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經《洗髓》
第二日,艷陽高照。聶武提著水桶朝著半山腰處的一處泉眼過去。他每天的任務除了打水,砍柴,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說起來還算是清閑的。不過就算是他自己要求要去做菜,門中的人也不會願意他去做。
聶武一只手提著扁擔,另一只手拎著兩只木桶。光是這兩只木桶的重量就不輕,足足有十幾公斤重,等會挑足了水,起碼也有五六十公斤重。看起來也就是一個人的重量,但是,要知道,聶武起碼要挑十八擔水,才能滿足伙房的用水需求,這還沒有算上真正洗涮用水。六口大缸,聶武想起來都還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隨後的一絲靈光讓他臉色微微的變好一些。極限訓練!他的記憶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蹦出了這個詞兒。
怎麼一個極限訓練法呢?就是你訓練到累得不行了,這就是極限訓練,這極限訓練法還是有缺陷的。他腦海中隱隱約約知道一點,但似乎又什麼也不知道。
提水,照這樣子下去,只要他能堅持下來,聶武相信自己的體力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飛速增長,甚至是自己腳上的功夫。索性他就把扁擔插在吱吱腰帶後面,兩手一手一只水桶,向前飛快跑去。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如此簡單的做到每天連續跑這麼遠拎上十八擔水。他腦海中又隱隱約約出現一句話︰武道,就源于最為平凡的生活之中。只是聶武並沒有重視,要是這樣的話,那天下還不到處都是高手啦。
可惜聶武年少輕狂,不知道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可以說,大家都照他這麼想,那這武道一途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聶武飛快的打好兩桶水,他穩穩當當的提在手上只覺得身子往下一沉。「果不其然,這五六十斤一桶,只怕我到時候還不能堅持下來。不管了,先提回去再說!」聶武把氣往上一提,屏住呼吸,腳下生風,飛快的往伙房跑去。
一次、兩次、三次------足足來回了九次,聶武感覺自己確實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由于在派中不怎麼受到重視,身體也算不上好,能夠堅持這樣來回八次已經很好了。隨後他歇歇氣,又花了近半個時辰才把後面三缸水注滿。
「聶小子,快過來!」老石頭嘴上翹著旱煙,雙手卻提著一個很大的飯桶。老石頭對聶武指了指,聶武很快明白過來,這是要讓他把這一桶飯連同旁邊的菜送到演武場去。這就是今天真武劍派眾位弟子們的早餐。
聶武沒有拒絕,因為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剛剛才出了一聲大汗的聶武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汗臭味。他咧著嘴對老石頭笑道︰「這個樣子,沒有影響吧?」
「他們不吃,那就沒得吃了!」淡淡的語氣,擁有一種難以讓人否定的力量。聶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听進去了,但偏偏是聶武忽然反應過來。他疑惑的想到,難道這個老人真的只是一個老朽的廚子?
演武場距離這里不算太遠,只是在小山頭的另外一邊。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聶武忽然間想自己等會要不要去跟這些外門弟子偷學兩招。
很快他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是可行的。以前自己沒有去偷學就是因為連手上的兩條重要經脈都沒有打通,練起劍來都不順手,所以從來沒有這個打算。
「咦,這不是小武子嗎?」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高三尺,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他是外門弟子中的第二人,武功高強,據說比起現在的兩個嫡傳弟子都一點不遜色。莫要以為嫡傳弟子很多,在真武劍派能夠稱得上是嫡傳弟子的一般不是傳功長老弟子就是掌門或者執法長老的弟子。這三人代表了真武劍派的最強力量!
「師兄好——」聶武沒有話了,他打開蓋子翻出扣在中間的碗筷遞給絡腮胡師兄。聶武對絡腮胡子很有好感,但是這麼久以來他都不知道這個漢子的真名,只听見大家叫他老胡!听起來,這是一個十分剽悍的名字。
「好了,大伙兒快來吃飯——」老胡一聲大吼,場上幾個早已經額的頭暈眼花的外門弟子就迫不及待的沖上來了。
「喲,別搶啊——靠,我的飯——」老胡沒有一點師兄的覺悟,在那里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不過這里沒有女眷,胡師兄也就盡情的放開嗓子大叫起來。在女眷身邊,豪邁的老胡才會有幾分羞澀。不過真武劍派的女眷住的地方只是離這里稍稍遠了一點,而且女眷們基本上都不會到這邊來。
很快,吃過放,聶武迅速上前收攏殘羹剩飯,和幾個自己還比較熟悉的外門師兄打了招呼,他默默的退到一邊,卻沒有離開。
場上一共有七個弟子,加上胡師兄在內,他們消化了一會肚子中的食物才開始慢慢的練起劍法來。他們正在練習的是門中一種較為平常的劍法。這一路劍法,是創派祖師當年留下來的,真武劍派歷史悠久,幾乎可以追溯到達摩時代,那個時候武學並沒有現在這樣興盛,但是能夠從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都不是什麼普通貨色。
這拿到外面去已經算是真武劍派的不傳之秘了,都是經過時間洗禮留下來的劍法精髓,經過好多代的真武前輩們檢驗,這門劍法是當之無愧的真武劍派第一劍法。並不是說劍法的威力如何,而是說,這門劍法最為適合剛剛入門的人。
場上的七個弟子除了胡師兄以外都是這兩年才新招進來的,他們的天賦比聶武要好上一點,所以兩年時間已經把這套劍法練得有模有樣了,至于能不能拿出去對敵這還需要實踐的檢驗。
聶武就在一旁看著這七人翩翩起舞,尤其是胡師兄,他的這門劍法已經到了圓融的地步了,配合著真武劍派秘傳的步法,就算是在場的人加起來也打不過用這套劍法的他。
「嘖嘖——真不簡單。」聶武不由得後悔沒有帶上趁手的家伙,不然他也要跟著練一練。由于聶武從小在山上長大,胡師兄對他很是熟悉,不過由于聶武有些自閉,所以沒有跟胡師兄說過太多話。當然胡師兄這才會任由聶武在一邊偷看。不然,就光是偷學武藝這一條,要是外面的人,一定會被門派上下追殺致死,或者他假如真武劍派!
默默的把前面幾招記得爛熟,聶武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演武場。提著飯桶回到伙房,很奇怪,老石頭像個沒事人一樣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似乎在等聶武回來。
老石頭看看聶武,站起來接過聶武手中的東西。「灶上還有些飯,你就就著吃了吧!」一天只吃兩端飯,對于還在發育的聶武來說本來就有些不夠了,今天由于有心事忘了吃飯,他更是餓得有些肚子疼,頭已經開始發暈了。
看著被碗扣起來的飯菜,聶武沒由來的一陣感動。這個人不是自己的親人,卻把一種屬于親人的關懷送給了他。
老石頭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他慢悠悠的倒了剩菜,洗刷了碗筷,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聶武忽然有些惡趣味的想到,這麼一個孤寡老頭子,大白天的躲進屋子干什麼呢?
凝神靜氣——聶武單手抓住木劍,慢慢的他擺開姿勢,擺出這門劍法的第一招,迎劍式。很快他就發覺自己練的方式有問題,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肌肉一陣抽搐,一陣疲憊襲來。他趕緊站正身子,收回劍。
練習武藝,並不是簡單地練幾個姿勢就行了,要是有一點不對的地方,那就等著死吧。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每一個姿勢,都聯系著人體內部的一個東西,或許一不小心,那麼恭喜,或者可能傷了內髒,或者傷了神。原本可以活到一百歲,但是那樣練了,就只能活五十歲。
聶武不敢繼續下去,他十分失望以至于沒有發現,就在老石頭的窗口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在關注他。自然,那人就是老石頭。他面無表情,看著聶武僵硬的動作,冷哼了一聲。好像在說,就你這樣沒把自己練個走火入魔就不錯了!
沮喪的聶武並沒有那種一般然遭遇打擊後那種大起大落的心境,他有些平淡的走進自己的屋子,把手中的木劍掛在了門邊。忽然屋子里一陣響動,悉悉索索,原來是一只老鼠從他的衣櫃里爬出來。
聶武頓時怒了,抽出木劍朝著老鼠沖過去,只可惜他的反應沒有老鼠快,只是一瞬間就不見了影子。
聶武大怒,心道︰「我果然就是個廢柴嗎,連個老鼠都能欺負我!」
鎮定了一下,聶武才想起打開自己的衣櫃。他只希望那只老鼠沒有真的欺負他,沒有在他的衣服上做加減法。
「啪!」
「什麼東西——」聶武撿起掉到地上的一本書,才想起來,這是前幾天聶金雲給自己的。抱著一絲好奇,他打開了這本書,頓時就被前面的一段話吸引了。《洗髓經》,功至小成,可月兌胎換骨;練至大成,破碎虛空,武道稱雄!至于最後一句,聶武已經完全無視了。破碎虛空,那只怕是神仙手段,對于神仙這些東西,聶武自小是不怎麼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