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 (四十四)作者與角色的對話

作者 ︰ 陳元安

「柏雅,我真的愛你。」睡夢中的我自言自語。

在睡夢中,孫悟空變成一只不咬人的公蚊子在我耳朵邊嗡嗡著告訴我,我和很多人成為一個網絡作家暢銷小說中的角色。在孫悟空的指引下,我們所有人被蒙面帶進一個黑房子里,不準說話。隨後被一一帶進一個更小的房間,和這個作家進行互動,探討他的小說。

作者︰你給柏雅發那麼多信息,到底有沒有結果呢?

我︰你我都是同行,同樣敏感與文字,你懂的。我不相信面對柏雅這樣一個美麗極致的女子,你不會動心?

作者︰我理解。我都嫉妒你了。你是我的小說的男主人公,我把你和柏雅的關系安排的很虛,而把你和向菲菲在內的其他女人之間的關系安排的比較實在。這樣的安排,你理解嗎?

我︰我當然理解。你做的很好。柏雅是一個相對虛擬的角色,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緣,但是一見鐘情,準確的說是「一見單相思」,很多男人應該有我這種感覺的,尤其是那些對文字敏感的有才華的男人。你之前的初稿對柏雅的處理不太好,我有些不滿意。但是,後來我和你討論你的作品,我提出初稿中顯得最單薄的角色就是柏雅。我們是同行,我也告訴過你,我也在寫作網絡小說。我寫的不是你這個題材,我寫的是一個中國人在國外的生**驗,是反映中西文化差異的題材。

作者︰是的。作者有必要跟作品的角色對話。我深知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同時也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你想成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擁有高潔的靈魂和高尚品格。你把理想、追求、愛情看得無比高尚,這一點極其類似于我。所以,你既然成為我的作品的男主角,我必須著力深度挖掘我的潛力,盡最大努力,完美表現你的理想、追求、愛情。所以,我接受你的建議,幾乎在每一章的開頭、結尾都會提到你經常發給你的柏雅的信息‘柏雅,我真的愛你。’有時候是手機信息,有時候是心靈對話,有時候是自言自語。

我︰是的,我看了,大部分章節都是這樣的。這樣很好。這樣反映了我的基本心態。所有男人女人,一旦迷戀上一個人,他們的心態跟我的差不多。但是,有一點就是,我是一個湖南人,一個愛吃辣椒的人,我對目標的追求會更加執著。

作者︰這里的規矩是,來我這里的人不容許睜眼。你作為男主角,也不例外,必須遵守規則。你就委屈了。

我︰不要緊。我是一個講究規矩的人。

作者︰請談談你的最關注的問題。

我︰剛才關于柏雅的問題就是我最關注的。

作者︰那只是一個方面,並不是你的全部。請就你的思想、價值觀談談。

我︰我的出身低微,我還有在農村的經歷,不過這些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價值。我從小就想成為一個科學家,或者一個文學家,或者一個思想家。這個理想問題,一直糾結著我,讓我總是首鼠兩端。為了這個理想,我耽誤了結婚;為了這個理想,我拒絕談戀愛;為了這個理想,我不願意接受庸俗人際關系。為了文學家的夢想,我甚至專門在法國留學兩年。現在在深圳的主要夢想就是,寫出一部驚世駭俗的小說,到時候翻譯成英語,爭取拿到國際上為國人爭光,甚至想奪得諾貝爾文學獎。我知道其他中國人沒有人敢這麼說,因為他們都謙虛。其實他們的所謂謙虛十分虛偽。我不怕,我就是要這麼說。一旦我這個理想實現,估計我又會被捧上天的,就像以前的雷鋒一樣,我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

作者︰你希望你和柏雅的最終結局怎樣?

我︰你這個問題問的沒有意義。也許我這樣說,你會認為我不恭敬你,但這就是我的本意。因為我無法預知未來,我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比如我現在開車,說不定就出車禍,上次在車上肚子痛差點死了,你也寫了那一章,你對我當時要死去的心理活動描寫是很到位的。我的觀點是,你可以按照你自己最初的計劃進行謀篇布局,我和向菲菲的關系,我和柏雅的關系,以及其他人物之間的命運,你不要有所顧慮,所有的情節發展、人物描寫,必須服從小說的主題。

作者︰我嘗試著使用了一些手法刻畫你的心理活動,你覺得怎樣?

我︰很好。你不僅使用了描寫、敘述、抒情等常用手法,在很多場合單一或集中地使用了魔幻現實主義手法,怪誕手法,夸張手法,批判現實主義手法,在線創作手法。說明你是一個非常注重知識儲備的作家。尤其是,你還經常提到我在網絡游戲中的朋友,這種在線創作手法,實在是一種值得稱道的創新手法。一般在小說中是不宜出現現實生活中的真人真名的,但是網絡游戲玩家一般都是虛實結合的,玩家是真人,而名字則是虛擬的,所以在小說中利用這些玩家的虛擬名字就很好地規避了某些風險和意想不到的後果。你利用時空錯位,將金字塔、尼斯湖怪、泰坦尼克號和百慕大魔鬼三角區這些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事件或現象混合在一起,這應該與你具有廣泛的愛好,儲備了豐富的地理知識、歷史知識、自然科學常識、社會學知識是不無聯系的。你將孫悟空的形象和浮士德、歌德放置在一起,同樣具有時空錯位的效果,這種怪誕手法的使用,無疑增添了小說的可讀性和趣味性,引人產生無窮的遐想。

作者︰你說,我在小說中使用地王大廈的激光、孫悟空、好望角、浮士德這些人物符號,會增強作品的真實感嗎?

我︰我覺得肯定可以的。地王大廈、京基百納是我所在的這個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凡是深圳人或者來過深圳的人,都會深有感觸,具有很強的真實感。孫悟空、好望角、浮士德具有穿越歷史時空的多重含義,而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也會增加讀者的聯想和感染力。

作者︰你覺得哪一個地方比較精彩?

我︰我覺得精彩的地方不止一個。

作者︰請舉一個例子為證。

我︰先插一句,你讓我買一部二手車,真奇怪。要說精彩的地方,比如你寫我開車肚子痛那一章就很精彩。你想,我以前真的肚子痛過幾次,而且痛得死去活來,都是因為真吃壞了肚子。肚子痛的感受就跟你在小說里寫的一樣。我就覺得自己快死了。死前真的想到很多人和事。比如想到自己的童年,生活經歷,各種人物,各種感興趣的事物。但是因為疼痛,導致思維不連貫,想的各種事物和人都是顛三倒四的,沒有章法,沒有邏輯,真的就是一眨眼之間就想出一長串模糊的人和事物的名稱,再一眨眼又把前面想到的部分片段和其他片段組合起來,腦子里眼前就像變魔術一樣。所以,你在這一章讓我體驗死亡的感覺,真的很逼真。你好像是模仿了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意識流創作手法,讓我的思維意識流中體驗各種意識的脈沖。這個很好,不知道讀者會不會接受。

作者︰還有,你會不會覺得我在小說中把你和你朋友的生活描繪的有點過分的「黃」,就是帶有**的那種?

我︰我不覺得。生活本身就充滿**。沒有**就沒有情調,沒有內容。大家都去做和尚算了。你在小說提及的陳冠希、獸獸,都是有血有肉的飲食男女,他們的做法雖然遭受多種質疑,但是他們活的非常真實,突破了傳統眼光的約束。還有,是個正常的男人或者女人,他或者她總要與異性過那種生活吧。再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快樂一種美,是因為我們中國人把他看得太過重,庸人自擾之,無可救藥。

我︰我問你一個問題。就是你為什麼老把我寫成一個一定要找一個身高1.63以上漂亮女子的單身男人,不可以一開始就寫成一個高富帥嗎?盡管我很願意你把我描寫成一個富有才華的人,一個像老外的人,但是我不想單身啊,我想擁有家庭呀,擁有老婆啊,擁有孩子呀,你在小說中讓我找一個高個子老婆,是為了後代,後代身高那麼重要嗎?再說現在喝牛女乃打激素都可以讓後代長個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女人都現實,我既然不是高富帥,1.63米以上的超級靚女我這輩子估計找不到了,那不到死也打光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向菲菲,卻又是一個**分子的老婆。你就不能把直接寫成一個1.80米的高富帥啊,這樣免得老是圍繞1.63米打轉的。

作者︰因為我是吃過個子矮的苦頭的,以下三點為證︰

一、大學里那些高個子學生老是看不上我。

二、以前上體育課老是分數低,這樣評三好學生就不達標,不達標高考就沒有推薦報送的資格。

三、個子高形成一種優勢,個子矮鎮不住人。

所以,綜合以上三點,我想在讓你在作品里面代表我,實現我的夢想。

我被孫悟空帶出去,听孫悟空叫了阿木的名字。

作者︰阿木,把你寫成配角而把你朋友寫成主角,你有啥意見沒有?

阿木︰沒有,能夠被你寫進小說是我的榮幸,管他什麼角色,好像我在你小說里露面的機會很多啊。

作者︰劉三點,你的朋友阿木他們都認為你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實人,你老婆孩子也是極其平凡的人,你有什麼感想?

劉三點︰人生很短暫,想那麼多沒有意義,我本身很普通,我一家人就願意過平凡的日子。這樣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感覺就是我們普通人的幸福感覺。

作者︰向菲菲,你作為**丈夫的老婆,為什麼不跟他過性生活,反而跟ROLAND鬼混,還生了孩子?

向菲菲︰作家,你這樣寫我,我很高興,我就是那種好逸惡勞的吃青春飯的年輕靚女,我們對人生的看法沒有你們那麼復雜,我們就喜歡金錢,擁有名車豪宅。至于為什麼跟那個老不死的**男人,因為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有權力,有權力才有金錢,我就假裝跟他結婚,一開始還跟他干那種男歡女愛的事情,那是為了利用他,就跟男人哄騙我們女人一樣。我骨子里還是喜歡有才華的男人,但是有才華的男人一般很清高,錢也不多,所以我從**男人那里賺錢,然後養跟才華男人相好,不也跟那些臭男人花錢找年輕漂亮的小三一個樣啊?你要是女人,你不這麼想嗎?我就不信。還有,雖然我跟那個老不死的**男人結婚了,但是就**那麼一次,我不喜歡被我喜歡的男人拋棄,也不喜歡被他視作下賤的女人,所以我才不讓他來認領這個兒子,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作者︰那我一定要把你們三個人的結局寫的很好呢?讓你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向菲菲︰我不願意,你要這樣寫,那我詛咒你生個兒子沒有耳朵,天上就是聾子。

作者︰最毒女人心。好,不讓你們在一起,永遠不再見面。我還沒有結婚呢。積點口德好不好?

作者︰老馬,在小說中,除了你和那主角爭吵,李左也和男主角爭吵,導致男主角好長時間不理睬你們,你怎樣看待你和他之間的關系?

老馬︰我想,李左和我的觀點應該一樣,就是ROLAND那小子太認真,他根本不適合在中國這樣的體制下生存,對好朋友尚且如此,那一般人更不會放在眼里,更會容易起沖突。你對這小子的形象刻劃得十分深刻。

作者︰NONO,男主角在肚子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作為一個即將死亡的人,還那麼掛念你和胡子等幾十個德州豪膽游戲的朋友,你作何感想?

NONO︰我和其他幾十個豪膽德州游戲的朋友,都追著看你寫的小說,男主角是我們在游戲中認識的在線朋友,他經常跟我們開玩笑的,說帶我們去東莞體驗淺黃色生活,說在東莞掃黃的時候讓警察把我和胡子、小秀女等一幫朋友都一網打盡,好狠的心呀哈。不過我們最佩服的就是男主角的才華,而且在閱盡世間美女的情況下,還能夠執著追求他的柏雅,我們一直認為柏雅是你虛構的人物,用來解悶的,或者干脆讓主人公意婬的。是吧?

作者︰有那麼一點意思。但不完全是。

一聲悶雷驚響。孫悟空不見了,作者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小區里一只流浪貓在孤獨地哭叫。

「柏雅,我真的愛你。」正在伸懶腰的我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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