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同志,我要走了。」站在斯大林寬闊的辦公室里,曾一陽內心也有些忐忑不安。
斯大林古銅色的臉上古井無波,但眼中射出的精光,卻讓曾一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作為伏龍芝軍事學院中的佼佼者,曾一陽是很被斯大林看重的,正如他認為的,曾一陽是天才,他更是天才,天才應該是為更偉大的天才服務的,而不是走進庸才之列。
見斯大林不說話,曾一陽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我曾經在中國認識的朋友,約瑟夫•馮•舍費爾中校邀請我去德國,作為軍官團的一員,他並將這件事告知了他最尊敬的軍官團元老,興登堡總統,並有幸到第三步兵團接受交流。」
沒辦法,他只好搬出另外一尊大神來給自己擋駕。即便這尊大神還不知道,世界上有曾一陽這個人。
「嗯——」斯大林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是他也好奇,曾一陽什麼時候認識德國將軍了。
「約瑟夫•馮•舍費爾,好像是德國參謀本部的,這個人在遠東是在一戰前,戰後不久就回去了。難道你是在四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嗎?」斯大林平緩的說著,就像是說一個小故事一樣。
曾一陽內心波瀾突起,斯大林的野心真不小,連德國參謀本部的一個校官,他都會知道,可見他派出蘇聯的特工組織有多強大。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認識約瑟夫•馮•舍費爾將軍是我五歲的時候,很偶然的機會,讓我們在北京街頭相識,並在近十年中一直有書信來往。」曾一樣決定不隱瞞,只要斯大林想知道,他就竹筒倒豆子,一口氣都說出來。
斯大林失神了一會兒,想到,一個五歲的男孩,和一個德**官在北京認識,還經歷了這麼久的書信往來。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只好裝作不經意的問︰「什麼地方能讓你們兩個在不同世界的人認識,並成為朋友?」
「妓院。」曾一陽惜字如金的說。
即便斯大林再能裝,現在也裝不下去了。一口煙悶在胸口的難受勁,讓他顧不上心愛的煙斗,隨手一扔,捂著胸口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曾一陽尷尬的站在原地,是上去幫忙給他拍拍背不是,不幫又不是。
在曾一陽的記憶里,斯大林有點像曹操,見不得有人靠近他,深怕被害了。這有列寧遇刺,導致早逝的原因;還有就是他一生殺人無數,仇人遍布全國,真要有人想刺殺他也不意外。
斯大林很滿意曾一陽的謹慎,他不會給人破例,即便是自己欣賞的人才也不意外。但他還是責怪的說︰「看我這麼難受,為什麼不過來幫幫我,是不是以為我是不近人情的老頑固,讓你有顧慮?」
曾一陽在心中暗暗說道︰「你要是近人情?閻王都比你顯得仁慈,至少他不會向自己人動手。」
這話想想可以,但臉上可不能流露出來,增一陽羞澀的說︰「是領袖您實在是太有威嚴了,讓我不得不有種要膜拜的感覺,哪里敢上前。」說完一低頭,像是認錯一般,其實是被自己的話給惡心到了。
胸口火辣辣的痛,斯大林一點也不為意,好話誰都喜歡听,他也不例外。而且現在黨內,人人自危,哪里敢在他面前拍馬屁,只有曾一陽才會在和他見面的時候說上幾句,讓他有種久逢甘露般的舒坦。對于讓他在剛才還難受的死去活來的始作俑者,斯大林大度的笑笑,就算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真不明白你的童年時怎麼過的?連偉大的文學家馬克西姆•高爾基的童年,在你的面前也會黯然失色。但我听說你在童年就被冠以神童稱謂,怎麼會去那些污垢之地。」斯大林好奇的說,心情大好的斯大林甚至想和曾一陽開起了玩笑。
「事情是這樣的,約瑟夫的父親沒錯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在他成年的時候,沒有補足成年禮,所以他決定由自己來完成這一使命。很可惜,德國的陸軍軍官對北京的城區很不熟悉,而當時,我由很湊巧的想去那條著名的花街看看,于是在前門外我們相識了,然後就有了一次掃興的經歷。」曾一陽躲閃的語言,並沒能讓斯大林滿意。
「我知道,腐朽的英國貴族會讓在兒子成年之前,由父輩帶著去**,為的是讓他們了解性的奧秘。但從來沒有听說過德國貴族也有這樣的傳統?」斯大林笑著說道,顯然他是把曾一陽的話當故事听了,既然是故事,當然他對結局不是太滿意。
「也許,他是一個使館武官,和英國人打交道多了,才會產生如此離譜的想法。」
「哈哈哈——」斯大林爽朗的大笑。
「好了,伏龍芝學院優秀畢業生曾一陽同志,我批準了你去德國。另外再資助你一筆錢,但願你的旅途能愉快。」
曾一陽聞之大喜,他還真怕,畢業後被斯大林留在蘇聯共產國際,當一個軍事觀察員,那麼他的將軍夢將徹底的成為泡影。
‘啪——’軍靴相扣的響聲,干脆而又響亮。曾一陽鄭重的給斯大林敬了個軍禮,讓他無比詫異的是,斯大林也站了起來,回敬了他一個軍禮。
不等他反應過來,斯大林意味深長的對曾一陽笑著說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回到學院去了,有一個絕對難纏的家伙等著你。」
曾一陽詫異的說︰「我不記得得罪過誰?」
「你的畢業論文中,新軍事變革的機械化陸軍理論,將騎兵寫的連後勤部隊都不如。不但得罪了他,而且連帶著把他麾下的一百五十萬騎兵也連帶著得罪了。你說,他要不要找你理論、理論?」說完,斯大林滿意的大笑,按響了他桌子上的警鈴。
他的警衛隨後就進門,意思就是和曾一陽的談話已經結束。
「騎兵元帥——布瓊尼?完了,這個家伙可是和他的哥薩克騎兵一樣,是個火爆脾氣,沒想到終日小心謹慎,卻來了天降橫禍。」曾一陽不禁哀嘆。
然後,他用祈求的眼神盯著斯大林看,但後者明顯不為所動。裝出無奈的樣子說︰「抱歉,我的小朋友,首先我是蘇共的總書記。能抽出時間和你見面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我要工作了。」
曾一陽頓時氣結,要是自己的畢業論文你不拿給布瓊尼看,遠在烏克蘭的布瓊尼會趕回來找自己的麻煩?他心中失落的有種被暗算的感覺,而且暗算他的還是個大人物。貌似這種情況下,他應該自豪,至少有種被重視的榮耀,可他心中只是惶恐。
他明白斯大林的深意,很明顯這位總書記是想搞軍事現代化了,但國家並沒有達到搞現代化的工業條件。所以,對于某些臃腫的軍隊,勢必會削減一些物資,來滿足資源的調集,從而小部分的先裝備一個軍,哪怕是一個師的機械部隊也好。
作為信息的接收者,布瓊尼元帥當然明白了斯大林的意思。所以他才會不遠萬里,來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軍事學院畢業生理論,必須能讓自己的騎兵部隊在不減少供給,得到保存。
在陸軍中,有一些兵種會有著很強的傳統觀念,其中歷史最悠久,觀念最強的,就是騎兵。布瓊尼不明白,如果他不是騎兵元帥,那麼他還能算是一個軍人嗎?
此刻,他正肝火旺盛的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的校長室,拍著桌子,訓斥著職務比他低的多的校長——埃德曼將軍。在曾一陽沒出現之前,他是最好的替代品,至少曾一陽在名義上是他的學生。
被斯大林小小的陰了一把的曾一陽,在離開克里姆林宮時候,還真收到了一個錢袋還有一張去列寧格勒的火車票,然後再從哪里登上至漢堡的輪船。
在船上,曾一陽翻出了錢袋,出乎他意料的時候,里面竟然不是盧布,而是世界通用貨幣——英鎊。
要是盧布的話,出了蘇聯就成了廢紙。受到英法經濟封鎖的蘇聯,盧布在西歐哪里會有流通的市場。
在漢堡的客輪碼頭上,一個中年軍官穿著整齊的站在碼頭上。優雅的貴族氣息,即便是軍裝也掩蓋不住他的身份。
此刻,他正盯著進出港口的客輪,等待著從列寧格勒而來的喀山號客輪。
漢堡的冬天,港口的氣溫很低,但他一直用挺拔的身姿,告訴著周圍的人,他是一個軍人,帝**官。即便他凍的臉色有些發青,嘴唇發紫,但軍人的榮譽他還沒有丟棄。
「該死,怎麼還沒來。」再有教養的人,在刺骨的寒風中呆了半天,也會有怨言的。只不過他說的很小聲。他相信即便是離他最近的人,也听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有時候,他也會感嘆上天的奇妙。在十多年前,他在東方知道了帝國戰敗的消息,心灰意冷的走在大街上,和一個才五歲的孩子見面,並成為了朋友。他無時無刻感嘆著,幸好在以後的歲月里,他能夠和那個孩子聯系上。正因為,那個孩子給他的很多建議,讓他參謀本部,獲得了好名聲,而且還融入了普魯士軍官團,能夠有機會,和戰爭藝術大師們談論軍事問題,得到他們的教導。
想到這里,他的怨氣似乎也平復了下去。
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坐飛機還被當成玩命的運動。火車誤點還是常識,何況在冬季的波羅的海航行的客輪?
「嗚——」
在黑色的海面上,陰沉的烏雲下,一艘輪船緩緩的駛向港口。遠遠的就能看到輪船上懸掛的旗幟,德國國旗和蘇聯國旗,沒錯,這就是喀山號,在晚了半天後,他終于出現了。
碼頭上早就等的不耐煩的人群頓時動了起來,軍官也帶著一種心事放下的輕松,隨著人群向前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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