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門內,一座雲霧之上的懸崖之頂,站立著兩個老人。
其中一個老人正是給了夢丁測試號牌,在客棧里收房牌的那位老人,此時的他站在崖頂,深邃的目光遙望天際,微風吹動他的衣衫,勾勒著他的堅毅的身形,和在客棧中的老邁,弓背塌肩,卻是判若兩人。
而另一個老人看起來非常的慈眉善目,白發長髯,自閑的一副仙風道骨,給人一種非常飄逸月兌塵的感覺,他臉上的皮膚細膩,一雙眼楮更是精神明亮,一點也不顯得老態。
「水虛師兄,你說的就是那個小家伙嗎?」在兩位老人的眼前一個水藍色的光罩內,夢丁走在山路石階上的身影清晰可見。
「嗯,水念掌門師弟,我說的正是這個小家伙!」水虛這時說道夢丁,沒有了初見夢丁時的那絲驚疑,而是非常的淡然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水念輕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頭,「水虛師兄,如你所說的,這個小家伙能在水陣房中連續修煉十天,應該在水行上有一些修為才對,可這個小家伙看上去,好像才剛剛開始修煉的樣子!」
「是不是很有意思?!連我們兩個都看不清,其他人又如何能夠?!」水虛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五關陣中的夢丁。
看著夢丁緩緩的沿著山路向山峰而行,沒有急躁,沒有盲目尋找,不禁微笑著繼續說道︰「次子,不簡單!如果他能達到我的要求,我收定這個徒弟了。」
水念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髯,少頃之後,才輕輕說道︰「還是看看這個小家伙如何闖過五關陣吧!如果,他真的不簡單的話,應該在闖過五關之後對水行有極大的領悟……」
「掌門師弟說的有理。十天在外面,實際上五關陣之內卻是十年!十年下來,每個有幸參加這次測試的散修,都會有很大的進步。」水虛也不覺點頭,心里不但是希望這個小夢丁能闖過五關,更希望這次測試,能多出幾個出類拔萃的弟子。
「既然看好那個小家伙,就不要擔心了!你的紫竹峰的第一個弟子有可能真的就是他。」水念望著雲海,抬腳邁向了朦朦的霧海,消失了蹤影,「走吧,答案很快就會揭曉的。」
水虛看著水念走了,自己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希望那個小夢丁不要讓我失望!」
他再次看了一眼五行陣中的夢丁,身形一動,也消失在了懸崖之頂。
夢丁忘記了時間,一邊行功一邊緩慢的沿著盤旋的山路向山頂走,陽光溫暖,微風輕吹,閑雲野鶴般的悠然。
他此時想拿出翠玉蕭吹一曲,吹一曲《山野的微風》,或者……或者……,夢丁在徐思吹什麼曲子的時候,突然的就想到了裝《彩虹橋》樂譜那個盒子上的雕刻。
「記得米爾當時說過,那個紅色彩虹上的衣著華麗的女人,紅色披風隨風而動,美麗飄渺,亦柔亦剛,彷如是水做的……」夢丁不覺的就是一呆,「這麼簡單事,當初我怎麼就沒發現?!
夢丁一下子好像大腦開竅了,想到了這個紅衣女人應該就是水魂,彩虹橋界的水魂,而藍衣男人是冰魂,綠衣男人是空氣魂。
「可是……」夢丁自己不由的聳了聳肩膀,自嘲自己的不著邊際,「第一關是對水的理解,如果不是想著吹簫的曲子,我幾乎都把這給忘記了!」
「不過,從那個雕刻的紅衣女人來說,水並不一定是河水,海水等可見的水,也可以是不可見的啊!只是這不可見的水是什麼呢?」夢丁輕聲喃喃。
夢丁依舊緩步而行,一步一曲都是越來越加的輕盈,每一個步伐,每一次呼吸,都自然的跟隨者《玄意訣》的運行,如果,此時又人看到夢丁,一定覺得他輕盈的像是踏空而行。
每一步都像是尺子量過一般的分毫不差,起落高低,身形擺動,無異于行雲流水,恰和了自然。
高高的山峰,山路九曲回腸,夢丁在夜幕降臨,元月升空的時候達了山頂。
站在雲端之上,夢丁的視野里,竟然出乎他預料的是一片汪洋。
此時夢丁才發現,其實自己原來所見都是在這高山之前,背後的汪洋完全被遮蔽了。
同樣的,夢丁想到自己在五關大陣之中,神識一定有所限制,這樣說來,他在進入大陣後,神識掃描四野卻是無果而終,便不需要解釋了。
夜風吹過,微涼。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水面上隨著水的波紋起起伏伏,四野幻夢一般的寧靜。
夢丁在一塊山石上盤膝而坐,目光定定的看著山下的水面,夜隨晴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水面上的霧氣越來越濃。
夢丁不自禁的伸手,托了一把雲霧在手,是一絲微涼而潮濕的感覺,就像是朦朦細雨中散步的那種很清涼的感覺。
看著水面升騰的霧氣,在踫觸身邊的雲霧,心中不禁微動。
想象水汽上升成霧,霧氣上升成雲,雲聚集成雨雲。然後,雨水從天而降,滴滴答答,一排一線,或滲入地底,或成窪,成溪,成江河湖海。再然後,水生成水汽升騰,再一次的醞釀雨,甚至雪……
「那麼,水可不可以理解為活力呢?」夢丁輕聲問自己。
夜色濃重,月光漸行漸遠,而夢丁凝望水面的目光確實依然的凝重,依然的執著。
真的是下雨了。
當水汽濃厚到看不清天空的星星的時候,微風攜卷著毛毛細雨,自汪洋向夢丁飄然而來。
在細雨中,夢丁的思想里,那首《芊芊細雨》,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來。
他的意識輾轉,輕輕的哼唱起了《芊芊細雨》,只是這一次的感覺確實大不同。
我是一滴雨珠,我在體會誕生和湮滅的輝煌
我以最透明的身姿,我以最虔誠的容顏,從天空飄落到大地
無論如何,你都永遠不會知道,我這一滴來自誰的雙眼
雨過之後,我確信你會把我遺忘
就像雲朵會暫時的遺忘,曾經牽動它漂泊的海洋,令它萬分感傷的念念不忘
而轉身之間,那些釋然或忘卻的心事
再次回眸
我的固執的情懷依然像海,依然會漫過雲朵
依然不斷的測量生和死的距離
無論歲月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