不收一文錢。

大家都說不必了,加快腳步進了酒,老者還非常執著的跟著,最後李東陽開口說︰「反正方公子準備膳食還需時辰,不如就請這位先生看看,聊以打時辰。」

朱佑樘答應了,慕軒先進廚房準備,凝佩原也想跟著去幫忙,但最終壓制不住好奇之心,留了下來,昨夜回來之後,她醒過味來了,軒郎說這次西湖之行要見個人,那人恐怕就是那位朱公子,軒郎還特意親自做菜招待,肯定是的,那自己冒認的這個弟弟究竟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呢?她很想听听這江湖術士會說些什麼。

槿兒對這些可沒什麼興趣,她只想幫著公子做好那些菜,就跟著慕軒進了廚房。

張鐵口自然姓張,至于叫什麼,他說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王守仁在一旁听著只想笑,真想讓他把身份證明或路引一類的拿出來驗證一下。

張鐵口先請朱佑樘伸手給他,朱佑樘非常配合,而且非常懂規矩,把左手伸過去,張鐵口一手托著他的左手,一手輕輕攤開他的五指,他看了一會兒,神情就變得非常惶恐,將朱佑樘的左手五指輕輕合上,雙手托著他的手彎下腰去,口稱︰「上仙降臨,小老兒誠惶誠恐,絕不敢泄露天機,恕罪恕罪!」

朱佑樘收回手來,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李東陽,後者沖他微微搖頭,意思是沉住氣,朱佑樘也就沖張鐵口淡淡一笑,說︰「先生說笑了。」

王守仁拼盡全力忍著即將沖口而出的笑聲,這個老頭還真會裝神弄鬼,什麼上仙,笑死人了!不過想想,他好像沒說錯啊,天子天子,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嗎?哈哈,哈哈哈——

張鐵口又請給李東陽看手相,李東陽微笑著把左手伸過去,張鐵口還是非常恭敬的托著,看了兩眼,神情肅然的說︰「文曲星臨凡消劫,國之柱石,生民有福矣!失敬失敬!」說著又是恭恭敬敬彎腰把他的手掌托回。

李東陽雖然對這些江湖術士、方士沒有好感——聖上要不是沉迷于方士邪說,朝廷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風波災患了,但人家說他是文曲星下凡拯救萬民的,他還是喜歡听,因為這正是他為官的本意,當然,表面上,他還是笑著說一聲︰「一介寒儒,讓先生見笑了!」

張鐵口此刻臉色恢復了平靜,並不做什麼辯解,又請看王守仁的手相,王守仁這會兒卻心存狐疑了,把左手伸了過去,張鐵口第三次托著手掌,看了片刻,說︰「貴人仕途多艱,坎坷不斷,但終會成就大業,震鑠古今。」

王守仁想大笑,卻現大家都一臉肅然的看著他,頓時沒有了大笑的勇氣,只能尷尬的一笑,說︰「成就大業,震鑠古今,借你的吉言,呵呵,呵呵呵——」

大家看他還想給誰看手相,可張鐵口對其他人明顯沒興趣,不看任何人,只是沖朱佑樘伸手,說︰「小老兒不敢貪圖封賞,只是請公子恩賜一文錢,權作卦金。」

朱佑樘向張紀看一眼,張紀立即掏出錢袋,取出了五兩碎銀,朱佑樘接過,親自交到張鐵口手中,張鐵口一臉虔敬,雙手接過銀子,向朱佑樘彎腰一躬,口稱︰「小老兒謝賞,還有一言奉上,公子于子孫緣上極厚,子孫昌則家國興,只是須防小人作祟,切記切記!」

他隨即向眾人拱手道別,王守仁主動要送他出門,張鐵口說著「有勞貴人」,跟著他出了雅間,在梯口,正好踫上慕軒上來,張鐵口看見他,眼楮一亮,停住腳步向慕軒拱拱手,說︰「這位公子,可否容小老兒看看手相?」

慕軒莫名其妙的看一眼王守仁,見他沖自己點頭,就毫不猶豫的伸過手去——男左女右,他也是知道這規矩的,張鐵口托著他的手掌看了兩眼,臉上就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抬手在鬢角那里撓了兩下,再擦擦自己的眼楮,接著盯著慕軒的左掌猛瞧,然後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抬頭看一眼慕軒的臉,臉色青,雙手顫抖,口唇也急劇顫抖著,放開慕軒的手,向他胡亂一禮,說著︰「大仙—上—不,貴人—不——」

「不」什麼?

不知道,因為他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看著慕軒好像看見極為恐怖的東西,而後連滾帶爬的下了梯,很快消失在慕軒的視線中。

王守仁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啦,見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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