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沙越滋補的也很好,原因是雲茶每天都給他開小灶,想法設法做出新鮮樣,可口的飯食,每到晚上,雲茶都會燙一壇竹葉青,沙越喝完,洗浴一邊,美美的睡上一覺,精力充沛之後,練習起「路上殺劍法」,事半功倍。
雲茶的細膩,雲茶察言觀色的本領,令沙越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甚至覺得雲茶在這方面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在某種意義上,雲茶細微的服侍,確實比劉念強的太多,再說兩個人給沙越的感覺絕對不同。
「越哥,明早你還要去練劍麼?」雲茶一邊收拾碗碟,一邊問道。
「當然要去,不可以松懈,路先生研創的‘路上殺劍法’練習起來,雖不是勞苦不堪,但需要堅持,就像我和嘍們玩牌九,劃拳是一樣,堅持到最後,一定會把所有的銀子贏過來。」沙越將練習劍法比作了賭博,可以看出多麼的投入。
「再過二十天,就到了你和冷如海比試了,你有把握麼?」雲茶的確擔心,她雖然飽讀詩書,對古往今來的事,了若指掌,但是對武學修煉一途,卻是門外漢。畢竟冷如海煉體已經四年之久了。
「呵呵,在我眼里,冷如海就是被老熊踢壞了腦子的白痴,戰勝他不費吹灰之力。」沙越一個多月來,對這套速成的劍法心知肚明,自己只要練成最後一式「霧收」,能和大寨主的劍術相差無幾。
這就是武功強者和修行者的差距,靈玄境界的劍皇路田翁數日之功就能比擬武功強者數十年的苦練。
「這我就放心了,越哥,你勝利歸來的那一天,我做大八寶套餐給你。」
「大八寶套餐?」沙越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凝神望著雲茶,道︰「一定很開胃,是佳肴中的絕品了。」
「絕品不敢說,卻是我上元國主最鐘愛的幾道菜。」雲茶眼中閃過神采,能有一國君主鐘愛的手藝,無論是誰,都會感到自豪。
就在這場談話的第二天,夕陽逐漸退去,茂密的林間多了一絲陰冷之氣。
沙越趴在成年人才能環抱的巨樹上,全神貫注的巡視著,那一雙眼楮猶如常年狩獵著的銳利,任何野獸逃月兌不出其視線,
白雲骨劍牢固的負在背上,只露出一截光滑的劍柄。
「來了。」沙越抬起左手,抹去嘴角的唾液,眼楮里開始放著電光,輕輕自語著︰「一、二、三……九,竟然有這麼多,老子不虛此行啊。」
九只全身如銀似雪的雪狼從山崖那邊轉過來,綠幽幽雙眼如幽冥鬼火,令人不寒而栗,沙越卻是專門為這些鐵尾雪狼而來。
自從練習了「路上殺劍法」,總想找實戰的目標,卻是沒有合適人選,所以他選擇了野獸類。鐵尾雪狼是放鴿山常見的凶獸,經常出其不意的圍攻虎頭寨的嘍兵,因此被恨之入骨。這個下午,沙越發現了一些鐵尾雪狼行經的爪痕,于是跟蹤而來。
但他一見數量這麼多,不由得手心泌出汗液,繃緊心弦,一匹凶狼能抵兩個煉體中級的壯漢,自己還沒有將「路上殺劍術」練至爐火純青,是否能抵抗九只凶狼。
鐵尾雪狼和其他野狼一樣,喜歡群居,每一次出外尋食都要成群結隊,所以組合力量成幾何狀疊加。
既來之,則安之吧,老子是馬匪,就連成千上萬的鐵甲軍兵都沒畏懼過,何況區區小野獸。
群狼越來越近,眼看著就來到了樹林外,沙越輕巧的爬下巨樹,靈巧的躲藏起來。
「嗷嗷……」饑餓的群狼覓食之時,最為凶狠,尤其這種鐵尾雪狼,對滿地積雪的環境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剛轉過兩棵樹木,所有的眼楮就像沙越隱藏的巨樹瞅過來。
「老子被發現了,那老子就出去。」沙越身子一晃,同時手掌已經動起來。
閃出,名為出劍,卻也是殺招,一道白森森的光芒一閃,最前面的兩只鐵尾雪狼斷為兩節,頓時血腥味彌漫,引發群狼瘋狂之性,一根根如鋼似鐵的尾巴抽打起來,「啪啪」,半尺直徑的樹木頓時折斷,現場一片狼藉。
雪狼尸體被其同伴撕咬著拖到後面,其余的將沙越圍在中心。
一式「閃出」就消滅了兩只凶狼,沙越熱血頓時沸騰起來,信心百倍。「好爽。」沙越舌忝舐了一下嘴角,心里那種愉悅感猶未難言。
鐵尾雪狼因尾巴而為名,可見其獨樹一幟之處。一只雪狼一撲而至,鋒利牙齒閃著寒光,單憑這股凌厲的氣勢,就不可小堪。
沙越沒有去躲,具體的說他只會劍術,沒有練過閃展騰挪的功夫;他覺得和對手交戰,只有攻擊,不需要防守和後退,所以那種「逃遁」功夫,沒有必要去練。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雷霆劈已然施展出來。這只自不量力的鐵尾雪狼從腦門到被白雲骨劍劈開。
就在此時,剩下的六只鐵尾雪狼一起發動了,兩只用牙齒咬擊,其余的揮動鐵尾,欲將沙越抽打成碎片。
就見沙越雙手握劍,毫不留情再次使出雷霆劈,隱隱雷聲過後,兩條鐵尾飛蕩出去,同時第三式詭刺出手了。
「刷刷」,兩聲,斷尾雪狼被刺中腦門,立刻去拜見閻王。猩紅的血漿,白漆一樣的腦髓攪合在一起,沙越目光逐漸蕭殺起來。
「路上殺劍法」的確奧妙無窮,但沙越初練,尚不能將四式融會貫通,所以攻殺起來,受到局限,而這些凶狼在對敵方面有一定的經驗,之所以不給沙越喘息機會,瘋狂的撲擊而來。
「踫」,沙越腿肚子被鐵尾掃中,幸虧他穿著熊皮的長褲,沒有受重傷,但是一陣劇烈的疼痛透骨入髓。
沙越三滾兩滾,背靠著一棵巨樹,剛等他重重吸了一口氣,四只凶狼再次撲到。聞著腥臭的味道,沙越肚里翻江倒海。
「老子就不信邪,堂堂劍皇研創的神奇劍術到了老子手里就成了廢物。」沙越咬著牙齒,迅即將白雲骨劍歸于背上的黃金劍鞘。
但是就在凶狼撲到三尺距離的地方,沙越一翻手腕。
閃出,雷霆劈,詭刺,霧收,四式「路上殺劍法」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四只瘋狂的鐵尾雪狼成了肉片、肉塊。
沙越嘿嘿一笑,深刻的領悟到這四式劍術連貫使用,才能發揮其無上威力。其實沙越不知道,任何劍法、刀術都要一氣呵成,一招一招使用出來,根本沒有什麼威力。
沙越一抹臉上迸濺的血跡,重新取出白雲骨劍,上面一點血跡也沒有,而且也沒有腥臭味,這才放心。
「糟糕,好好的狼皮糟蹋了,如果整張的,每張換一升細米。」沙越看了看支離破碎的殘肢,轉身走出了樹林。
「老子是名副其實的劍客了,在虎頭寨,老子是少寨主一號,韋斌、林天、冷如海,你們再對老子橫眉冷對,有你們好看的。」極度的喜悅之色浮現沙越面孔。
天上圓月懸掛于中天,沙越估計是夜里十一點左右了,該回東寨了,否則雲茶小丫頭不見自己蹤影,會很擔心的,他拍了拍黑皮小帽,回頭望望,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分辨了方向,向西南方飛馳,還好他對這里的環境太熟悉不過,漫漫山路並沒影響他的速度。
忽然奇異聲響傳來,沙越驀然站住,靈巧的躲藏起來。
月光之下,有兩個人影從東南方行駛過來,兩個人勾肩搭背,一搖一晃,走的十分艱難。
「二哥,你……,你……不要管我……了,快些回山寨,通知手下人去接應大……大哥等人。」其中一個人說完,猛烈的咳嗽起來。
沙越一听就知這人受了重傷,當初路田翁也是這個樣子。但很快他一震,這個人提到的山寨是哪個山寨,大哥又是誰?
沙越平息靜氣,側耳傾听,就听另一個聲音道︰「五弟,你不要執拗了,二哥不會同意的,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留在這里,是逃不過野獸口食的。」
沙越如當頭一棒,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是虎頭寨二寨主冷漠飛,也就是冷如海的父親。
「那個人,莫非是我爹?」沙越不顧一切的就竄了出去。
停在山坡上的兩個人見到一條黑影疾奔而來,其中一個立刻將重傷者放下,左手五指曲成鷹爪狀,只要這個黑影再進一步,他會發出猛攻。
「爹,二伯,是你們麼?」沙越大聲喊道,他見站立的魁梧身形的確像冷漠飛,但是一側的袖子隨風飄舞,顯然這條臂膀不在了。
一個滿臉血跡的人突然出現,令冷漠飛大吃一驚,剛要想著出其不意將其打倒,卻听到熟悉而稚女敕的童子音,他又仔細分辨了幾眼,沙啞的嗓音問道︰「你,你是沙越?」
「二伯,就是我。」沙越爬上山坡,停在當場,借著月光低頭一看,重傷躺下之人正是他最熟悉之人沙勁山。由于氣力不濟,沙勁山嗓音比以前微弱數倍,所以沙越剛才沒有听出來。
自從三個月多前,虎頭寨五位寨主說是出外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起走後,就再也沒有消息,沙越萬萬沒有想到,重見之時卻是這一副場景。
父親重傷,奄奄一息,冷漠飛斷掉一條臂膀,慘不忍睹,這對一個用拳高手來說,生不如死。
沙越為冷漠飛二人震驚,而沙越的情況也令他們惶恐不安,滿臉血跡,穿著的獸皮衣物凌亂不堪,帽子歪歪斜斜的戴著。
沙越脖頸間戴著的白骨項鏈倒是沒引起二人多大注意,沙越的年齡正是頑童時代,搞些另類的小飾品,再正常不過。
「越兒,你怎會這樣?」沙勁山最關心的就是這個獨子。
「爹,我沒事,我剛殺了九只鐵尾雪狼,濺了一身血跡,我自己毫發無傷。」沙越立即將事情說了一遍,否則沙勁山兩個人為他擔心之至。
一听到沙越說到自己的戰功,沙勁山嘴角抽動,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從沒進行過煉體的沙越,能有殺此九只鐵尾雪狼的本領,就連一旁的冷漠飛更是不相信。
他們二人深知鐵尾雪狼的凶殘和威猛,一只能抵一個頂級煉體期的高手,五位寨主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敢說獨自一人能消滅九只鐵尾雪狼。
沙越顧不得解釋太多,首先是弄清沙勁山和冷漠飛為什麼落到如此慘狀。
雖然沙越年齡小,但冷漠飛畢竟見到了後援力量,之所以精神松懈下來,立刻癱坐在石塊上,大口喘著粗氣,好大一會兒才道︰「沙越,我在這保護你爹,你快去通知嘍們全體集合,去黑松澗搭救你大伯三人。」
「大伯、三伯、四伯,怎麼會在黑松澗?」
黑松澗是放鴿山第二大險地,很少有人去那里,尤其是大雪封山的季節。
「越兒,不要問了,快……快去,快……」沙勁山竭盡全力,斷斷續續說著,之後,嘴角涌出一串血痰。
「爹,我先把你帶回山寨,請何先生醫治。」
沙勁山傷勢太嚴重,如果再耽擱,後果不堪設想。
「你個小兔崽子,連我的話也不听了,快去,快去。」沙勁山一陣咆哮,閉上眼楮,喘著粗氣,那樣子痛苦至極。
沙越從小就畏懼這個銼爹,對他的話從不敢違逆,但今天沙越倔強上來,扶起沙勁山,就要背在肩上。
哪知沙勁山嘴巴湊到沙越耳邊,道︰「越兒,你要做殺你爹的凶手麼?」
這句話力度太大了,沙越跪倒磕了三個頭,扭頭就滾下山坡,雖然有條小路直通虎頭寨,但那遠上三倍的路程,之所以他沒有選擇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