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何安他們自然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不過就在何安和何志宇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博士再次沖出來向何安喊道︰「喂小子,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不會被感染的呢!」
沒想到這個家伙還記得這件事!
何安心里嘀咕一聲,飛快的轉身答道︰「這個啊,在被那些喪尸咬到之前我曾被狂犬病狗咬傷過,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為了應付對方,何安干脆把造成林佳慧體內病毒變異的原因胡扯出來。博士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也不在追問,嘟囔著走了回去。畢竟何安體內的病毒是遺傳自林佳慧,而林佳慧體內的病毒的確是經過狂犬病毒融合變異而來的。
在何安兩人剛出來,就看到沈飛拎著一個標著危險化學品的箱子走了過來。在看清何安和何志宇的相貌後,沈飛友好的對何安笑了笑,然後神色恭敬的對何志宇微微欠身問了聲好。
不得不說,在見過了博士之後,何安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年輕人的性格了。何志宇則因為剛剛得知何安身體不太妙,所以有些心神恍惚,對于沈飛的問候只是隨意的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等沈飛告別二人進到門後,何安兩人就听到房間里傳來博士的吼聲︰「小飛,去給我拿一管狂犬病毒樣本來——對,立刻、馬上、快去!」
正向回走的何安听到後面傳來的聲音,對旁邊的何志宇笑道︰「真不知道這個沈飛怎麼能忍受博士這麼長時間,要是我的話早就瘋了。」
何志宇明顯在想別的事情,隨意的嗯了一聲,隨即才扭頭道︰「你認識他?」
「沈飛啊?」何安答道︰「剛剛和紅織一起來的時候,在路上踫見過。」
「哦。」
何志宇點點頭不再說話,倒是何安猜不透他的心思。雖然很想幫紅織和沈飛撮合一下,但因為不清楚何志宇知不知道他們兩個的事情,所以何安也不好開口。萬一紅織和沈飛的戀情是地下的,自己說出來可就弄巧成拙了。
「想什麼呢?」
沉默的走了幾分鐘後,何安率先忍不住開口道。
何志宇緊緊皺著眉,听到何安的話後扭頭看著他︰「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剛剛博士可說了,你的身體已經開始被病毒侵蝕,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怎麼你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擔心?」何安嘿嘿笑了一聲︰「怎麼可能不擔心,這可是我的小命,只是擔心有用麼。與其在這可憐兮兮的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掛掉,我倒覺得在胸前劃幾個十字懇請上帝那個家伙保佑我實在點。」
何志宇這才像是重新認識何安一樣,仔細的看了看何安的眼楮,伸手在何安肩膀上輕輕錘了一下︰「好小子,不愧是我的……我的手下!」
在最後關頭,何志宇沒忘記走廊四周無處不在的電子眼,硬生生改口道。
隨後何志宇像是安慰何安,又像是寬慰自己的說道︰「的確不用擔心,博士已經答應研制壓制你體內病毒異變的疫苗,很快就會沒事了。雖然你的能力我听博士和紅織說過的確很厲害,但不要也罷。」
這次反而是當事人的何安反過來安慰何志宇︰「我知道輕重,不會舍不得的。」
何安說的這個倒是出自真心,雖然他吸收的變異喪尸能力的確是常人所不及,但現在已經不需要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了,那些能力真心成了雞肋。
比如說剛剛他展示給何志宇的骨刃,雖然方便,但怎麼也不如人類高科技制造的合金匕首鋒利堅固吧。還有可以硬化成如同骨片一般堅固的皮膚,雖然能讓痛覺減輕,但比起紅織她們身上可以抵擋機槍子彈的納米服來說,簡直就是笨拙的烏龜殼。更別提吸收了沖撞者喪尸能讓右手膨脹,力量瞬間暴增的能力——何安可不想動不動撐破袖子,還要換一身新衣服。
至于吸收小女孩喪尸和獵豹喪尸而獲得的反應力和速度,要是自己真如博士所說的那樣,肌肉軟化思維退化成癱瘓和傻子,那要速度和反應力又有何用?
沉默一會後,何安將話題引到剛剛見過一次的何青青身上,他的確很想了解這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姐姐。
何志宇告訴何安,何青青自打出生就患有一種非常罕見的肌肉萎縮癥。只是這個病癥的名字非常長和繞口,是以第一個死在這種病下的人命名的,何志宇也懶得記。總之何安最後知道,這種病癥在這個醫療科技如此發達,連癌癥都能用納米技術治愈的時代還是個絕癥。
從何青青兩歲開始,從雙腳的位置肌肉開始緩緩萎縮下去,最後逐漸向上身蔓延。現在何青青的雙腿已經全部變成了何安所見的皮包骨樣子,不出意外的話,一年之後她的盆骨位置肌肉會全部萎縮完畢,然後向身上蔓延。
到時不用等全身的肌肉萎縮完畢,只要病癥蔓延到身上,就會導致內髒器官快速衰竭,人也就慢慢的‘瘦死’。
也就是說,比起何安還有可能用疫苗壓制住的身體惡化,沒有任何特效藥的何青青基本就已經在閻王那里畫了押,就等著去報到了。
而何志宇將她接到基地里,也是想利用林佳慧體內提取出的變異病毒,所具有的超強活性和恢復力來治愈何青青。只是對于病毒的研究始終沒什麼進展,何志宇也不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冒險,所以何青青的病癥一直沒什麼好轉,只能靠基地的設備最大限度的減緩肌肉萎縮速度。
「她在這個基地多久了?」
何安這麼問何志宇的時候,對方嘆了口氣︰「五年了,但是她的病情卻沒一點好轉,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住她啊。」
「有沒有讓她上去轉轉,和人說說話?」
何志宇看了何安一眼,不解道︰「為什麼這麼問?」
側身讓開一個從他旁邊匆匆而過的研究員,何安嘴里說道︰「顯而易見,你一定很少去見她。」
「怎麼講?」
「因為你不知道她看別人的眼神。」何安看了看何志宇︰「那種警惕和渴望與人交流,卻因為害怕而不敢開口的神情。而且她的臉色太蒼白了,只有常年在地下才能讓她變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在害她。」
「什麼,我害她?」
何志宇的話里已經有了些許怒意︰「她可是我親生女兒,我會害她?為了治愈她的病,我費了多少工夫才讓其他人閉嘴,將她接到這里面。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你卻說我在害她!」
「難道我說錯了麼?」
何安不為所動︰「你不是一個好父親,真的。你一心想治愈她的病,卻把她自己丟在這座地下牢房里,讓她孤零零的呆在那里。也許你不知道,有時候心里的孤獨遠比身體上的痛楚更讓人難以忍受。她的孤獨,就是你這個父親用所謂的‘為了她好’而強加上去的。」
看到何志宇想要說什麼,沒等他出聲,何安開口打斷他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次我是以一個兒子的身份對你說的,至于你听不听得進去,那就是你的事。我當了二十年的孤兒,早就當夠了,現在好不容易多了個姐姐,自然不想看著她難受。」
何志宇沒想到何安會這麼說,片刻後苦笑道︰「那我能怎麼辦,我不光是一個父親,還是這兩座基地的負責人,我不可能天天去陪她。當初把她安置進來已經讓很多人不滿,甚至有我的對頭用‘以權謀私’攻擊我,要是我還天天去她那里,肯定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我也想像一個普通的父親那樣,多和她聊聊天說說話,但是……唉。」
「在把我安排進來的時候,你是怎麼打算的?」
何安的問題轉變的的確有些唐突,但何志宇還是回答道︰「開始想讓你跟紅織他們一起訓練,然後找機會把你派出去執行幾個不大不小的任務,慢慢把你培養成一個真正的軍人。不過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訓練的計劃暫時擱淺。只能等博士將疫苗研制出來後,你的身體完全沒問題了再說。」
「這樣啊。」何安眨眨眼,對何志宇道︰「要是讓我閑著等博士的疫苗肯定不行,不如這樣,我來負責照顧我姐姐。」
「你?」
「就是我。」何安笑道︰「反正我現在也沒事,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拉近下我們姐弟兩個的感情——放心,出于保密目的,我是不會告訴她我們的關系。我可以帶著她去地面曬曬太陽聊聊天什麼的,別忘了,那些從臨海市出來的人里,可都是女孩子。她們在一起的聊天的話,怎麼也比讓我姐自己對著冷冰冰的金屬牆壁強吧。雖然她的病情不會因為這樣而好轉,但是肯定會讓她開心一些。」
何志宇斜著眼看了看何安︰「你不會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吧,其實照顧青青是假,不想在地下呆著才是真。」
「不。」何安搖搖頭︰「兩個都是真的,我的確想多陪陪她,也不想在天天在地下呆著。」
沉思著的何志宇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何安高聲道︰「何安中尉,現在我以基地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照顧何青青的生活起居,持續時間不定,但是務必要將她照顧好。有沒有問題!」
何志宇的臉色一旦認真起來,身上的氣勢的確灼灼逼人。何安幾乎本能的立正站好,學著紅織的樣子啪的敬禮道︰「報告長官,沒有!」
「很好。」
何志宇點點頭,看著何安道︰「禮敬的不錯,就是手太高了——你現在是軍人,不是少先隊員。」
何安︰「……」
尷尬的將手放下來,何安嘟囔著「我原先又沒學過敬禮」去追繼續向前走的何志宇了。不管怎麼樣,成為軍隊中尉的何安終于在這里得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自己姐姐何青青的專職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