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下一步該干嘛,團長。」派克走過雙手鑽入袖子里站得佝僂的信長,站到所有人最前面抬頭,仰望他。
「等,等到流星街的長老團跟守流星街大門的護衛沖突進入真正的白熱化,那時主動權就在我們手里。這段時間不要跟第13號街、麗大道、貝貝街起沖突,對了,哈里斯現在也算是我半個‘盟友’,沒有我的示意,你們也別試圖入侵貝貝街。」
「原來團長已經跟貝貝街的人交涉過了,那我們就更有籌碼。」派克緊緊抱著鐵盒子,很想躍上卻幾分猶豫。
「對啊,我出流星街的第一天進入貝貝街就遇到他們的頭領哈里斯。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滿頭難看銀發的糟老頭就想把手術刀□我已重傷的心髒,後來可能是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沒殺成我,又用至少可以毒死十幾頭海雲鯨魚的也櫻花麻藥注釋進我的體內,也櫻花麻藥產量之稀少我都心疼他用在我身上的量呢,害我動彈不得躺了三天,後來又有十來次在月黑風高的好天氣中與他進行特別友好的會晤,勉強達成目前看似假象的和平,這應該就是我與貝貝街首領順利相見,又完美落幕的經過。」
少年笑眯眯地侃侃而談,如談起某一次很有意思的游樂場經過,充滿趣味的語氣卻在此時場景中顯得那麼惡質。
一頓時殺氣騰飛,飛沙走石中每個人的表情都死氣起來。
「不急,還不到最合適的時機,而且如果可以得到貝貝街的支援我也不想毀了那里,畢竟我還蠻喜歡那條街呢。」他像是想到什麼輕輕笑起,那一閃而過的溫柔在殺氣實質化的背景顯得那麼突兀又有種怪異的美感。
他低頭看了下自己幾個同伴,剛要開口時表情突然凝重,沉默地感受空氣中的味道,喃語般說︰「血的味道,黃麥面包的味道,大羅紅花的香氣……不是我身上的花,而是浸在血氣中的花香。」大羅紅花,應該只有她院子里有。
從上直接躍下,派克跟站得前的信長都自動退開幾步。
他不管不顧在團員疑惑的眼神下走向還坐在血泊中的飛坦,彎身伸手擦過飛坦的肩膀,飛坦不由警惕得連頸後皮膚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手指甲扎入掌肉里,鮮血又涌流而出,不能反抗,不要反抗眼前這個人。
血氣本不能使他冷靜下來,可到底找回幾絲理性,沒有不顧一切攻擊這個已進入他絕對警戒線的人。
手伸入飛坦身後的面包袋里,拿出了那朵紅色艷麗的花朵,少年直起身將花湊近看了下,花的大小、幾花瓣、顏色深淺、花萼及花睫的距離、整株花的長度及那個熟悉的斜度切口都與腦子里那朵花相契合。輕柔地將花貼到唇邊,挨著鼻子,他閉上眼冷靜感受著所散發出的每一絲信息。
「團長?」信長抓著頭發抓出一堆頭屑,除了頭屑還有一堆問號,
這場景說不出的讓人發毛,冰涼細膩質感的臉頰邊,黑色碎散的黑發下那朵艷麗的花朵妖邪得像是要成精。
他們家團長,輕吻著一朵花?
「呵,沒有。」他高興地笑了下,花朵上有飛坦的血及幾個陌生的血味,應該是飛坦殺人時濺在空氣沾到的,有面包的香氣,一些別的可以忽略的氣味,還有一種熟悉的氣味,是她頭發的清淡香氣,家里自制洗發水的味道。
唯獨,沒有她的血的味道。
低頭對上飛坦驚疑不定的神色,他笑著問︰「這花是她送你的,而且是在你傷勢最嚴重的時候送的。」只有動彈不得的飛坦,才傷不了她。
她?飛坦眼前又閃過那抹清淺的藍色,讓人舒服的顏色。
不執著得到回答,反正答案他已經推斷出來,黑發少年拿著花帶些不滿嘀咕,「怎麼辦呢,連我送的東西你也拿來送人,遲早有一天東西都要被你送光的。」
「她?是誰啊?」信長可不管這場面多不對,他偶爾直線得厲害。
而他身後的派克,手上的鐵盒子都快按出手印了。
「救我的人,是救命恩人。」他走到一堆亂石中坐下,團員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跟隨著。
救命恩人?無法理解的答案,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個說出這四個字的少年,可能都沒有「救命恩人」的概念,就連說出來的人有很大可能是照書搬答案。
「是團長的玩具嗎?」瑪琪難得開口,聲音冷冷幽幽,不含任何情緒。
玩具?他不怎麼喜歡這兩個字,不是玩具是什麼?
場面冷了幾分鐘,連神經線大條的信長也覺得頸後發毛,他們家團長就這樣坐在石頭堆上神游太空,說得人性化些就是在發呆。
以前不是沒見過團長神游過,可這次卻顯得特別漫長。
久久,他才輕吁一口氣地打破沉寂,「不是玩具,她是……」含在嘴里咀嚼了幾次,似乎要出口的詞有些陌生,「是我的女人。」說完忍不住微笑,這個稱呼不錯……
她是,我的女人!
這次的冷場,更徹底。
團長說的到底是神馬意思?火星撞地球的場景在每個人腦海里上演一萬次,直到轟炸成渣,思緒空白。
花,在他修長的指中成灰,至抽干水分到徹底毀滅僅僅是四五秒的虛幻景象。
米露,我送你的東西,你不可以送給任何人,送一件我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