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伍德的匕首已然沒入慕容淒的衣衫之中,他殘忍的臉上浮現一陣奸險的獰笑!
「滾!」
慕容淒一聲大喝,身形暴退,速度幾乎是跟疾刺而來的匕首一樣!但匕首終究先發先至,仍然快上一絲,慢慢刺向了慕容淒。暴退中的慕容淒驚駭地看著寒光閃爍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髒,他甚至已經感受到匕首冰冷的尖刃劃破他的皮膚帶來的痛楚,在這一剎那間,他忽然覺得這段時間過得很慢,他忽然想問︰
離死亡近了,時間,還會快嗎?
圍觀的眾人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心眼都已經提到嗓門上去了,所以人都認為慕容淒年少薄命即將死去的時候,伍德的匕首卻是硬生生地止住了前刺的勁頭。
伍德的手夠不著!
眾人先是看呆了眼,然後集體爆發出一陣歡呼。畢竟伍德的做法實在太陰險了,這是他們這些正氣少年絕不能認同的,有人看到伍德偷襲不成,已經扯開嗓門朝伍德辱罵。
慕容淒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轉,還心有余悸,他捂著胸口,一雙殺人的眼楮早已狠狠地瞪著伍德,那樣子簡直就是想將伍德生吞了。
伍德此時抬頭正好迎上慕容淒的眼光,心中咯 一下,連忙轉移視線,正想將匕首抽回來時,一股大力已從緊握匕首的手腕傳來。竟是慕容淒一把把他想潛逃的手抓在手中,伍德大驚失色,終于不顧一切地大聲叫道︰「我認——,啊!」
就在伍德剛想喊認輸時,慕容淒早已一腿踢到伍德受傷的手臂。那手臂本來就是幾乎快斷的,根本經不起任何折磨,雖然慕容淒剛才一腳沒多用力,卻也把他痛得失聲大叫。
「呼——,伍師兄,你的匕首再刺進半寸,可能師弟我的心髒就要破開一個口子,你是白費了你父母給你的兩條胳膊,既然你不珍惜,我就收下了。」慕容淒的話說得很慢,很冷,像一個將死之人虛弱的囑托遺言,更像勾魂使者的死亡引誘!
伍德听了慕容淒森冷的話,頓時嚇得臉部扭曲,正想大吼認輸時,卻是再次慘叫。因為慕容淒已經把他的傷臂用力地拽到自己胸前,傷口扯裂擴大,鮮血再次涌出。
圍觀的人也都看到情況有點不對勁。當即有一人朝慕容淒勸道︰「慕容淒師弟,我看這事雖是伍德不對,但——」下面的話還沒說完,慕容淒已經轉過頭來盯著他看,四眼相接,那人只覺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一頭嗜血野獸,他的心中咯 一下,頓時如墜冰窖,終于沒接著下去說。
「你偷襲我,我便還你!」慕容淒說著,手臂突然發力拉直伍德的傷臂,膝蓋迅速彎曲,狠狠一撞!
「不——啊——!」
「喀嚓」一聲,伍德手臂已被撞斷,只剩下幾層皮肉在藕斷絲連!斷臂的伍德痛得在地上不斷抽搐,口中傳出陣陣慟嚎。
在場眾人已經驚駭得一片死寂。連那始作俑者孫師兄也看得心驚肉跳,他已經想收拾殘局,但他還是要等伍德寒認輸的,因為這是規矩,沒有人能改!
慕容淒看著在地上抽搐的伍德,再次森冷無情的道︰「伍師兄何必如此興奮,師兄對在下的喝罵,在下現在就還。」
「不要!不要!別過來!」伍德此時已經害怕得連認輸都忘了說,他帶著驚駭絕望的眼光看著慕容淒步步逼近,看著那沾在他膝蓋上的血跡,看著死亡逐漸降臨!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慕容淒舉起手中長劍,朝著伍德的手狠狠地剁了下去!滾燙的鮮血飛濺在熾熱的空氣當中,濃烈的血腥味倏地擴散!
慕容淒的一雙眼楮也被濺了血滴,殷紅的血液染紅了他蒼白的眼球,觸目驚心!
比試場中不斷回蕩著伍德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聲音似是幽冥之地冤魂厲鬼的嘶叫,不斷沖擊著在場之人震撼麻木的心。
死寂!死寂!全場一片死寂!
早有膽小怕事者已經逃了出去不斷嘔吐。全場之人沒一不是看著慕容淒,看著這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看著他的腳,又動了!
眾人看見慕容淒又有動靜,終于都忍不住勸說。
慕容淒嘴角輕揚,露出了森白的牙齒,他微微一笑,才道︰「我看師兄是不能自己走出去的,我送他出去罷了,何必緊張。」
然後慕容淒就在所有人詫異的眼光中,一腳踢向早已昏迷的伍德的月復部,伍德一聲悶哼,被踢得滾了出去。
慕容淒這才走向場外,在眾人察覺不到的目光中,慕容淒瞥了孫師兄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人雖然多,但慕容淒走出來卻毫不費勁,因為看見他的人都紛紛主動讓路,這條路正通向一塊青色大石,在石頭上正盤膝坐著一人。慕容淒看見那人,正準備躍上去時,不料身形一縱,腳尖才剛離地,心口便傳來一陣劇痛。
「哎呀!」
一聲慘叫,人就直挺挺地摔了下來,頭還不忘磕到青岩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最後噗的一聲悶響,跌倒在地,塵土飛揚。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的妻子啊!何必向相公我行這麼一個大禮呢?快起快起!」清脆的童聲自青石上傳來,輕柔活波如風中招搖柳條,令人如沐春風,倍覺精神。
慕容淒听了此人的說話聲,剛才得血腥畫面似乎全都消失不見,但一听他叫的「妻子相公」後,頓時頭皮發麻,全身一陣痙攣!
他急忙站直身子,抬起頭時,卻已有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剛握住,那只手就發力把他拉了上去。
慕容淒坐到青岩上,拍了拍滿身灰塵,才抬頭朝對面之人看去,這個人他很熟悉,是他的好伙伴,是和他一起進來學藝的。他家就住在五絕島對岸,也就是和他一樣被別人說是最近十年內最出色的弟子,他的名字叫葉星臨。(呃,鏡頭現在才轉到葉星臨身上…)
葉星臨跟慕容淒不一樣,依舊是一副俏皮的女圭女圭臉,長年習武並沒有改變他的相貌,葉星臨的眼楮很大,有空的話,眼珠子或許會掉出來。(夸張了些)
他的雙眼總是閃爍著狡黠,眉毛長而清秀,從沒修剪過的頭發長到腰間,也沒有束起,正隨風輕擺,顯得飄逸自然。
剛坐下的慕容淒便沒好氣的說道︰「你就不能不叫我——,你就不能不這樣叫我嗎?」
對于葉星臨對自己的稱呼,慕容淒是一直很不滿,但這家伙就是一直不改。更有一次葉星臨居然叫慕容淒陪他玩游戲,那時慕容淒與葉星臨剛來到這里,倒是沒什麼好玩的,于是慕容淒就跟著葉星臨來到沙灘邊。正當慕容淒不知所以的時候,葉星臨就沖慕容淒說道︰「咱玩家家酒,你當妻子,我相公。」慕容淒一听就氣了,馬上抓起一把沙子撒向葉星臨,自己扭頭便走。
葉星臨看著他嘿嘿一笑︰「誰叫你的名字這麼娘。又慕容又妻的,像足一個整天模著臉蛋照鏡子,說自己很美很美,愛慕容顏的妻子!」說罷,還齜著牙連說了三句︰「妻子!妻子!妻子!」然後妻妻妻的傻笑個不停。
慕容淒听了如何能忍,舉手便打。葉星臨見他動手,也不想吃虧,一掌便朝他心口拍去。手掌還未拍到,就見慕容淒舉起來的手急收了回去,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哇!」葉星臨歡呼一叫,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驚駭的喃喃道︰「想不到我未煉過焚心掌,卻也打出了掌風!」
慕容淒兩眼一翻,險些氣絕身亡,他沒好氣的道︰「白痴,我胸口被人捅了一匕首。」
葉星臨眉毛一挑,干咳兩聲,然後看向慕容淒,咧嘴笑道︰「那你怎麼還不死?」
雖然口中咒罵,但葉星臨已經挪了過來看慕容淒的傷勢了。他們之間的友情就是從一次次你受傷我包扎的過程中建立起來。但葉星臨畢竟還小,他不理解慕容淒連傷都不顧,就直接過來找他的這份重視是多麼難得。
葉星臨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止血藥和一小捆繃帶,這些東西是他們必備的。葉星臨看了看慕容淒的傷口,忽然抬頭對慕容淒道︰「那匕首沒毒吧?」慕容淒一驚,但感覺身體沒什麼異常,才緩緩說道︰「應該沒有。」
「有的話就死了算了。」
「啊?哦……」
兩個小孩的對話就是那麼特別。
「喂,小葉。」慕容淒低頭看著還在幫他包扎的葉星臨道。
葉星臨先是沒有理會,而是把繃帶纏好再系了個扎實的結,又扯了扯,確保不會松開才抬頭問道︰「咋呢?」
慕容淒看見葉星臨抬頭看著自己,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道︰「你這次很大可能對上那個姓秦的,畢竟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葉星臨听了「姓秦的」三個字後,臉色一變,隨即站了起來抬頭朝天大聲叫道︰「對上就對上,一劍劈死他!」
話剛說完,低下頭時卻是看到慕容淒一臉驚訝的表情,葉星臨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沒見過人發瘋嗎?哼,少見多怪!沒見識。」
慕容淒畢竟很熟悉葉星臨,當即諷刺道︰「哦?葉少俠能將別人一劍砍死?」
葉星臨被慕容淒當場打擊,頓時如一只泄了氣的皮球,站直的身子一下子彎了下來,蹲在地上,最後又軟綿綿地趴到青岩上。
葉星臨睜著眼,兩顆大眼珠滾了個圈,又道︰「我看你怎麼好像不討厭他了呀?」
慕容淒一听,面色也變得憤怒異常,他豁然站起,正想大聲說什麼時,卻是扯動了傷口,一聲叫痛後猛的低頭看向葉星臨,只見葉星臨此刻雙手捂嘴,小臉已經漲紅,慕容淒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又被他整了,雖然心有不甘,還是哼了一聲說道︰「想笑就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整了。」剛想補一句「不要笑那麼大聲」時,葉星臨那不留余力的大笑聲已經爆發了出來,笑得人仰馬翻了。
慕容淒看著他,雖然是自己被嘲笑,但不經意間,他那冷漠的臉容也緩緩舒展開來,然後笑了,笑容如春風忽至,融冰化雪,他只有在他面前才會笑,其余的笑都是冷笑,獰笑!
葉星臨的笑聲良久乃止,他向慕容淒拋過一只水袋,走青石邊緣縱身躍下,並回頭向慕容淒道︰「解解渴吧,我去準備一下!」
慕容淒看著葉星臨遠去的身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惆悵,他心不在焉的擰開水壺的塞,仰起頭一飲而下。
水?一滴也沒有!
慕容淒看著空空如也的水壺,反手擲向了無盡山谷。
「該死的家伙!」
行走中的葉星臨再度咧嘴偷笑,如小偷竊取了路人的錢袋而暗自偷樂,有點像偷笑的老鼠?
忽然,他收斂笑容,目露凶光,抓住自己的手腕,抓住自己難忘的痛。那是曾經被一名姓秦的師兄折斷過的手!
今天听到了一個消息說︰穿洞洞鞋會得香港腳,然後……各位穿洞洞鞋的相親父老,叔伯兄台,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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