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135、東巴大神

作者 ︰ 漫空

135、東巴大神

手里拿著一份新買的地圖,我們走入那間門口有一堆鴿子到處溜達著的小餐館。

剛到這個城市里的人的早飯時間,所以顧客不少。空氣里有濃郁的食物香氣,我听到入口右側傳來廚師正在現烤牛排的聲音,很美味的一種聲音。

店里唯一的女店員似乎剛好在招呼客人,我走到那位頭戴著平頂廚工帽,身材胖壯的廚師面前。他正手腳俐落將燒烤板上的十來塊牛排肉翻過身,見我過來端出一張親切的笑臉,大叔的臉龐上笑出一些深深的紋路,「小姑娘,要點什麼啊?」

我模模口袋,抽出一張號碼牌給他看,這張白底黑字的圓形號碼牌也是隨著報名表一起寄到,強制試驗者具有優先排號的資格,因為今年強制到場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牌上面的號碼是一號。

「原來如此,好多年沒見過你這種人了,希望你能順利。」廚師也就是獵人協會雇用外圍的工作人員,轉頭對剛走過來的女服務生喊道,「這位客人點了一份慢火燒烤的牛排套餐,帶她去包間。」

我將號碼牌攥回口袋里,拖著身邊悶不吭聲的繃帶怪人迎上店里唯一的女服務員。

「等等,你的領航人呢?」廚師突然冷冷地抬眼,鏟子里的肉排看也不看就甩到盤子上,盤里的豌豆醬汁及裝飾菜花一點都沒濺出來。

我不需要領航者,因為地址號碼牌都是提前寄到,也就是說我是被通知到達會場的特殊考生,所以他問的不是我。

「我沒有直接往獵人協會規定的地點去,所以我沒有領航人。不過只要能找到會場入口,原則上我就已經過關了不是嗎?」他推了一下草帽,露出那雙經過掩飾的眼楮,怪異的白色繃帶下似乎能隱約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沒有領航人的號碼牌,你進不去。」廚師邊說邊端著盤子遞給顧客,也不怎麼在乎自己在門邊大方地跟人討論入場規則,會不會泄漏會場位置。

「號碼牌?是不是只要是領航人,然後他肯給我號碼牌都可以算數?」他似乎想到什麼,轉頭四處望了望。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因為沒號碼牌的考生,是沒法讓你的資料合格化的。」一臉親切笑意的中年廚師又對新入門的顧客爽朗打招呼,「歡迎啊,呢爾先生你又來吃早餐了,老樣子可以嗎?」

說話雙方的注意力都不在彼此身上,一個東張西望一個拼命烤牛排招呼客人,不注意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認真對話。

我對那位站在一邊,頭發綁著馬尾辮扎著可愛的頭巾的服務生不好意思笑了笑,看來要進入會場果然不如想象中那麼順利。

「米露,站在這里不要動,我一分鐘後回來。」他彎身在我耳邊輕聲說,「在我回來前,不要走出餐館或者走進餐館里的任何一個房間。」

我點點頭,「考試才剛開始,你也別做得太過分。」現在讓他規矩地將入門試驗重來一遍,並且找到他的領航者是來不及的,所以我八成猜得出他這一分鐘用去干什麼。

「在你玩膩前,我不會輕易喪失試驗資格。」

這句話剛說完他的氣息就消失在我身後,我將地圖繼續拿起來研究,他所謂的不輕易喪失資格就是盡量不殺人,特別是不會殺評委。

「小姑娘,那個人可不像是普通的應試者,他是你什麼人?」廚師轉頭看了看那扇入口的自動玻璃門,親切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

「嗯,他是我的男人。」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順口回答,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弄出我頭痛的事情來。地圖上的肯特市就地理介紹而言並不見特別,不過我在來之前曾上過艾斯米的綠協網絡查詢,肯特市郊外有奈里斯共和國最大的濕地,就在維斯康國家公園里。

將這里作為獵人實驗會場,也給評委足夠的空間及選擇。我似乎還隱約記得,第一關的內容是馬拉松之類的。

「這樣啊,呵呵呵。」廚師笑聲有些詭異的音調,好像听到什麼不得了的內容。

一分鐘不到,餐館的門自動打開,第一個進來的是一位身披著白色長衫的年輕……人?

我有些疑惑地偷偷瞄了一眼他那張五官有些錯位,錯位得線條很和諧,眼楮也只有一橫的臉龐,沒有人氣是我的第一印象。

在這位長相潦草的年輕人身後,他非常悠閑地將草帽掛在頸後,一頭灰藍色的頭發散亂,讓他那張滿是白色繃帶的臉孔少了驚悚多了些隨意。

「請問點些什麼?」廚師剛剛架上鍋準備炒熟食,見客人進來就開口問。

我覺得這句話就是會場入門的暗號,接好了才算是過關。

「給我牛排套餐……慢火燒烤。」長衫年輕人皺皺他一橫得很有個性的眼楮,才有些牙疼的感覺說出後面幾個字。

廚師抬頭望了望跟在別人後面進來的繃帶怪人,才點頭說︰「好。」

女服務生走過來笑容甜美親切地說︰「客人請跟我來,到里面坐。」

我將地圖合上,輕嘆一口氣,又給別人添麻煩了。他沒有領航者可是別的考生有,反正這里是會場入口,總會有新的領航者帶著選手來到這里,所以別有居心的人只要在門口等著,總可以等到。而號碼牌只要領航人同意就能拿到,多麼簡單的方法。

領航人本來只帶一個考生,結果領到餐館房間里時是三個。

房間里空蕩蕩的,大約二十來平米,我們走進去時領航人站在門口,用那雙完全不像眼楮的眼楮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揮手就將突然出現在指間的號碼牌甩過來,「你是十六號,還有你……十七號,號碼牌給你,下次……算了。」

十六號是跟著他來的考生的號碼,而十七號就直接甩給半道攔截的不良份子。領航人本來還想義正嚴詞說些什麼,結果被我身邊的人斜眼淡淡一瞥,將話自動咽回去。

「你報考時資料上的名字是什麼?我去給你補充資料。」年輕人更牙疼了,問話問得咯吱咯吱響,似乎滿口牙齒在不安分地磨啊磨。

我伸手揪揪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一上來就開始脅迫考官。

他接過號碼牌,才反握住我揪著他袖子的手,有點不在意地放緩語速說︰「古羅-西耶娃。」

古羅-西耶娃,就是他那張假到可以亂真的身份證的名字。

門關上後地面明顯震動一下,耳邊響起細微的輪軸摩擦音,近二十平米的房間開始勻速下降。

「綠協網站上提過肯特市地下有隧道,蘭斯。」我手里拿著地圖若有所思地站在有微微晃動感的地板上,對那條深底隧道產生好奇,殘缺的印象里那條隧道似乎還特別長的樣子。

「嗯,看來這次獵人協會的會場是在地底下,隧道遍布在肯特市及周邊的幾個大城市里,可以直接到達維斯康公園,也許那里是第一關試驗的會場?」他低頭用腳踩了踩正在往下降的地面,「隧道應該隱藏在地底百米左右,獵人協會能想到利用這里也挺劃算。」

百米下的隧道,因為隧道的廣闊遍布性,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無法推算出來究竟考生的聚集點在哪里,很聰明的做法。

「你們兩個是今年新來的考生嗎?」房間里的第三個考生突然出聲,帶著一臉憨厚的笑容。

其實在領航人帶領他們進門時,我就注意到這位膚色淺棕,臉型四方笑容可掬的考生了,因為他的態度很自然不帶拘謹,似乎對于獵人試驗的流程很熟悉,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位長得很樸質的考生不是新手。

沒有先出聲打招呼也是因為怕觸到禁忌,畢竟獵人試驗是一種對于很多人而言很重要的競技,隨便上前打招呼怕讓人誤會居心不良。

房間里有一刻沉默,空蕩蕩的沉默。我發完呆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問我們,伸出手指撓撓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對啊,今年是我第一次參加獵人考試。」撓頰的這個小動作老是改不過來,一緊張就會發作。

至于身邊那個完全無視別人的家伙應該不是第一次,獵人執照又不是他搶回來的。

「也對,你們看起來不是熟面孔,今年是第一次看到你們。」一臉老好人的考生一點都不在意有沒有得到熱情的回應,笑起來兩條粗眉毛很可愛地往上揚著,非常有禮貌接下我的話。

「你不是第一次參加獵人考試嗎?」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視線,暗暗告訴自己不要讓視線跑偏,不要用很奇怪的眼神去打量這位有禮貌的,長得胖胖墩墩的考生。

「我已經參加過三十五次獵人考試了,我叫東巴,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可以問我,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唐突,不過一看到新人我就忍不住想把一些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們,畢竟試驗很困難,大家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東巴熱情地笑著說,四四方方的臉上那兩條黑黑的眉毛,跟他眯成線的眼楮一樣彎彎帶著淳樸勁。

「三十五次真了不起,呵呵呵。我是米露,很謝謝你。」我繼續撓撓頰,不明所以地對他笑著。

「不用謝,能相遇就是緣分。」東巴說到最後貌似有點不好意思,他將右手往褲管旁蹭了蹭,也對著我笑。

我們倆友好地互笑,我身邊的人淡淡地斜過視線望了我們一眼,似乎覺得這種貧乏的場面無聊到他連開口都懶了。

「對了,你要喝果汁嗎?補充體力用的,獵人考試可是很嚴酷,你這樣的小姑娘要努力啊。」東巴拉開他的布袋,從里面掏出一罐果汁塞到我手里。

我將果汁罐拿在手里,明明是冰涼的觸感,卻突然讓我產生一種山芋剛煮熟的熱度,將果汁再次塞還給別人是很無禮的行為。

我手指彎起撓撓他握住我的手掌,他側臉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將果汁遞給他,「蘭斯,補充體力。」

「我這還有,大家都有份,不用跟我客氣。」東巴笑起來有厚厚的雙下巴,沒刮干淨的胡渣讓他那張四四方方的臉很質樸,仿佛是農家出來的孩子那般厚道。

這種笑容,真的會讓人容易產生信任感。

他將我塞過去的果汁習慣地晃了一下後,才用大拇指輕易蹭開易拉罐口,繃帶下的臉沒什麼表情地喝一口,然後語氣平靜到客觀地說︰「難喝。」

現場有些歡樂的氣氛被這兩個字的評價擊碎幾秒,東巴正打算將另一罐果汁遞過來的動作也跟著僵硬了幾秒。

「真是抱歉啊,果汁不合你胃口嗎?我有好幾種水果味道,我幫你換一罐。」東巴略顯尷尬地笑著,連忙翻著自己的布袋。

「東巴是嗎?我記起來了,上次似乎見過你,新人殺手東巴,以摧殘獵人試驗新人為樂趣。你最喜歡的一招就是在果汁里下一種叫B14的瀉藥免費派發,真是夠沒創意,這種讓人不痛不癢的藥品除了讓廉價的果汁的味道更難喝外,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嘴角冷冷地勾起來一個傾向不屑角度的微笑,眼神里的冷酷開始明顯起來。

「你……不是新人,奇怪,我們以前見過面嗎?」東巴憨厚的笑容一斂,提著自己的袋子往後躍幾步,眼神的驚疑不定讓他那種浮于外表的老好人氣質多了些猥瑣,不過果汁下藥被揭穿的尷尬倒是很容易就能無視。

「見過,如果不是你上來自我介紹,我可能也不大想得起來上次你送給我的也是同樣的果汁,真是讓人討厭的味道。」他伸手將果汁罐傾斜,粉橙色的果汁隨著罐口的斜度而汩汩倒出,整罐果汁倒得滿地都是。

我將寬腿的長褲提起來,沒有沾到果汁。有些發呆地听著地面下那種輕微的摩擦聲,神游太空時順便同情起那位態度友好,現在卻被嚇得戰戰兢兢的東巴先生。

「哼,原來你也是重考生嗎?」東巴自動走到離我們最遠的角落,一臉防備,現在大家都困在同一個下降的屋子里,也難怪沒處逃的人會緊張。

「奇怪,記得上次我應該把你扔進火山口里才對,你還沒死啊。」他五指輕合上,脆弱的空瓶子如紙屑一樣皺在他看似無力的手指間,在鐵罐壯烈犧牲的咯聲里,他神態散漫到接近隨意,出口的話卻因這份隨意讓其中的驚悚更具重量,「你還真幸運呢。」

這樣作弄別人,很好玩嗎?我繼續發呆。

東巴似乎想起什麼特別可怕的回憶,他先是冷汗狂流下來,張口幾次又合上,臉色說發青就發青。

地面的微震突然停止,房間門自動打開,臉色發青的東巴往後直退開,出了門後轉身飛一般跑進門外的黑暗里。

我看著人家落荒而逃的背影,終于忍不住開口嘀咕一句,「干嘛這樣嚇他?」這種場面我不太擅長處理,可是這小子一惡劣起來也不管對手實力能不能陪他玩,就想露出獠牙要啃下別人一塊肉來。

「因為他的果汁不好喝。」他特別淡定地實話實說,一點都不覺得這個理由很幼稚,「米露,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拉著他走向門口,那里黑洞洞陰森森。

「奇怪得很誠實的謊言,你第一眼見到他時很正常,可是當他開口搭訕並且自我介紹時,你的態度告訴我你明顯在哪里見過他。而且你還知道他給的東西不能吃,連笑容也跟平時的你不一樣,是熟人嗎?」

「不是,我們兩個哪點像是熟人。」這是實話,我不認識東巴。就是記憶太頑固,那些忘記的東西不觸踫還好,一旦漫畫里比較深刻的人物跑出來,我就會被炸出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例如東巴的果汁,剛才我沒有用那種「你是漫畫里跑出來」的詭異眼神看人,我已經特別克制了。

「哦,你的語氣就像你曾經告訴我,你不認識庫洛洛-魯西魯一模一樣,要我重新將那個家伙拖回來確認嗎?」他松開我的手,然後將手伸過來跟我勾肩搭背,親密地側過臉來很好脾氣地問。

「好,我說……我在夢里見過他你信嗎?」我非常鎮定地對上他那張全是繃帶的臉,眼神毫不動搖。

「不信。」他連眼都不眨一下,眼神比我還堅定,「你夢里只有我才對。」

「你連我做什麼夢都知道?」我的毫不動搖崩塌,我們兩個是多無聊?站在門口討論這種東西。

「因為你每次說夢話時只叫著我的名字。」他繃帶下的表情有些無辜,聲音倒是沒什麼變化低緩依舊,「你說庫洛洛是大騙子、強盜、笨蛋、不良份子、壞人、熊貓、凶手,要下地獄去跳油鍋。」

……排列得多麼整齊的夢話,日有所思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夢話會泄露你一切的秘密。

「我真的說過?」我突然很懷疑,這也太仔細了。

「沒有,你從不講夢話。」他比我還面癱,態度轉換得特別自然,正經地惡作劇著。

我嘴角抽了抽,偏頭望向幽深的隧道口里,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這麼簡單就被這小子套出一大堆對他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我曾經想過,如果一個人有東巴如此毅力,連續三十五年只做一件事,並且熱情毫不減退,那此人可以成神。

攤手,所以,東巴,你其實真的很強啊。

爬回來說,呵呵呵,模模你們,謝謝你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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