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陽重重的將解下的武裝帶摔在桌子上,暗紅色的皮帶,帶著黃亮亮的銅扣,在狹長的桌子上劃過一道小印子。WEnXUeMi。CoM
啪嗒——
飛出桌面,撞到牆上後,不甘心的掉到了地上。王立發嚇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曾一陽的好脾氣,紅四十軍每個人都知道,即便和他開稍微過一點的玩笑,他也不過是一笑了之,不過沒幾個人敢這麼做而已。
但今天,他是氣壞了,一群不知道軍事的人,謀劃著整個紅軍的命運,曾一陽的級別是不夠,但他也列席了。列席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還掛著共產國際的東方軍事觀察員的身份,說起來,他是唯一位月兌離王明領導的‘特殊人物’。
正好王立發沖到了他的槍口上,雷霆般的怒火,于是找到宣泄的對象。不過,發泄了一下,他的火氣小了很多,反而平靜了下來。
再加上他還是蘇共身份,沒有轉入國內,于是就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光環,甚至他和當權派力爭也不會擔心被報復的保護傘。
他是不知道這段歷史的隱秘,只清楚,這段艱難的歷史,促成了紅軍在整個世界軍史上的一次偉大的壯舉——長征。二萬五千里,從1935年10月到1936年10月整整一年的時間內,中央紅軍完成了所有人聞之都為之驚嘆的戰略大轉移。
曾一陽緊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的背對著王立發,他越是不發作,王立發的心里就越毛。如同被蕩在空中,不著不落的,就是軍長怒氣很大,拿根棍子打他都比這強。
而曾一陽呢?心里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長征,一個跨越時間、空間,簡直就是九死一生的一道天塹,卡在他的心里。難道長征真的無法避免?難道紅軍的希望真的只有在北方?
既然注定要走這麼一條路,為什麼第一個走的不是我呢?
想到這里,曾一陽緊走到地圖前,仔細的看起地圖來。江西現在一半在紅軍手里,雖然還是相對比較貧瘠的區域,但要比歷史上好了很多。相對的征召兵力的話,也會有很大的潛力。
如果,現在征召,不但能將一些比較破舊的武器重新利用,訓練新兵。相信三四個月後,就能形成戰斗力。這樣一來,再來一次擴紅,也不會太難。
兵員戰斗力上去了,中央軍想要徹底圍困中央蘇區的紅軍,變得困難了。還有福建的十九路軍就是可以爭取的對象,說起來,紅四軍,和十九路軍都是同源,他們都是北伐的第四軍上擴編而來,兩支部隊都是有著剪不斷的關系。
只要兩只部隊形成一個互相節制的狀態,那麼蘇區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加上,可以組建編練的青壯,中央紅軍在不久的將來,就可能破紀錄的擴大的十幾萬,甚至更多。
從吉安出兵,繞過吉安城,形成一種分兵贛西的假象。然後突然掉頭,攻擊萍鄉,這個江西最大的煤礦,入湘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曾一陽用鉛筆,在地圖上順著地形,不斷的比對著其中的路線,口中喃喃自語著,听的在一旁的王立發雲里霧里,不知所雲。
「去,給我拿張大一點的白紙來。」曾一陽盯著地圖,手里拿著放大鏡,仔細的辨認著地圖上若有若無的關卡。
王立發連忙小跑著出去,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眼巴巴的將曾一陽要的東西拿來過來。
拿著手里的手感,曾一陽發現,還是不久前繳獲的畫圖用紙。找了一支長鋒寫脛,吸上墨汁,就在紙張上,憑著記憶畫了起來。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是沒能看到過中國地圖的,這還需要讀到中學的地理課上才會教。
王立發看著曾一陽認真的背影,一筆勾成了一只難看的‘公雞’,卻不明白曾一陽這麼做的目的倒是為何。
就在找毛筆的時候,曾一陽就發現了王立發在跟前,現在他無心去和王立發說些什麼。而且還不了解情況,所以有了先讓人回去,事後再說。
站起身,退了幾步,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圖紙上的中國輪廓,曾一陽哀嘆著看著他的‘杰作’,就三個字的評價,真難看。
曾一陽很容易的歸結到,王立發的存在影響了他的‘發揮’,一擺手,他不抬頭,說︰「去通知全軍營團級以上干部,明天一早到軍部開會。」
王立發正準備走,曾一陽補了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嚇死︰「你的問題,也在明天的軍黨委擴大會議上一起處理。」
踉蹌的走出了曾一陽的辦公室,他連一個理由都說不出口,確實他被蘇萍柔弱的美給迷住了;被余得水的無意發現擾亂了心神;被劉三民的調侃給徹底激怒了。
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作為一個指揮員,他的這種不理智如果在戰場上,就是大量的傷亡。曾一陽一再的強調,指揮員應該做的第一點,就是要考慮戰士,把戰士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在戰爭年代,這種利益就是,在戰場上不但要獲得勝利,還要經可能的保存戰士們寶貴的生命。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再也沒有勇氣去反駁自己的過失,反而深深的陷入了內疚之中。
曾一陽不管王立發怎麼想,他知道一個道理,指揮員要成熟,就要不斷的磨練。戰場雖然是最好的磨練地點,但太殘酷。如果在平時能夠不斷的敲打他們,那麼他們就能盡快的成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員,進一步更能成為優秀的指揮員。
對曾一陽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他已經在部隊中成立了他的絕對的權威。
放下王立發的事,專心放到了畫圖中去。
當時的台灣,早在甲午戰爭後,就被日本佔領,所以,這他畫的整張地圖反而像一只一只腳的公雞,在世界的東方哀鳴!
這樣不倫不類的樣子,讓他很不舒服。
畫上去!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喊了出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晚清被列強割去的土地都畫了上去。
雖然變得臃腫了很多,但讓他產生了一種責任,一種要將失去的國土從新拿回來的責任,不斷的督促著他。
等到把各省的邊界大致的用虛線畫好,這張地圖也就算基本完成了,想來良久,他還是把列強各國在中國的勢力範圍也畫了上去。
一直忙到凌晨,才在警衛員周炎的督促下,去休息。
翌日,整個紅四十軍的軍部,擠滿了從不同的防區趕過來的干部。
「老王,咋了,沒睡好?臉色這麼差?」李全福和王立發笑著打招呼,發現左右都沒有注意,于是低下頭,湊到王立發的耳邊一臉壞笑著說︰「要悠著點,女人雖好,但這個事情要節制,男人重要的是持久。」
王立發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誰啊!這麼毀自己,哀嘆著,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麼了?才過了一晚上,咋這說辭又變了。
突然發現,新兵團的團長劉三民,偷偷的往他的方向瞄,再也耐不住胸口的氣憤,追了上去。
劉三民正要背身逃走,但他的身材魁梧,反而在人稠密的院子里,很難不引起人注意的橫沖直撞。就發現自己的袖子被王立發抓住了,只好陪著笑臉說道︰「老王,你看你,都是老戰友了,見面的機會多的是,這次就不要請我吃飯了,軍黨委還沒有開完會。我估模著是大行動,我們就不要客套了。」
一邊說,一邊還很自以為然的點頭,所明白點,他就是想要暫時唬住王立發,躲過這一陣就好。
王立發算是被嚇怕了,哪里肯放過劉三民,拉著他就出了院子。
「老王,老王,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我不過是一時好心,讓我的兵去查了一下女方的家世,發現簡直和你是絕配。這不,一高興,見到老李,都和他聊起你的事情。再說了,老李不過是祝賀你,你拉我干什麼?」劉三民軟磨硬泡的叨嘮著,可王立發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他就想知道,他是犯了什麼太歲,從昨天現在,擔驚受怕的一刻也沒有消停過。再說了,李全福是恭喜自己嗎?
昨天不過是意外,蘇萍一個柔弱女子,一時受到驚嚇,他不過是扶了一下。換任何人,都不會任由對方摔倒在地的。
王立發指著劉三民的鼻子,一口氣差點到不上來,憋在胸口,緩了一會兒,才順暢。「你到底去干什麼了,為什麼李全福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
劉三民揚頭想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的說︰「沒道理啊!」
「到底說什麼了?」
看到王立發真急了,劉三民也不隱瞞了,娓娓道來︰「我就讓我的警衛員去寧都縣委了解了一下情況,听縣委的同志說,蘇萍是個積極能干的同志,一直做婦女工作的。而且出生上和你也很般配。」
「和我般配?」王立發詫異的問。
劉三民接話說︰「恩,卻是。我听說你在老家有個未過門的媳婦,當年兵災逃難中病死了,有這回事吧!」
王立發回想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年代,家里的雙親也是在那一年雙雙故去,無依無靠的他,只好去當兵,默然的點頭認同。
「這就對了,你是鰥夫。而你不知道的是,女方卻是寡婦,鰥夫配寡婦你說合不合?你可不知道,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了是蘇萍的女子,是當地大地主的媳婦,為了給犯肺病的兒子沖喜,才買來的,說起來還便宜你這小子了,她那個癆病丈夫才沒過幾天,就死了。給你留了個黃花大閨女。」劉三民頓時豁然開朗的笑起來,他總算找到一條理由,搪塞過去了。
王立發氣急,這算是什麼事?丟下一句話︰「劉三民,你不去當媒婆,還真可惜了。」
他還等著不久之後,軍長會怎麼處分他,再也沒心情和劉三民他們蘑菇。反而找了個角落,靜靜的坐了下來。
緊閉的西廂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最先走出的101師師長吳高群,不過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們討論的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之後,劉先河、吳鏈、蘇長青、陳光等都走了出來。
所有在院子里等著的營團級干部,都刷的圍了上來,問著是不是要打仗,打誰,不少人都嚷嚷著要主攻,軍部的幾位黨委委員,無奈的相視苦笑,打仗,那是必然的。關鍵是今後不用你們爭,當時候有你們打的,說不定紅四十軍,就是戰至最後一個人,也還會在沖鋒的道路上——攻擊。
曾一陽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知道部隊的士氣還是很高昂的,猶豫了一會兒,才喊道︰「都別圍著,準備開會。」
所有人,都在曾一陽發話後,全都不說話了,反而有序的走入了早就準備好的會場。
這一次,注定會被歷史記住,紅四十軍這些將領也許都不知道,他們本以為參加的不過是一次很普通的會議,沒想到,他們會成為歷史中的先鋒,就在這次會議後,他們走上了崢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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