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這里,密林迷陣。」
君子平穿過沼澤,到達橫絕山脈有名的迷幻森林中。
這邊森林是一處天然的迷陣,里邊的樹木密密麻麻,橫七豎八,樹木生長規律極其不規則,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生長的方位。
但是,最為奇怪的是,每過十年,這里的樹木排列方位就會發生一次大變動。
如此鬼斧神工的造化變幻,當年的林立吃上了不少苦頭,才破解一小半,最後還是靠著黑色皮革藏寶圖指引方向,才到達遺址。
樹木叢生,參天巨木林立,薄霧迷蒙,幽深陰暗的林間,顯得極為詭異,對著迷幻森林看久了,你就會發覺,萬千森羅幻象出現你眼前,讓你陷入迷幻中。
「制作此圖的人絕對是大荒中驚才艷艷的人物,說不得曾經名震大荒,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君子平嘀咕一聲,從懷中掏出黑色皮革藏寶圖。
攤開黑色皮革,曲折的路線圖,是如此熟悉,這就是進入橫絕山脈來到這里的線路,若不是經常出沒橫絕山脈這一帶的人,很少能認得圖上勾畫的曲折盤旋的線條是哪里。
凝視一番,黑皮革的線路不曾有變換,君子平眉頭一皺,心里暗自道,難道這藏寶圖是假的不成?
不,這黑色皮革,使用一種很奇特的奇獸皮制成,這種皮可以隱藏一切的氣息,看起來平平凡凡,就算落在人的手中,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樣。
當時,林立說過,他拿到這黑色皮革,看著皮上勾畫的線路,很自然就有一種感覺,告訴他,這是一件寶貝。
用他的話,這就是他的機緣,這張藏寶圖與他有緣。
君子平拿著黑色皮革藏寶圖看著,眼神盡是失落與沮喪,手輕輕顫抖著,雙手緊緊抓住這張皮革。
「難道我君子平注定一輩子與武道無緣嗎?」
輕聲問道,卻無人能回答。
「我不信!」
君子平狠聲道。
「我就不信我天生注定,我的命平平凡凡,渡過屈辱的一輩子。」
前世,無數輕視的眼神注定著他,除了家人,唯一能正看看他的人,不超過五位。
五人?呵呵,真多啊!
一個侯爺,連下人只是敬畏他的地位,而不是自身,甚至這種敬畏更多來自于妻子凌霓裳的手腕。
此時,君子平陷入了一種迷惘中,情緒激動想要發泄一通,望著陰森的森林,只要從這里穿過,就能達到目的地,可是沒有藏寶圖的指引,一旦踏入,將被困死迷幻森林中。
當年林立一身修為驚天動地,也落下了被困的下場,最後嘗試獨自破解不了迷幻森林,再拿出藏寶圖,靠著指引再次到達遺址。
呆呆看著地圖線路,不曾有任何的變化。
就在君子平想要放棄的時候,卻詭異發現一件事,左手中的傷口血跡粘在皮革上了,立即消失不見。
「鮮血?怎會這樣?當初林立未曾發生過,不然我也會知道,難道這張神秘的黑色皮革藏寶圖,還有林立不曾發現的秘密?」
君子平心里一驚,然後面上一喜,沮喪與失落驅除一空,有變化,就有轉機,有轉機,就有希望。
「我的鮮血詭異消失,不過皮革卻沒有多少變化,是不是鮮血的量不足?」
心里想著,手卻不慢,立即行動起來,右手大拇指用力按在差不多結巴的左手傷口上。
說來也可笑,急急忙忙穿越沼澤,卻疏忽了為傷口止血,若不是身體恢復力好,現在只是流出一點血水跡,不然,又不知道吸引多少沼澤嗜血凶獸蜂擁而至了。當然,那沼澤虎鱷噴出大量的鮮血,將那些嗜血的凶獸吸引過去,沒空理會君子平這道微弱的鮮血味,否則,有沒有命來到迷幻森林就難說了。
用力擠壓傷口,一股鮮血從傷口中冒出,君子平再用手按住大動脈,施加壓力,松開,施加,反復如此,泊泊鮮血,化為水流般灑落黑色皮革藏寶圖上。
黑色皮革藏寶圖勾畫的路線,是一種很神奇灰白色的線條,這線條很自然,仿佛天生與黑色皮革融烙在一起,無論如何摩擦,也擦不掉。
加上黑色皮革水火不侵,刀槍難損,若不是這黑色皮革制成藏寶圖只有雙掌大,用此材料制造一件寶衣,肯定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身。
說來也奇怪,斬掉山賊頭,鮮血狂噴,鮮血入水一樣噴高灑落他的身體,那時候君子平稍微注意到,鮮血是順著黑色皮革藏寶圖順流地下,而不是詭異消失,當初他知道這張皮的特征,也不會感到奇怪,而今日他的鮮血卻詭異被黑色皮革吸納,消失不見,為此,君子平不惜以鮮血一試。
鮮血如水流灑落黑色皮革藏寶圖上,如落櫻般綻放,又如夢幻泡沫般詭異消失。
鮮血越流越多,大概一碗量的時候,黑色皮革藏寶圖終于出現變化了。
一道金線從圖中央向著四周延伸,灰白色線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君子平熟悉的金色路線圖。
「不錯,這就是迷幻森林的路線圖。」君子平狂喜道。
皮革還在變化,熟悉的金色線路勾畫全後,一道紅色箭頭從遺址指向另一個地點。
這是黑色皮革藏寶圖在林立手中也不曾出現過的變化,應該是大荒之體鮮血引出的變化。
「荒——!!」
一個血淋淋的大字書寫著,頓時讓君子平狂喜的臉蛋變為激動。
「荒墓,這是荒墓,大荒之體身死之地——!!!!」
君子平激動得渾身發抖,兩道淚痕從眼中滑下,就是它讓我重生後,敢狂言向蒼天訴道我不認輸。
當年為了爭奪一座荒墓,大荒中所有超級宗門幾乎高手盡出爭奪,那場爭奪戰,就算變態如林立,也唯有看的份兒。
最後,這座荒墓墓主意志蘇醒了剎那,僅僅用了一招,一手遮天,所有超級宗門高手被其擊傷,然後這座荒墓消失不見。
「若爾等若為大荒之體可繼承我衣缽,否則再闖吾墓騷擾,盡殺之!」
話盡,天地色變,荒墓也隨之消失不見。
當年林立如此和他說,若荒墓還在,以你的大荒體必定能繼承上一代大荒體的衣缽,以他的變態,縱然面對著千劫萬難,每一次晉級都有五分把握渡過。
一半的機會,比起九死一生的渺茫,如何不讓君子平激動啊。
「想不到,想不到這黑色皮革藏寶圖最終隱藏著的竟然是荒墓,難怪當年林立帶我前往遺址的時候,我有那一剎那熱血沸騰的感覺,卻不知為何很快就消失了。想來是墓主人觀察我一番,對我極為失望,寧願將衣缽傳承留給漫長的歲月選擇機緣,也不給一個心中毫無抗爭之人。」
想到這里,君子平感概連連,若當年真的傳承了,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以他當時的心境,性格,縱然修煉有成,也是死命一條,落到形神消散地步。
如今……
君子平自信一笑,毫不猶豫踏入了迷幻森林,死對他來說,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已經死了一次了,還會怕死亡嗎,死和形神消散對他來說,有差別嗎。
「我最怕的是沒有死亡的威脅。」
只有死亡威脅才是君子平最大的動力,壓力越大,動力就越大。
……
「嘎嘎嘎——!」
「好鮮美的人肉啊。」
「白白女敕女敕,好香,好想咬一口,這水女敕,不行了,我好想吃。」
剎那,宛如踏入森羅地獄,萬象叢生。
眼前一切都變了。
不再是森林,不再是迷霧,有的是地獄。
血月凌空,大地破裂,岩漿噴發,天空中飄蕩著蒼白虛幻的影子,嘴中發出鬼哭。
地下,白骨嶙嶙,風呼嘯而過,一些被腐朽眼中的白骨,被風一卷,化為塵煙。
無數腐爛尸體爬行走動,腳步踉蹌,走著走著身體掉下一個眼珠球,毫無知覺的腐尸一腳踩了其上,走走停停,好似發覺了,用手挖著黑窟的眼眶……
更為恐怖的是,無數生長得凶神惡煞的惡魔,卻以腐尸為吃。
一個長三頭六臂,背上蝙蝠翅膀,青銅面孔,猙獰怪異的五官惡魔發現了踏入來的君子平,當即口水啪啦流了一地。
四周密密麻麻的各種各樣的幽靈惡魔,一下子盯著君子平,發出各種鬼哭狼嚎,鋪天蓋地向著君子平撲了過來。
君子平感覺手臂劇痛,左手被撕裂下來,血淋淋,被一只惡魔發出嘎嘎的興奮聲音,一口口咬著手臂,吞食掉。
「真美味,太美味了。」
四周惡魔向著君子平撲來,而君子平卻站立不動,身體感覺傳來被撕咬掉的劇痛,卻一一忍耐下來。
君子平唯一做的就是盯著黑皮革上的金線,而皮革上顯示的一點黑點,就是他的位置,而他現在所在位置,在皮革中顯示,在迷幻森林入口不遠。
「都給我消失吧!」君子平心念一動,一道真氣輸入漂浮著的皮革內,一股詭異的力量從皮革中揮發出,眼前景色變幻,又回到了陰森的森林中,升騰著的薄霧,卻詭異般遠離君子平三丈距離。
而,君子平卻完好無缺,但是那種被撕裂的感覺,卻讓他心有余悸,那種痛苦,實在不是人忍受的,若不是前世經歷過一次,知道是假的,就算有黑色皮革藏寶圖在手,也會被第一時間拉入森羅地獄中,瘋掉。
這是一個考驗。
林立曾說,他第一次來,被惡魔啃食了就剩下一對眼,可他發現一件事,那就是黑色皮革藏寶圖漂浮著的位置正是他手拿著的高度,于是心念一動,真氣輸入黑色皮革藏寶圖內,森羅地獄消失,他回到了迷幻森林里。
若不是他機敏,就算得到了藏寶圖也沒命進入里面。
「迷幻森林不愧為橫絕山脈一處極凶之地,難怪進入迷幻森林的高手,最後有命出去,也是被嚇瘋的時候,憑著本能原路返回,又或者就是被迷幻森林隱藏的力量送出去的。」
君子平也不看四周壞境,就盯著皮革上的黑點,就沿著一條直達遺址的金線走去,不看也不想,就是對著黑點指引,向著迷幻森林走去。
誰知道這鬼地方會不會又出現什麼幻象在他的眼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