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目光詭異地一閃,綻開一抹怪異的笑意︰「真的?」
「真的!」廖小萌給自己鼓勁,雖然她剛剛是抱著那麼一點點的幻想,可是那絲苗頭被她這一番實在的分析劈頭蓋臉地砸來,立刻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地一廂情願了。()︰。
「小萌,這還像句話,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問他討還花在他身上的那筆錢,這都證明咱真的不是個傻大姐;
這學費雖然交得太貴了點,也算是有收獲了,你盡可以借助這次和楊麗麗一起去聯系業務的事情,問他討賬好了,討得好了,你還可以付一個小房子的首付呢?
當初要是听我的,用投資在他身上的錢付個小房子的首付,這幾年房價蹭蹭的,你現在能哭嗎?
房子會背叛你嗎?」
春子的嘴巴刀子一樣投擲出這席話,那叫一個刻薄啊。
「春子——你再這樣夾槍夾棒地諷刺我,我出門就鑽到車輪下邊!」
廖小萌的心疼得直抽抽。
「呃——我這不是不拿你當外人嗎?
我是為你肉疼;
你就別和我計較,你要是鑽了車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吳毅拋棄想不開自殺哪!
那樣人家頂多擠出兩滴假惺惺的淚珠兒,轉過頭就甩掉了大包袱一樣地跟小三甜蜜了;
咱可不準辦這種損己利人的事兒!」
「他要是——不還給我錢,我怎麼辦?」
廖小萌問出了她最擔心的問題。
春子詫異地看著她︰
「怎麼辦?涼拌!
反正在校慶之前這兩個月,你就泡在他們學校,對付不要臉的,你就比他更加的不要臉,他欠你,你就理直氣壯地要!
那里雖然是你的母校,可是,就你那隱形人一樣的性格和模樣,記住你的能有幾個人?
而他呢,嘿嘿,那是他以後的工作單位!
這事兒想順當,你就不要顧及你那面子,照著那天追打他車的潑勁兒來,他真要是耍賴,改天我陪你殺到他們學校。()」
廖小萌抽搭兩下鼻子,覺得今天這淚腺怎麼就這樣的遲鈍,眼圈發紅、心底發酸,可是,淚珠子就是不落,她覺得情緒對著死黨發泄一下的話,遇到和吳毅面對面的時候,她不至于情緒失控。
可是,她對著春子愣是無法釋放情緒。
春子也詫異地瞄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被吳毅氣得神經發生紊亂了?
我覺得你分外的不對勁,你從來不帶盒飯的,今天竟然帶了盒飯上班;
那食物的味道和品相,嘖嘖,那怎麼可能是你的味覺水準?
而且,還妝容精致,打扮得一朵女敕骨朵花似的,難不成,你這資深宅女終于想通了,要追回被那廝耽誤的青春歲月?」
廖小萌的腦袋瓜立刻就想到了那甜美可人的小正太——這一切反常都是拜他所賜。
「輸人不輸陣,總不能讓我像個棄婦一樣,看到誰都對人家說,我被男人拋棄了;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就這樣混搭唄!」
廖小萌點到即止地結束了這次交心。
又胡亂地說了幾句閑話,楊麗麗已經在叫她了。
廖小萌對著鏡子收拾了一下,努力地勾起唇角讓自己逼出個笑模樣,她希望能和吳毅見見面,至于說什麼,看情形而定,可是討賬這個主題是不會變的,不然,等她的各種卡補辦出來,會不會餓死鬧市,真的說不準。
那楊麗麗是個人精,一下車,就對廖小萌說︰「我們分頭找找熟人,打听一下參與策劃的核心人物都有哪些領導,再制定策略。」
廖小萌正想著怎麼月兌身去找吳毅,當下喜出望外地答應。
進了學校,廖小萌的心不由就感傷起來,她曾經在這里生活了四年,可是,這里所有熟悉的景物,一徑一竹、一樹一山,凡是她留有記憶的,竟然都是和那個人一起度過的。
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當然知道到哪里去找吳毅,她就那樣滿臉感傷地走走看看,就走向了實驗,他有多刻苦,她是很清楚的。
這實驗是很清淨的地方,現在能靜下心搞試驗的人不多。
廖小萌的腳步聲響在岑寂的走廊內,她毫不遲疑地直接走向最盡頭的那個試驗室,他說過他喜歡廊子盡頭的試驗室,清淨,無人打擾。
她透過那門上的小亮窗往里瞧,看到了那個埋頭在一排排試管和玻璃器皿之間的熟悉的身影,她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征兆地嘩啦啦就落下了。
他還是穿著她買給他的那黑色的呢子風衣,里邊是青色羊絨衫,露出的潔白的衣領襯得他的臉更純良雅致、溫潤如玉,尤其是他就這樣低著頭的專注模樣,讓她看得失神。
許是她的注視流露的情感太過濃烈,吳毅本能地抬頭掃了一下門口的方向。
他的手輕輕一顫,顯然認出了她,旋即勾唇對她淡淡一笑,點點頭︰「進來!」
那口氣熟稔得一如往昔。
她無措地低了頭,拿出紙巾輕輕地沾去了臉上的淚花,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推開門。
她怔怔地看著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近他,恍如不真實的夢境。
「小萌,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走一步,到北門外的陸羽茶莊那里等我半個小時,我這還需要二十分鐘左右才結束。」
他的目光淡淡地從她的臉上掠過,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目光最後又停留在試驗台上。
他說出這樣的話,是在避嫌了。
廖小萌很想用無比暴躁的動作把他跟前的試驗台以及上邊的瓶瓶罐罐都給踹翻,或者惡言惡語地諷刺上幾句,把他的目光拉到自己的身上,可是,那又如何?
她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拿著量杯,透過眼鏡眯著眼看著粉末的劑量,她就不由得痴了。
她太清楚從他們當年開始,她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即便是他傷她成了如此的模樣,她還是無法給予他什麼回擊,而且,她很清楚,那天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在他身側,她肯定會毫不顧忌自尊地挽留他。
那樣,不過讓她傷得更支零破碎而已。
廖小萌委屈地抿抿唇,忍下眼底又要奔騰而出的淚水,轉身離開了。
她終究只是個宅女腐女,雖然她的筆下出過快意恩仇的豪放女,出過無賴嬌俏的女混混,出過叱 男人場的脂粉英雄,可那都是她某些情緒的分裂發散,不是她。
她廖小萌終究只是個柔弱的被愛情辜負的小女人,在這場一潰千里的戰爭里,她毫無反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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