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多好
弘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見蘭靜已經往里走了,忙沖正看著自己的米蟲笑笑,就急忙跟進去了。
進到內院之後,蘭靜並沒有直接就奔烏蘇氏所住的地方去的,而是帶著弘昑到正堂坐下,又叫過人來吩咐道,「去看看王大夫給烏蘇格格診完脈沒有?若是診完了,就請過來,我有話要問。」
以烏蘇格格的身份,太醫來給確個診是可以的,但讓他們常駐看病,則是不可能,這個王大夫,對治療神思方面的疾病也有些研究,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當然他並不是住在這里的,只是定時過來診脈開方子。按說今天也不是他平常會來的時候,是蘭靜吩咐了把他找來的,在見烏蘇格格之前,蘭靜覺得還是先讓專業人士先了解一下她的精神狀態比較好。
「怎麼樣?」吩咐人去找王大夫之後,蘭靜又問弘昑道,「熱不熱?若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不要忍著。」又吩咐下去,「去取些梅湯來給二阿哥喝,記著不要用冰。」
「額娘,我沒事兒,」弘昑忙說道,「沒覺得有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蘭靜沖弘昑笑笑,「一會兒王大夫來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只管問,郊游那天咱們也說了,有不懂的就問,咱們不是大夫,對這里面的事兒自然不明白,問多了也不丟人。」
「好,」弘昑點頭應著,「我知道了。」
雖然讓弘昑有問題就問,但等王大夫來時,還是要先由蘭靜說話的,她先對王大夫這幾年來對烏蘇格格的治療表示了感謝之後,才才開始問正題,「依你看,我們府里的格格這病是已經全好了,還是快要好了?」
「這個現在還說不好。」王大夫搖搖頭說道。
「前些時候你不是說,她見強了嗎?」。蘭靜皺了皺眉。
「是見強了,」王大夫忙說道,「格格現在對常見的人能適應了,即使見到了生人,也不會不安了,但從脈相上來看,心思卻似乎還是不屬,要想痊愈,還尚需時日。」
「你說她見人沒問題了,那我們呢?」蘭靜又接著問題,「我們見她也沒事兒了吧?」
「這個,不好說。」王大夫又搖搖頭。
「又是不好說,那好說的是什麼?」蘭靜也跟著又皺了眉,她也煩了,一個弘昑跟這兒別扭著也就罷了,你一個大夫裹的這叫什麼成,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講出來嗎?
「福晉,現在好說的真沒什麼,」那個大夫依舊有條不紊的解釋著,「如果格格能保持現在的情況和環境不變,在草民的診治下,或許還會繼續見強,也或許會一直保持這樣,這神思方面的病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以前就曾有過已經好了幾十年了,卻突然又犯的例子。」
蘭靜也沒脾氣了,這種事兒也確實沒法讓人打保票的,其實這大夫也沒說錯什麼,不過是問一句答一句,沒引申開去罷了,只是自己心里有些發急,吳晉朝太監的事兒到現在還沒個結果,雖然看著似乎象是沒自己府里什麼事兒,但那個靴子沒落下來,一切就還都是未知數,還有米蟲說的康熙要給十三阿哥賜女人的事兒,還有關柱要從軍的事兒,太子都往出傳信要當這個大將軍了,那離開戰只怕就不遠了吧?自己現在雖然不反對關柱去,但擔心卻總是難免的。
「是我心急了,」蘭靜對王大夫笑笑,「這麼說,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並不宜去見烏蘇格格了?」
「草民覺得是這樣,」王大夫說道,「草民在格格面前試探著提起過福晉和二阿哥,她雖並沒有發病,但卻是有過一會兒的恍惚,草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這話,」弘昑這時候突然開了口,「你早怎麼不說呢?」
「不是草民早不說,」王大夫見蘭靜沒有要阻止的意思,這才轉而面向弘昑解釋道,「只是草民也是今天才發現格格這樣的。」
「你這可就是砌詞了,」弘昑也皺起了眉,「要來別院的事兒,我額娘早就告訴這邊了,我就不信你之前一點兒都不知道。」
「二阿哥說的是,」王大夫不愧是冶心理疾病的,說話一直都是那麼穩穩當當、不溫不火的,「草民是早就知道了,福晉還讓人傳話來,讓草民多注意著格格些,也免得到時候會生出意外。在此之前,格格一直都很好,草民提起福晉和您的時候,她也沒有特別不正常的反應,所以草民才會跟福晉說應該是可見的,但正如草民剛才對福晉所說,這神思方面的病是很容易起反復的,為怕連著說多了會刺激格格過甚,草民在她面前提及福晉和您的時候是緩著來的,本來也一直都還算好的,只剛才的反應卻有些不對,草民自是不敢瞞福晉和二阿哥,只能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是說,」蘭靜接過話去問道,「烏蘇格格是突然顯得不對的?這種情形正常嗎?」。
「也正常也不正常,」王大夫還是保持自己的一貫風格,「這神思方面的事兒,本就是不好說,雖然大多數是因受到刺激而發病,但也有自己好好的呆著,突然就犯了的。」
正說到這兒,外面來人稟報,富察格格求見。
「什麼規矩?」小莊訓著別院來稟報的人,「主子正問事兒呢,怎麼就來打擾?」
「跟她說,」蘭靜淡淡的說道,「我來本也是要與她相見的,只是現在正有事,一時還不得空,讓她先回去歇著,等這邊事兒了了,我再派人去叫她。」
來回事那人得小莊訓斥的時候,臉就發了白,這時趕緊答應著下去了。
而因著富察格格這一來,蘭靜倒是又有話要問王大夫了,「你在給烏蘇格格診治的時候,我們府的富察格格可去過沒有?」
「草民在的時候是沒有的,」王大夫很肯定的搖搖頭,「而其他時候草民就不知道了,也沒听別人說起過。」
蘭靜的目光轉看向內院的管事,她馬上說道,「奴才遵了福晉的話,並不敢讓人去打擾烏蘇格格養病。」
「王大夫,」蘭靜先把富察格格的事兒擱下,又接著對王大夫說道,「你既說烏蘇格格見我們,有可能會讓病情反復,那我們自然是不會再去冒這個險了,但如果不與她正面相見,而只是躲在一邊看看她的情形呢?」
「這,」王大夫點點頭,「只要烏蘇格格不知道你們在,應該是無礙的。」
「那就這麼辦吧,」蘭靜沖內院管事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
「額娘,」弘昑皺皺眉說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只要知道她還好就行了。」
「請王大夫也一並過去看看吧,」蘭靜沒先接弘昑的話,而是對王大夫說道,「若有個萬一,你在也方便些。」
「好。」王大夫答應一聲,與內院管事的一同出去了。
「福兒,」蘭靜這才轉而盯著弘昑的眼楮問道,「你是真的不想見她嗎?」。
「我」弘昑在蘭靜目光的注視下,啜啜的沒再說什麼。
「你們都下去吧。」蘭靜揮手命在場的眾人退下,「小莊在外面守著。」
「福兒,」等眾人都退下了,蘭靜又看著弘昑說道,「我雖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自小把你養大的,你小時候對我是很親的,有話也願意跟我講,可是現在,我卻覺得不是這樣了。當然,我並不是說你什麼事兒都要跟我講,孩子長大了,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但你什麼事兒想做,什麼事兒不想做,卻還是可以說的吧?」
「額娘,」弘昑剛要說話,蘭靜卻又緊接著往下說了。
「來看你額娘的事兒,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也一直記在心里,只是因為天氣或是這事兒那事兒的諸多原因才拖到這時候,其實這時候也未必合適,」說到這兒,蘭靜輕輕的嘆了口氣,「剛才你也听到王大夫的話了,你額娘的病情尚還沒有全好,見了你之後,也不知會不會有反復,但因為是你的心願,我還是盡力的去滿足。然後,你又說你不想來了,我是覺得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里其實還是想來的,只是怕給我添麻煩而已,所以我就照自己想的去做了,可是現在我卻有些不確定了,或許你真是不想來的,而我卻強要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你的身上,所以,我現在要很認真的問你,你到底想不想見她?如果你說不想,我二話不說,馬上就帶你回去。」
「我」弘昑掙扎了一會兒,最後才說出來,「我想見。」
「這就對了,」蘭靜點了點頭,「這麼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多好,你舒服,我也不用費腦子去猜,那麼,除了這個之外,你可還有什麼想做而不敢說的事兒沒有?先說好,會傷身子的可不許。」
「沒有了,」弘昑忙搖著頭道,「再沒有了。」
「那麼疑問呢?」蘭靜看著弘昑又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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