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初生,愚昧無知。
然而,人類是可愛的,他們對周遭環境充滿奇妙的想法,他們對自己所不能認識的事物都編有虛幻浮夸的解釋。隨著人類的逐漸成長,他們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有了逐步提高。但他們仍然不知道世界是如何形成,于是捏造了盤古氏開天闢地的虛構。他們認為世界僅由五種本質構成的,也就是五行的「金、木、水、火、土。」當人們目睹擎天撼地的狂亂颶風,摧山裂地的地震泥流,遮天掩地的澎湃巨浪這等自然力量之後,他們認識到世上有五種可怕的能量,也就是五行靈力的「風、雷、水、火、土。」
然而,當洪水巨浪侵襲人類,導致哀鴻遍野時,人們開始恐懼,為了安撫自己孤獨無助的卑微心靈,「信仰」這一詞匯也就隨之誕生。人們開始認為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並且將這類人尊稱為「神」。為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于是有了開山建廟,頂禮膜拜。當有人為了掩飾自己懼怕黑暗,自驚自疑時,便捏造了陰魂鬼怪,地府閻羅等無稽事物。人們稱自己不曾認識,卻又擁有巨大蠻力的飛禽走獸為妖。人類當中,十之八九都是喜生厭死的鼠竊之輩,于是追求長生不老成了人類的最終幻想,然後便有了煉丹造藥,修真煉道一說。
然而,人們以訛傳訛,三人成虎,卻沒一個人敢于探尋妖魔鬼魅,神鬼異域。其實並不是沒有人去,只是去了的人,都沒一個能回來。
因為人們的幻想是對的。天外之天,就是有諸般神明;幽冥鬼界,就是有陰魂鬼魅;就是有擁有蠻力妖法的飛禽走獸叫做「妖」。只不過眾神之主並不喚作「玉皇大帝」。百鬼之王也不叫做「閻羅大王」。人們臆想捏造的神鬼百官純屬虛構。
除此之外,眾生所想,一切屬實!
…………
…………
黑穹之中,一輪璀璨的明月當空懸掛,萬千銀光如流瀉的水銀,由月亮傾灑在夜空之中,無數夜星如瓖嵌的明珠,或散落在黑穹各處,或匯聚成橫亙的銀河,明月繁星,如墨蒼穹,一直都是那麼夢幻。
然而,夜空無盡,如此靚麗的夜空,僅成為她的陪襯。
她,是一名年輕的母親,看她那絕色臉容,芳齡只怕二十出頭。傾國傾城,顛倒眾生,這些對于容貌的描述,用在她身上絕不為過,反而猶有不及。
一身水藍色宮裝的她坐在椅子之上,如玉似的縴手托著香腮,看著茫茫大海,看水霧縈繞在月光之下瑩瑩朦朧發亮,夢幻而煙渺,听著天籟水聲,怔怔出神。
那是一張晶瑩透明的冰椅子,她坐在冰山之上!
在她四周,目光所及,除了這座寒氣縈繞的冰山之外,便只剩下暗無邊際的洶涌大海。
當然,除了他。
她蹙起月眉,她最討厭有人打擾她的清靜,尤其是在她回首往事的時候。
「快些離開!」
現在的她心里滿是愁緒,不想理會身後的是什麼人。當年的一幕幕不斷浮上心頭,她親眼目睹心愛之人在一場戰斗中負了重傷,但依舊不顧其他,舍身救了他們!那時的感覺,那時的畫面,那時她那無力的呼喊,依舊回蕩在腦海,歷歷在目。她們幾人,本來快樂祥和的生活在一起,他們本是最要好的忘年之交,但一夜之間,全都毀了!
簡直就像作了一場夢,惡夢!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捧臉哭泣,柔弱的香肩微微顫動,淚水很快浸濕了她的衣袖。
過了很久,當她從回憶之中清醒過來時,她已經從冰椅上站了起來,冷冷的道︰「你是誰?想死麼?」
不容身後那人答話,一柄四尺來長的湛藍長劍已被她握在手里,她舉起手中長劍,轉身直刺而去。
然而,當冰冷的劍鋒劃破他的衣衫,刺進他皮肉里時,他的血,她的淚,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手中長劍滑出手心,墜落向冰山,「噌」的一聲插進了堅冰之中,直沒至柄。
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朦朧的眼楮里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是你嗎?」她聲音顫抖,她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嗎?沒有做夢?那個多少年來,一直讓她魂牽夢縈的人吶!他不是已經……
「是我,我回來了。」
她撲到他懷里,不斷哭泣,「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他輕輕摟著她,用手拭擦著她的眼淚,道︰「不是的,我死了。」
她渾然一顫,還沒發干的眼眶再次濕潤,兩行清淚再度流下。終究是夢嗎?她不甘,但她已經累了。夢就夢吧!她不想醒來!
「但又活過來了。」他笑著道。
她緊緊抱著他,泣聲道︰「我不管是真是假,我只想好好抱著你,以後也不再分離。」
「不行……」他拉著她的手,看著她女敕白的素手,道︰「我終于明白當年他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她的身軀再次一顫,捂著他的嘴,泣然道︰「當年的事情不要再說了,已經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
他拿開她的手,搖頭道︰「沒過去,一切都沒過去!」
她拼命搖頭,尖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死了!他不是被你殺了嗎!」
他的身軀也開始顫抖起來,他雙目黯然,沉聲道︰「沒錯!他被我殺了,我也死了,但現在呢?我……活過來了!」
她變得驚慌起來,倒在他胸膛道「難道他還會回來?!」
他輕輕的撫著她散落在柳腰之間的如瀑秀發,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感受著她柔軟而溫暖的身軀,輕道︰「他們呢?」
「哪個他們?」她柔聲問道,已沒有了剛才的驚慌,在他懷里,永遠都能令她平靜下來。
他低下頭來,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凝視著她的雙眼,溫柔的道︰「我們之間,還有哪個他們?」
她也回了一個吻,很長很久……
她捧著他的臉,幸福的笑道︰「他們一定很想見著你!我們以後便永遠在一起,看著他們長大,好不好?」
這便是她的心願,她今生今世的心願!
很簡單,但簡單的事情往往很難實現……
因為,他搖頭了!
他不忍去看她的雙眼,道︰「你和他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
她用力的抓著他的胳膊,追問道︰「為什麼!」
「看著我的眼楮!」他沉聲道。她的身軀猛然一顫,他接著道︰「我終于明白當年他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為什麼?」她雖然已經知道,但卻依舊問道。
他知道她已經知道,所以沒有回答。
「好吧!」她酥胸劇烈起伏,按捺著劇烈的情緒,淒然道︰「那我可以去見見你們嗎?」
「可以見我,但不能見他!」他斷然的道。
她猛然抬頭,注視著他的雙眼,兩行清淚再度流下,良久才無力的道︰
「好,好!我听你的,我一直都听你的!」
………………
江湖武林,修真|世界兩者雖異猶同。
異者,江湖武林一招一式千錘百煉,但求精妙絕倫,一劍封喉;修真一道仙術法寶紛繁多樣,但求威力驚天,摧山斷岳。
然而江湖仇殺,修真奪寶豈非正如一個巨大的「冰」壁牢「獄」?它將無數武林人士修真道人束縛其中,冷酷無情,活活折磨……
同者,江湖武林快意恩仇,兒女情長,哀怨纏綿;修真|世界夢斷輪回,神仙伴侶,千世同修。
因此情之所牽,愛之所系,豈不有如和煦春日里的柔「風」「挽」留?它助萬千冰封的心靈解厄,溫馨纏綿,戀戀相依……
這個故事飄渺虛幻,層層迷霧,無畏之「劍」,破虛撥霧,一一探尋……
冰獄風挽劍!
蒼穹如墨,朗月高懸,群星莫不因此而黯然失色。而在月光下,有著一座直插雲霄的高山。然而,雲霧縈繞的不是高山之巔,而是一個直徑數百丈的黑色半球體!
這球體表面隱有烏光閃動,顯得光滑異常。那麼,這球體里隱有什麼?
一座巨大城堡——「沄汐城」。
城堡里,到處都有人提著牛頭般大小,太陽般明亮的燈在到處搜索,即便是熟人見面也不打招呼,他們只有緊皺的眉頭和焦慮的心。更嚇人的是,人雖然多,竟然听不到一點腳步聲,但他們卻走得飛快!
其中一個挑著燈的人突然朝對面一人走去,壓低聲音道︰「夜九,你可有什麼發現?」
被喚作夜九的人抬頭,露出一臉苦笑,他把手一攤,無奈道︰「五哥,你認為能有什麼發現?那人既然能潛入來,自然不是平庸之輩,而且潛伏的手段必然十分高明,我倒不明白,大人為何要我們做無用之事。小弟我剛來這里時曾听你說過,你說這城堡無時無刻不是被大人監察著的,但現在……」
夜九沒有接著說後面的話,因為他的嘴已經被那個「五哥」給捂住了,「五哥」現在的臉色很不好看,不但發青而且惶恐之色表露無遺,他謹慎地看了看四周,隨後沉聲道︰「你說話要小心點,否則你小命休矣!大人做事,豈是你能輕易評論的,如若被他老人家知道,你就真的完了。」
只見夜九神情不變,毫不在乎地點了點頭,顯然不太在意對方的話,夜九隨即自己一個人走了開去。
「五哥」望著夜九漸遠的身影,忽地「哼」的一聲,自言自語道︰「你現在不听我的話是你吃虧,到時真的做錯事,被大人懲罰,哼,就沒有後悔藥吃了!大人的懲罰,堪比地獄各層的酷刑!」
五哥很清楚他們的大人是什麼人,更加清楚那大人的懲罰,因為他剛來到這里時,就因為不懂規矩而犯了個小錯,結果被那大人踫個正著。那時的遭遇,他還記憶猶新,甚至他現在還听到那時侯自己撕心裂肺的嚎叫和旁觀人麻木的冷眼,沒有人流露出同情的眼光,因為在大人眼里,同情就是同罪!
不過,那次的懲罰也有獎勵,任誰熬過那懲罰都有獎勵,獎勵就是大人的另眼相看,使他由別人口中的「六哥」變為「五哥」,夜九不是人名,只是稱號,或者說是編號,所以「五哥」也被喚作「夜五」。
與此同時,城堡中某一處,一中年男子卻神情自若,穿梭在走道。
他叫葉天,看上去約莫35歲。他的頭發很蓬亂,就像一輩子都沒有梳理過的樣子。但卻亂得粗獷而神秘,因為只要你不刻意去看,你就永遠看不到他隱藏在頭發下的眼楮。他的身體就像他的頭,不是說他的身體胖得像頭一樣圓,而是因為他穿得也很粗獷。一件大袍,一件用麻布做的破大袍,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不是真的沒有,而是看不到。因為這大袍已經把他全身,甚至腳都收藏起來了,只有兩只大袖子露在外面。他沒有把手穿到袖子里,看上去像個斷臂的,或許,他就是個斷臂的。他就是那麼神秘。他已經是個父親。他是來找他兩個兒子的,順便給他們取個名字,然後帶走其中一個。
走著的葉天忽然停下腳步,低著頭,似乎在思索什麼。慢慢地,他抬起頭,打量了四周,隨即緩緩地舉手搔頭皮,拼命地搔!!看他搔得這麼帶勁,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搔出個虱子來。
「這里的格局變了真不少,嘖嘖!!居然迷路了……」
隨著他喃喃一句,人便向前走去,只見他前方的空間一陣蕩漾,如湖面的波紋漣漪,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再次出現在原地,但面朝的方向卻是反了過來,葉天「哦?」了一聲,搔了搔頭皮,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如此迷陣,倒也不容小覷。」
宮殿某處。相比起其地方,這里顯得格外寧靜,仿佛與世隔絕一般。更奇怪的是,這里四周各有一根柱子,上面各有一個發著白光的球體,把這里照得如白天一般明亮。乍眼看去,這里如世外高人隱居的桃花源。不為別的,就因入口兩側各有數株開著花的桃樹,而且中間還夾雜著一兩棵柳樹,桃紅柳綠,相得益彰。再往里,便是一條純粹作裝飾的小河,小河不過三尺寬。一座小木屋便坐落在小河後面,屋子上掛著一塊匾,上面用如流水般清細幽雅的字寫著︰憶天居
「憶天居」里擺設一如尋常百姓家。當然,除了放在正中的那兩張突兀的嬰兒床。因為緊閉門窗,所以里面的環境比較昏暗。嬰兒床里面嘛,當然躺著兩個嬰兒,而且還是剛出世不久的樣子。只不過,他們各自的神情與動作卻甚是另類。靠里面一個,明亮清澈的雙眼已然張開,透露出種種童真,另類就在于他的兩只小手。只見他一只小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則隨筆直的手臂成爪狀,不斷向虛空揮揮舞舞的,仿佛想掐死什麼殺父仇人一般。靠外面一個則比較安分,他雙手放在自己月復部位置,兩條腿也沒亂放,只不過他的小嘴吐著唾沫,那雙精靈的眼楮就像死魚眼般,瞪得大大,或許隨時會蹦出來。「吱嘎」一聲,「憶天居」的小木門被人打開了,一名中年男子伴隨外面的白光走了進來,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該中年男子徑直走向那兩張小床旁,嘴角的微笑越發明顯,來人正是葉天。
這一路上他都在想,想給孩子們取個怎麼樣的名字,但取名字難,好听而且適合的更難,否則「張三」、「李四」、「王二」這等數字就不會和人名有交點;「張龍」、「趙虎」、「曾牛」這等動物也就不會和人名編織在一起。
所以葉天決定用他看到孩子的第一印象,再結合自己為數不多的才華去為孩子們磨蹭出一個好名字。
他自己也有做過美好的幻想︰如果見到的孩子是一臉恬靜地睡著,沒有踢被子之類的乖寶寶,他將會替他取一個像「葉雲逸」「葉雨竹」之類閑雅安逸,充滿書香氣質的名字,反之,他將會取一個像「葉君臨」、「葉渺世」這類有頗有霸氣的名字。就這樣,身為父親的葉天,懷著諸多美好幻想往床里面看去,結果葉天臉上一陣抽搐……
「你、你、你們在干什麼!」
可憐這位被自己兒子嚇個半死的父親,本來一切的美好幻想都化作泡影。葉天一路上也在幻想自己在第一時間見到自己孩子的激動表情。結果,激動倒是激動,卻是被現實與幻想的反差給驚出來的。
兩個嬰兒本來就百無聊賴,所以才各顯奇招,平白無故地擺著一張張鬼臉。見到這麼一張陌生面孔出現,兩個嬰兒都咿呀咿呀的叫個不停,顯然很歡喜。葉天自己也微微一怔,畢竟對自己兩個孩子來說,這次是第一次見面,自然陌生至極,想不到他們見了陌生人也不哭不鬧,自然欣慰萬分,心中想︰「兒子見到如此偉岸英俊的我就變得如此開心,難怪,難怪,難怪天下父母都說小孩子難伺候,原來是樣貌不如我啊。」心中這樣想著,嘴也不忙哈哈大笑,要怪就怪他兩孩子天生異稟,見著這麼一個蓬頭垢臉的可疑大叔叔還能歡喜起來。也幸好四周無人,以及這只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動,否則葉天的話將會導致生靈涂炭。
心中想著,葉天隨後豎起一只手指,兩嬰兒也忽然閉上了嘴巴,不,應該說是收了聲音,因為他們的已經被眼前景象所吸引住,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見葉天豎起的那手指指尖不知何時凝聚出一個藍色光點,而且不斷有藍色碎星從中綻放而出,灑然飄落,像是晶瑩藍冰不斷破碎。
光點越來越亮,直到葉天的身影被藍光所吞沒。更匪夷所思的是,慢慢的,兩個嬰兒似乎受了什麼呼應一般,周身同時泛起藍光。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刻鐘,此時兩男嬰周身仍泛著藍光,只是靠外面一個早已被藍光所吞沒,而里面一個則只是有一層光暈。藍光中的葉天見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手指隨意一揮,指尖,包括兩嬰兒身上的藍光全部消失。
做完一切後,葉天抱起兩個男嬰,面朝剛才藍光較暗的一個,眼楮微微眯起,朝他笑了笑,卻是嘆了口氣,不忍的道︰「小葉子,爹要帶走你哥了,你也勿要惱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那「小葉子」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葉天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放回床上,細心地蓋上了被子,又掐了掐他的小臉蛋。接著他手掌一翻,兩張紅紙就出現在手中,接著在葉天的注視下,一些字分別在紙上浮現而出,詭異至極。
葉天隨即分別將兩張紙放回床里。回過頭來,對抱著的男嬰說道︰「走罷,小二他哥」。
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跨出了這間「憶天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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