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陽無助的看著幾位大佬,都盯著他,讓他真不敢拒絕,只好哀怨的說︰「我會。」
彭總當時就哈哈大笑,模著他剃的精光的後腦勺,只有一層青色的頭皮,如同胡渣一樣的頭發,有種刺人心頭的異樣。
「我說,劍英一直在我跟前吹你,說你小子只有不想學的,沒有學不會的,原來我還真不信,看來還真有這麼回事。」說完引的眾人哈哈大笑。
指揮部中,頓時熱鬧了起來,鄧萍忙著讓戰士把火炮拉過來,準備好炮彈,依照曾一陽的囑咐,正好拉倒離戰場二公里遠的地方,離指揮部不遠。
等了良久,才有參謀過來報告說,火炮已經到位,就等開炮了。
彭總饒有興致的跟著曾一陽,去了炮位。這個距離是曾一陽觀察後得出的理想陣地,敵人的迫擊炮夠不著,而自己的大炮能輕易的打到陣地的各個地方。
打開炮彈箱,兩顆黃橙橙的炮彈赫然躺在里面。
擰開炮彈的引信,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很久不模這些大家伙了,就怕一個散失,炮彈爆炸,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三軍團的指揮部大部分高級指揮員可都在,加上虎將陳光等人,估計,自己的小脊梁骨,被人戳十輩子也不算完。
雖然,知道野炮彈穿透能力強,沒有很強的外力作用,不會輕易爆炸,但曾一陽的手模上引信的時候,微微顫抖著,好在他背著身,沒人看清。
彭總目不暇接的看著曾一陽接上炮彈引信,又擰上彈頭,感慨的說︰「想不到這大家伙,還有這些彎彎繞,怪不得不會擺弄。都仔細看著,記下來,下次我們自己來。」
打開炮閘,填上彈藥。沒有炮隊測距鏡、炮隊鏡,只好自己目測,上躥下跳的忙了個不亦樂乎。期間,彭總不但下達了總攻命令,還讓迫擊炮手們,等野炮一響,馬上火力壓制,配合攻城部隊發起總攻。
一個人擺弄兩門野炮,即便是一直注重鍛煉的曾一陽,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看的一旁的人直著急,有心幫忙吧,又怕添亂。
好不容易,才把炮彈都填好,也調好了方位。
曾一陽才喘著粗氣,對彭總說道︰「彭總都準備好了,不過先要試射擊,沒有炮隊鏡,無法精確的測算目標,好在幾乎是平射,只要試射一發炮彈,就能找到目標。」
一听說要開炮,大伙都是參軍有年頭的老兵了,哪里不知道大炮的厲害,呼啦一下子,都散開了,就曾一陽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大炮前,一時間,曾一陽的心空落落的,太不夠義氣了。
仔細檢查了一下配件和固定部件,發現,牽引根本沒有固定住,野炮的後坐力奇大,沒有鋼 很難按住這大家伙。
等到全部準備完畢,曾一陽也是心頭涌動,30倍口徑的加農炮啊!一發炮彈能打出二十里地去,掙扎了一會兒,旁人都以為他在調試,哪里想到曾一陽也有心慌的時候,最後自己給自己打氣道,得哥們就英雄一回。
張大著嘴巴,一閉眼,拉上炮繩,就听見轟隆一聲,耳膜刺痛,猶如有人拿木槌砸似的。幾噸重的大炮,也在原地彈起有一米多高。
炮彈拖著尖銳的喪音,飛向了資溪城門附近,一頭扎進城牆,頓時飛起的磚屑,泥土,嗖嗖的 向天空,灰蒙蒙的一團,能有十來米之高。迫擊炮打在上面,如同瘙癢的磚城牆一下子塌下去一小半,一道五六米長的口子,觸目驚心的出現在了城牆上。
由于有護城河,這道豁口的作用不大,曾一陽重新調整了另外一門炮的角度,一炮命中。直接把厚重的城門掀起數米高,傾斜而下的磚瓦木石不但蓋過了城門,還形成了一道斜坡,直通城內。
紅七軍軍長,張錫龍見狀,果斷下令,全線壓上,沖鋒號,喊叫聲,響徹了真個戰場,可惜曾一陽他們都听不到了,但是能從彭總、陳光等人呼喊的樣子,就能知道,勝利不過是眼前的事了。
曾一陽懸著的一顆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心中大呼,僥幸,好在沒出丑。
不行,我是軍長,怎麼可能當炮兵呢?心里暗暗下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好好訓練手下的這些炮兵,不然累死自己,都沒能開上幾炮,這些大炮還不如直接炸掉來的省事。
四十三師不過是個兩旅制的乙等師,配備的火炮,都是些口徑不大的迫擊炮,雖然很敦實(上海軍械所仿制的迫擊炮,比進口的重好幾倍),射程短,炮身重,高爆彈扇擊面小等諸多問題。
很多官兵都是第一次見威力如此之大的大炮。一時間,不但沒有立刻撲向陣地,防御紅軍的進攻,反而很多士兵有種想要逃的感覺。
渾然不覺,彭總已經跑著來到他的身邊,高興的喊道︰「要不是你職務太高,就是鬧到軍委,我也要讓你當我的炮兵團長。」
好在,大伙的耳朵都被大炮的動靜,弄得有些轟鳴,听不清楚彼此的喊話。
最快的一面紅旗,眼看就要插上城頭,突然拿旗的戰士踉踉蹌蹌的減慢了步伐,後面的戰士見狀,直接拿過紅旗,沖了上去。
在以人力為主的戰場上,紅軍舉著的紅旗,不但但是一面普通的紅旗,更是一種信仰,用胸口的鮮血,染紅革命成功的希望。
或許,對于老紅軍來說,這樣的場面見多了,也麻木了。但曾一陽是第一次,他震驚的看著戰場上的一切,每一個人都像是一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火星,就等匯聚到一起,燃起熊熊烈火。
一種復雜的心情交織在心頭,他感覺他是幸運的,幸運的是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決策者,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安全。但見他又感覺,他肩上大的膽子越來越重,生命不能重復,他能想象,當生命結束的時候,那種眷戀之情是多麼的淒涼。
死過一次的他,更能體會這其中的珍貴,他甚至都沒有拿下手中的望眼鏡,他想記住這一刻,永遠也不要忘記,這個血色的早晨。
以至于,他都沒有發現彭總興奮地撲倒了他的面前,照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毫不知情的曾一陽,趔趄著就要倒下,幸好一只寬大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謝謝彭總。」曾一陽的聲音有些哽咽,想不到,在上萬人廝殺的戰場上,他竟然傷感的差點流淚。
詫異的發現,曾一陽眼中大的血絲,眼中含著淚光,還以為受傷了,嚇的彭總急忙喊衛生員。
「放心吧!彭總,我沒事,沙子有些迷眼楮。」曾一陽不好意思的笑笑。
彭總哪里會不知道曾一陽的想法,沙子迷上眼楮,你都湊著望眼鏡看了半天了,沙子能進眼楮里才見鬼了。
不過曾一陽的心情,他能體諒,很久之前,他也是一個新兵,在戰場上,看到不久之前,和自己一起躲在戰壕里,還有說有笑的戰友,在頃刻間倒下。生命是如此的輕微,就像是鵝毛落地般,消無聲息的流走。
多年以後,他見慣了生生死死,說不不好听的,早就麻木了。但今天,曾一陽的反常,卻勾起了他的回憶,每一個場景是那樣的苦澀,以至于,心悸的不敢去剝開塵封記憶的封面。
說起來,彭總的性格剛毅果敢,指揮戰斗的時候果斷,往往能夠讓對手措手不及。但自己部隊的傷亡也是居高不下,此後,他竟然開始關注傷亡來,在今後的戰場上,三軍團一如既往的英勇,但傷亡卻少了很多。
資溪縣城,敵四十三師的指揮部里,卻是慌成了一團。
散亂的文件,胡亂掉在了地上,也沒有人想要撿起整理,所有人都在等著一件事,是逃,是降。
投降紅軍,很多人想想都毛骨悚然,他們手里可沒少染過紅軍的血。投降是死路一條,剩下的只不過是逃,但是往哪兒逃卻是個大問題。
師長身邊有警衛連,都是一等一挑出來的精兵,孔武有力,而且準備精良,由這些人保護著,或許還能撿到一條小命。
師長劉紹先失神的癱在一張當地特有的藤椅中,口中喃喃的說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紅軍會有重炮,為什麼。」
他越喊,越激動。
突然,他像發瘋似的,跳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機,狠狠的砸向地面,幾乎是見到物件,就搶到手里,用足力氣的一通亂砸。
敵參謀長帶著師指揮部軍官,等候在門外,久久不見劉紹先下令突圍。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招手叫過警衛連連長,小聲的說︰「師長悲傷過度,想讓他安靜下來,等突圍出去再救醒他。」
警衛連長狐疑的看了看師長,擰著身子卻不為所動。
「快去,難道你想讓師長被俘,然後被紅軍砍頭嗎?」參謀長當時就急了。
警衛連長突然一個激靈,他是師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心月復,自然不願師長蒙難。箭步來到劉紹先的身後,對著他的後頸一個刀手,將其打暈。
劉紹先翻著白眼,軟到在地。眾人早就把準備好的士兵服裝,逃到了劉紹先的身上,他們也匆匆忙忙的換上了士兵服,架著劉紹先的身體,往城外沖去。
好在北門的城門還在四十三師的手中,順利的混出城門,士兵們看著這群人很眼熟,有不少人都看清了原來是師部的長官,也跟著混到逃跑的隊伍里。
此役,四十三師可謂全軍覆滅,逃出戰場的也不過數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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