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河拿著從曾一陽手中拿來的紙幣,反復的打量著這張貨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張凝聚著德國人血和淚的歷史。wenXUEmI。COm
一戰過後,德國由于巨額的戰爭賠款,政府無奈之下的舉措,化解了承重負擔的同時。德國的居民一夜之間,都變成了一貧如洗,在洋人銀行工作的劉先河當然知道點馬克貶值,新馬克發行的隱情。
他不缺錢,銀行里供職,雖說是一個小職員,但他的花銷也不大,又沒有家庭的拖累。
說起來,他最慶幸的重新回到了組織的懷抱,顧順章的叛變,讓當時在上海的中央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他是上海大學的學生。作為一所**人辦的大學,他在學校里就接觸到了**,並有幸成為一名地下交通員。
中斷的聯系,直到一年後才恢復,期間他憂慮、彷徨、甚至絕望過。想過要穿過白區的種種封鎖,到蘇區,到中央的所在地——瑞金,重新投入黨的懷抱。
但是,他不能走,有那麼多的同志被捕,很多同志都是不經常露面,只是去交通站聯系而被守候的特務抓捕的。通過努力,是可以獲得營救的。和三教九流,通過獄警、幫會等這些街面上的百事通‘胡混’,就成了他的工作。
時間久了,對方放松了警惕性,還以為這個有文化的年輕人想搭上幫派的大佬,一鳴驚人。
和道上的人混成一片後,他還真的獲得了不少同志的消息,很多同志都沒有暴露,通過他們慣用的‘化名’,被關押在不是很重要的監獄里。但是他著急,如果他自己冒失的去營救,不但他的安全得不到保證,而且還會間接的暴露被捕的同志。
就在這個時候,黨再一次來到了他的身邊,他的生活依舊,但心境卻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睜眼就充滿的干勁,渾身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走在黑暗中,連希望都看不到的迷茫過去後,希望就像是春天里種子。每一天,他都會為黨工作,而獲得心靈上的滿足。
翌日,劉先河早早的起床,先去銀行請了個假。路過銀行不遠處的街角,從賣煙小姑娘處賣了一包美人牌香煙,和往常一樣,在路過的餛飩攤前吃了一碗餛飩。
回到家里,從香煙殼子的夾縫中,找出了一張字條上面赫然寫著︰「經核實,惲代英同志並未在南京下關監獄被害,而轉到了蘇州監獄中,敵人並不放棄對其的勸降工作,但惲代英同志意志堅定,並未投降。盡快將消息傳到中央,不惜一切代價,全力營救。」
看到這則消息,他再也做不住了,一如既往的淡定神色也不見了,心煩意亂的在房間里著急的直打轉。
有慶幸、有擔憂、有害怕、也有堅決,此刻他想到了曾一陽帶來的物資也需要送到中央,這兩者都不是小事情。一個是對黨忠誠,有著莫大功績的功臣,在白狗子的監獄里,受著酷刑;另外一邊是中央極需的物資,是很多紅軍傷員的救命稻草,一旦因為營救惲代英,如果在這期間將曾一陽暴露了,他就是罪人。兩者誰輕誰重,真的很不好分辨,錯了,連補救的辦法都沒有。
手里捏著,曾一陽帶送物資的清單,光醫療儀器和藥品,就價值數萬美元。加上槍支彈藥,和一些機械,總價值不下于十萬美元。兩頭為難的他,在房間里苦思辦法,一包煙,一支接一支的抽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在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里,整整抽了一整包煙,直到他一不小心,將空的煙盒捏扁,才清醒過來。
「為什麼不和曾一陽同志說說情況,他有德國人幫助,或許能夠辦到。」一邊說,一邊急沖沖的給自己套上了外套,往匯中飯店跑去。
莫斯科的黑面包,柏林的烤土豆,後世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幾十年的後發達國家,此刻正過著缺衣少糧的日子。
相反,在落後的舊中國,上海這座城市里,听著爵士樂,喝著黑咖啡,吃著布丁。有點置身恍然的感覺,像不真實的夢境中,一切都是虛幻的。
可東西都是真的,口感爽滑的布丁,還有散發著濃香的咖啡,一抹嘴上的余香。其實挺干淨的,根本就需要這種多余的動作,可他還是學著鄰桌的英國佬,像模像樣的做著。
「先生,您不能進來。」餐廳的侍者正攔住了劉先河,對他說︰「這里只針對飯店的旅客,不對外開放,請您出去。」
劉先河畢竟是在銀行工作的,一身衣服也算是光鮮,不然門衛也不能讓他進來。
起身離開的曾一陽正看到這一幕,對方的樣子有點眼熟,像是什麼地方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叫什麼。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有些詫異,他回國不久,在國內根本就沒有認識的人,怎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
他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來人也看到了他,揮著手,對他說︰「曾先生,我在這里。」
看他的樣子,就像一個熟悉的老友,在車站上接朋友,猛然間,看到朋友的那種欣喜。
可是,曾一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憂慮,納悶的想到︰「怎麼回事,不對,這個聲音,不是昨天的那個車夫嗎?」
頃刻間,他就像是一個老朋友般的埋怨道︰「趙樹生,哈哈,都沒有拍電報給你,怎麼會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趙錢孫李,百家姓中,姓趙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且分布廣,在那個年代,叫樹生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是個最普遍的名字。
曾一陽笑著迎向劉先河,一把抱住了對方,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般,見面擁抱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拍著對方的後背,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不起,先生。這里是餐廳,請保持安靜,不要影響客人用餐。」侍者看到不少顧客正露出不滿的神色,對曾一陽提醒到。
「對不起。我們馬上離開。」
「來來來,到我的房間里,好好的聊聊。」曾一陽熱情的拉著劉先河的手,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們來到了曾一陽的房間,他才拉下臉來,憂心的問︰「怎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不應該見面嗎?」
連曾一陽這個第一次和地下黨接頭的人都知道,單線聯系的重要性,難道作為老交通,劉先河就不知道嗎?
劉先河苦笑著說︰「出大事了,我是來征求你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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